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邓飞居然将话头转到女鬼——稚娘身上。
如此求情，必是有所强迫，甚至虐待行为了……
丁贵自然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只不表态。
但对于神之体量一说，实在颇多感慨。
既然神分九等，那划分标准是什么呢？
对方可还未言及。
联想到自身，又煞是费解。
单论和月儿初享极乐时，自己便出过不少神魂实质。
那体量，可远非寸发能形容，当以百发、千发，或直接以数滴来表示……堪称恐怖！
而且，它们一片洁白，有如胶质，又该属几品神魂呢？
“就算如此，此法也算颇为不俗，呃，我是说毫无门槛，谁都可以一试，但，怎么未曾留传开来？”
心中已被说服，但还有不少疑问，丁贵却挑了这个看似最无价值的问出。
其实，此问才最重要。
因为，对方若给不出满意答复，即表明合欢取神术压根不存在！
换个角度思考便知，合欢取神术，想要取神的确很难。除了鸳鸯鬼侣，对于泛泛之辈既要求质量，也要求体量。但不可否认，只以交合为手段的法术，实在没有门槛。能想到的唯一难点，只在于找到另一半。但事实上，若不是为了获得知心互爱的另一半，实力稍强者为了取神而增强自身神魂，完全可以动用暴力手段强行为之，且毫无心理负担。
须知，冥地神魂的增强之于尘世的增寿，也不差什么。
那还有什么顾忌，能阻挡活人为增寿而绞尽脑汁呢？。
可想而知，只要一众神魂强者知晓此术，无论冥地还是地府，岂能不加以尝试？
但现实呢，在平断山城，在江郡，从普通人鬼到兽人鬼堡将，鬼将，怎么就从未听一人提及？而在团扇城，在扇梧郡，项坚和殷一统也未提及……呃，倒怪自己，也没有问过这方面话题。当然，自己又如何能想到这些羞涩之问呢……
“大人，您有所不知，此法虽神奇，但却不适合强者自身尝试……咳，大人还请恕罪，接下来的话语，可能会有污尊耳，但事关流传原因，又不得不提……”
邓飞颇为郑重道，似有什么了不得又难以启齿的原因。
“这个自然，我也不是一味守旧，不知变通之辈，岂会辨不出真污假污？你且道来吧。”
丁贵稍显虚伪道。
无奈被对方架了起来，只能顺势鼓励一句。
心中不免疑惑，怎么就给邓飞如此印象呢？
难道自己真的有点因循守旧，一脸正气？
倒是过于威严了。
“如此便好。咳，那我便直言了。大人可知，冥地交合，其实与尘世交合，颇为迥异。其间细节，勿庸细表，但区别，主要有二！其一，大多数鬼物欢好，其实，只不过与一场……虚妄游戏无异。小人的意思是，别看其欢好是事实，但欢好之后，却一无所出。所以，唯有能出神的交合，方为有效。但出神又如何，一品伤身不提，能出二品之神的欢好，也只有在极少鬼物身上才会发生，更别提三品以上的出神有多罕见。可见，冥地的欢好，极其不同于尘世的每交必泄，泄必含精。所以，此中原因，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其二，在冥地交合，若能出神，其本质，其实是神魂在交融。交融所得便是神魂实质，能数倍到数百倍地反哺于神魂，便要看是几品之神了。只有两种神魂能够交融，方能出神。从神分九品，而冥地出神，难过三品寸发的现状看，便知交融乃千难万难之事。”
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其所述两种区别，一言以蔽之，便是——
正因交合本质不一样，才致出神者寡。
那自己与月儿的欢好，岂不很不正常？
不仅保持着每交必泄，还每泄必出“神”，而所出之神又体量颇“巨”。
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丁贵十分不解，但又不敢轻易探问。
因为，这太不正常了，完全有悖于合欢取神术在冥地的表现！
实在不敢去想，自己所出算几品之神，又算什么体量之神呢……
就像自己身为鬼物，却能做梦，还做了两个梦，可不能宣之于口！
只待以后慢慢探究吧。
反正，自己的意念小手，不也很特异么？
能做梦，能出大量之神，意念小手还能驭物，就算以后自己身上，再多点怪异之事，也没什么吧……
“邓飞，你所说之语，即便有点可信，但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非，你也不知，合欢取神术为何没有在冥地广为普及吗？须知，我奔波以来，就少听人言。”
丁贵又旧问重提道。
