越渊及时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孟清钰便小鸟依人地被他困在了怀中。她用力挣扎着,然而越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你再乱动,我就再亲你一下。”越渊在孟清钰耳边低声说。听了这话,孟清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越渊满意地一笑,轻轻地放开了她。孟清钰连忙向一边挪去,紧挨着窗口而坐,生怕他再欺负自己。
越渊见她眼神慌乱,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了。”
孟清钰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望向窗外。一路上,俩人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孟清钰只要一回过头,就会发现越渊盯着自己看。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一直望着窗外。几个时辰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脖颈都快断了。马车颠簸了半天,终于回到了摄政王府。越渊走进王府,立即有个侍卫来禀报,说是皇上有事,召摄政王入宫商议。于是,越渊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就出门了。
不知为何,孟清钰回到银杏苑,竟然有一种亲切之感,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她想,也许是最近在外奔波太累了吧。孟清钰沐浴之后换回女装,无聊地坐在池边赏鱼。她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玉佩,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春樱送饭来的时候,她问道:“越渊回来了没有?”
春樱摇了摇头,回答说:“王爷尚未归来。”
“他今晚会回来吗?”孟清钰又问。
春樱再次摇头,“奴婢不知。不过王爷说了,公主若是闲得无聊,可以在王府四处转转,只要不离开王府即可。”
“真的?”孟清钰受宠若惊。
春樱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王爷不让公主离开王府,是为公主的安危着想,还请公主莫要记恨王爷。”
孟清钰不以为然地想:“你是王府的人,当然要向着越渊了。”
晚饭过后,孟清钰闲得无聊,于是走出银杏苑,在王府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摄政王府是一座由很多院子组成的园林,每一座院子的风格都各不相同。孟清钰走了许久还没有走完,心里不禁感慨,连个王府都这么豪华,天钺国真是奢侈。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分明是赤裸裸的妒忌!她从小生活的孟国皇宫,也比这王府好不了多少。她妒忌王府的豪华,实则是站在一个孟国人的角度来妒忌天钺国的实力。她想,倘若孟国也这么有财有势,就不会有被迫和亲这种糟心事了吧。
夜幕降临,王府四处都点起了灯笼。不知不觉,孟清钰来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台阁之下。王府四处灯火通明,唯有这座台阁昏昏暗暗。虽然挂着灯笼,却未点亮。孟清钰仰视着高高的匾额,只见上面刻着苍劲的“无危台”三个字。她犹豫片刻,最终提起裙裾,缓缓走了上去。登上无危台,孟清钰不仅可以遍览整座王府的全貌,甚至可以看到半个天钺城。凉风拂来,她不禁觉得神清气爽。孟清钰见上面还有一层,于是又走了上去。她来到顶层,惊讶地发现有个身影正坐在案前饮酒。她吓得捂住了嘴,转身欲走,对方却叫住了她:“孟清钰,站住。”
听出这是越渊的声音,孟清钰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只见越渊坐在原处,一只手放在案上,正支着脸看着她。他的青丝披在身上,如雪的白衣映衬着凝脂一样的面容。那一双眸子在月光下含情脉脉,宛若秋水。孟清钰不禁想,他若是个女子,定有着祸国殃民的美貌吧。越渊抬眼看着孟清钰,眼神温柔无比,丝毫没有平日的犀利与锋芒。孟清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之前。”越渊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朗,而是格外冷清。同时,他眼里的温柔也渐渐消失了。
孟清钰回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越渊露出慵懒的笑。
“是的,我想拿回我的玉佩。”孟清钰如实回答。
越渊轻挑剑眉,随即将手伸进衣袖,取出那块玉佩。他盯着玉佩上的字,冷笑一声,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呵呵,所有人都喜欢君子。”
孟清钰走到越渊面前,想要拿回玉佩。见他神色冷漠,她便没有伸出手。她微微一笑,说道:“君子品性高尚,自然受人喜欢。”
越渊看着孟清钰,冷冷说道:“送你这块玉佩的人,也是个君子吧?”
孟清钰在越渊对面坐下,平心静气地说:“这块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
“你母妃留给你的?”越渊有些诧异。
孟清钰点点头,从他手中拿过玉佩。玉佩失而复得,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她浅浅一笑,温柔的眼神仿佛能够融化坚冰。越渊默默地望着她,像是坠入了漩涡一般。孟清钰看着手中的玉佩,缓缓说道:“我母妃去得早,临终前她把玉佩给我,让我有个念想。有这块玉佩在身边,我便觉得母妃没有离开我。母妃去世后,这世间便没有人真正关心我,爱护我了。”
“不是还有你父皇吗?”越渊问道。
一提起父皇,孟清钰心里就觉得委屈。她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冷遇,想起父皇要让自己留在天钺国做人质,不禁悲从中来,泪湿眼眶。她微微仰头,故作坚强地说:“我父皇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并非如此。”
“你如何得知?”
“前几日,你父皇又派使臣来谈判了。他想用一座城池来换你。陛下同意了。”
“父皇肯用一座城池来换我?”孟清钰惊讶地问。
“你对你父皇似乎有偏见。”
“是他一直以来太偏心了,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孟清钰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我父皇也这样。”越渊微微一笑,感慨道。他看了看孟清钰,又道:“你为你父皇或者孟国创造过什么价值吗?”
孟清钰想了想,回道:“我是他女儿,即使我不能为他创造价值,他也应该对我好。”
“寻常百姓家,自然如此。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既然生在皇宫,就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你若不想被冷落,便得让对方看到你的价值。你付出了所有,却还是一无所获的时候,才有资格说你父皇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