“呵呵，大人可说错了，其实，答案我方才已道出。比如，就以您来说，现在已知冥尘两界的交合差异，又知出神质量与体量的要求均颇为苛刻，会有何感想呢？难道您还会乐此不疲，以身试‘术’吗？”
邓飞直白问道。
丁贵一时不解，不免慎重对待，还是很快便有了答案。
就自己而言，在闻听此术之前，根本不会胡乱尝试，因为涉及到另一半的问题。另一半便是月儿和宋离，能得此两位心仪女伴，可不会胡来。而现在深悉此术，哪怕确实会生出点其他念想，但，就算迫切要试，也只会与月儿和宋离一探其秘。这种原则还是能在稍有不决之后，很快便坚定下来。
不过，若说乐此不疲，那应当不至于。
只会试过之后，便有了决断，自然不会委屈了知心人……
“我虽不会沉迷尝试，但其他淫邪之辈，却未必能克守己心，抵住诱惑。一路走来，据我所知的淫邪之辈，或经不住诱惑之辈，便早过一手之数……那么，由此推之，在冥地，又有多少鬼物会沉迷其中？所以，此术，又怎能广传而不普及呢？”
自平断山城到团扇城，兽人鬼不用多说，光枯冢谷的几位故人，再加上最近所遇的修炼之鬼，如章自德之流，差不多便过了五指之数。
所以，自己还是不能被说服。
似听丁贵如此较真，邓飞却没急着剖白，稍思一瞬，才补充道：
“其实，大人如此怀疑，也有一定道理。事实上，有一点原因，故主韩琦并没有对我言及，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但又可能是一个重要原因，才致交合取神的鬼物明明知道，交合取神是条捷径，却还是少有尝试。只是……”
“只是什么？哼，你何必吞吞吐吐，故作姿态？有话直说便是。”
丁贵颇为不爽道，最讨厌卖关子了。
现在今非昔比，自己多半时候，都能掌控与其他鬼物的对话节奏，岂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哦，大人误会了。我想说的，只是我的猜测，至今还无机会验证。此原因，便与此术名称相关。您看我刚才故意说成交合取神，其实，您也知道，该术名称是合欢取神术！”
交合取神？合欢取神？
这有何区别？
“哼，你不能自圆其说，只好玩起文字游戏吗？”
丁贵不解其意，只怒催道。
“大人何必心急，且听我分说，交合与合欢虽意指同一件事，却有不同侧重。交合只指行为，并不讲究交合双方的状态。而合欢，才关涉交合双方的心态！互念彼此的交合，也即合欢，极可能要优于被迫为之，甚至强行为之的交合。当然，这一点是否正确，我现在，实不敢肯定！”
原来如此。
陡然记起，交合不泄术，便有类似说法，只是说法相当皮毛，并不是法术的核心所在。
想来，一切的神魂交融，自然容不得心不甘，情不愿……
几乎才听罢，丁贵便认可了此说法。
因为，自己和月儿便是如此。
欢好之际，彼此眼中，的确只有对方，那么能生出洁白之物，就不足为奇了。
“此话虽不错，但冥地两情相悦的鬼物，又岂会少，怎么就不能多出一点三品寸发之神魂呢？”
三品寸发在邓飞口中是千难万难，而丁贵却不以为然。
若说冥地少有郎情妾意，那定然说不通。
“唉，大人还是……太不相信我了。冥地难出三品寸发之神，虽是韩琦所言，却必为事实。您看，刚刚您也亲承，了解了这么多，仍不愿沉迷合欢之术。推而广之，地府及冥地的诸多大人，自然也会有同感生出。毕竟，他们岂能不知自家事，能不能出神，其实试过几次之后便有定论。何况，一品伤神，即便损伤不是很大，但也经不住长期损伤。倒有一种可能，大人们自身不愿尝试此术，却必会将注意力转向他人的合欢出神。”
“你是指，同你的所作所为一样，强取别人之神？”
这点，的确无法避免。
只要能搜罗到一对鸳鸯鬼侣，或者出神较强者，便值得大力一试。
毕竟，对于大人们，不过张张嘴的事，自会有下人们张罗起来。
“正是此意……不过，强取一途，只要试过数年，同样会知很难行得通。因为合欢取神术实在是……运气游戏。想要寻到鸳鸯鬼侣，难如登天。三品寸发有多难出，您已晓得。而大人们却对三品之神，甚至对四品以下的神魂实质，又无多少看在眼中，自然便息了心思。故而此术，反倒只有像故主韩大人……韩琦之流，及其他缺丹少药之辈，方有热衷心思。当然，像公子您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也可以酌情一试。毕竟，连我都有幸碰上三品之神，您定然会更幸运。”
对！这才是关键。
地府及冥地的大人们，怎么会看得上三品寸发呢？
他们想要增强神魂，必然珍藏了许多灵丹妙药。
在试过强取一途之后，迟迟没有高品之神可取，自然会渐渐失去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