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来的更早,下得也更大。周节在院子里玩雪都玩得可开心了。刚给周节过了一个美满的生日后,谈娘子要带着秦玥,进宫了。这是长公主推荐的,二皇子妃怀孕七月多了,一直都是谈娘子照顾她的孕期,每月都要进宫三四次,查看二皇子妃和孩子的情况。
秦玥是谈娘子身边的新面孔,刚拜见完二皇子妃,少不了要对秦玥的身份进行询问。知道了她是谈娘子的徒弟,二皇子妃才放下戒心。
之前秦玥一直没有了解过庆国皇室,现在才发现,庆国皇室,一直都没有立太子。当然,当今皇上正值壮年,没那么早立太子,也是自己还有能力治理国家。
长公主倒是比较头疼,当今的皇帝是她的胞弟,是长公主看着长大的。皇上迟迟不立太子,说到底还是感情在作祟。
二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但是大皇子却是皇上最宠爱的丽贵妃所出。立太子一般都是立嫡立长,二皇子和大皇子各占了一个。在文德之上,皇后出身武将世家,二皇子也得到武将们的支持。大皇子文采斐然,得到了文官的帮扶。庆国的武将实力不突出,大皇子多少压住了二皇子一头。
朝堂之上,多少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皇帝现在还有能力,也就保持着眼下的形势。能争夺皇位的,恰好就是这两位皇子,其余的皇子们,年纪都小了两位许多。
长公主不参与皇位的争夺,她和皇后交好,皇后未入宫之前就和长公主是闺中密友。入宫之后,长公主对皇后也多有照拂。所以二皇子妃怀孕之后,长公主特地让谈娘子过来照顾二皇子妃。
朝堂之上,都在猜测,谁先生下皇孙,谁就在东宫之位的决择上,更有优势。大皇子成家比二皇子早,没想到的是,二皇子妃先怀孕了。刚得知有喜那时,皇帝的赏赐就没少过。所以二皇子妃对这个孩子更是看重了,这不仅是她与二皇子的第一个孩子,正统的皇室血脉,更是皇室的第一个孙辈,朝堂上下的目光,都投向着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二皇子妃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都大啊,还好二皇子对自己的妻子也很看重,有空的时候,都亲自带着二皇子妃出宫散心,现在月份大了,只能呆在皇宫里了。
皇宫哪里安全,有虎视眈眈的丽贵妃和大皇子,多亏皇后拦着,不然二皇子妃早中招了。前段日子,二皇子妃竟然出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皇后在二皇子宫内一番搜查,在香炉那发现了藏红花。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也就是处置了几个宫女,也只能不了了之。
二皇子妃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眉眼间都是柔情。谈娘子给二皇子妃把了脉,得出了和御医们一样的结论,二皇子妃有早产的症状。
现在二皇子妃怀孕七月多,胎儿还没发育完全,若是早产,即使孩子能够生下来,也逃不开体弱多病的未来。
“安胎药我都在喝,怎么还会早产呢?”二皇子妃满眼担忧的看着子隆起的小腹,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倾注了不少的感情,一直期盼着他出生的。
“是我没有,没能护好他。”二皇子妃说着,忍不住落泪,在贴身侍女的劝解下,才止住了泪水。
“我想看看安胎药的方子和药渣。”谈娘子道,这些都是留下备案的,二皇子妃吩咐了宫女,很快就有人拿上来了。谈娘子和秦玥仔细的分辨过,没有异常。皇宫内的膳食更是精细,各宫各殿的膳食都是有规格的,个个都记录在册。想要在饮食上动手脚,既不安全也很难做到。谈娘子和秦玥讨论起二皇子妃的病例本,二皇子妃身体一向健康,最后只能得出,大概是之前的藏红花,导致了胎像不稳。
“二皇子妃的安胎药没有问题,为了胎儿着想,还是需要服药。”谈娘子道,同时按照二皇子妃的体质,给出了个小方案。没多久,长公主还有事和皇后商讨,谈娘子和秦玥先出宫了。
临近年关,街道上都是热热闹闹的。离开皇宫,秦玥和谈娘子讨论起过年的布置,她打算请谈娘子到她家里过年的,和秦玥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是个爱热闹的人,谈娘子自然是答应了。
除夕夜,秦玥一家和谈娘子正在吃着年夜饭,热热闹闹的,外边的炮竹声和烟花声也是一阵一阵的响。突然间,婉儿急冲冲的敲响了她家院门道:“二皇子妃发动了,请谈娘子和秦大夫快进宫。”
秦玥和谈娘子都很意外,这会二皇子妃应该是八月的身孕,怎么着就早产了?顾不得多想,婉儿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消息是做不了假的。门口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上了马车。
婉儿身上带着长公主的令牌,一路顺畅的进入了二皇子妃的宫殿,御医和稳婆在屋内站了一堆,秦玥只看到二皇子妃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稳婆看到谈娘子,就像是看到希望:“谈娘子,二皇子妃早产,生不出来!”
、情况紧急,秦玥和谈娘子连忙净手,到最前面观察。“这是胎位不正!”谈娘子喊了一声,明明在上回诊脉的时候,都挺正常的,怎么突然早产,胎儿的胎位还倒转了?
“二皇子妃在花园散步,被一只猫吓了一跳,惊着了。”回答的是二皇子妃的贴身宫女,对方脸上有着明显的红印,大概是护主不力,在谈娘子和秦玥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先被皇后教训了一顿出气。
秦玥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这就是皇权,小小的宫女,即便是二皇子妃的心腹,但在未出生的皇孙面前,她的命轻贱得和根草一样。
可是这大冷天的,猫都不爱动弹,怎么突然吓到二皇子妃了?两人都来不及细想,得到了皇后的允许,谈娘子打算在二皇子妃腹上,推胎复位。
谈娘子的手上和二皇子妃的腹上,都涂上了润滑的药膏,谈娘子一发力,二皇子妃就忍不住发出了惨叫,二皇子在宫殿之外,听得心都揪成一团。产房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二皇子急的来回转,冲房门大喊:“阿若怎么了?怎么叫得那么惨?!”他的妻子一向都是能忍的人,这是多大的痛楚,才叫的声嘶力竭?
可是产房内忙成一团,谁也没空回答二皇子。秦玥怕二皇子妃咬着舌头,用二皇子妃平时的手帕让她咬着,二皇子妃痛极了,差点没差秦玥的手咬住,幸好秦玥躲得快。
谈娘子看起来游刃有余,秦玥真的看到,腹里一个凸起的肉球,随着谈娘子的手在转动,说句不好听的,谈娘子像是在揉面团一样。
“哎哎,正了正了!”稳婆惊喜不已,她都看到孩子的头了,“二皇子妃加把劲啊!”
二皇子妃痛的自己很不得晕过去,稳婆说什么,她就照着做,在跨年的那一刻,孩子生出来了。
“是皇孙啊!”“恭喜二皇子妃!”产房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恭祝声,二皇子妃没了力气,生完孩子,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累到眼皮都睁不开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到,稳婆把孩子抱到了她眼前,是个小脸红红的,邹巴巴的孩子。
谈娘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小皇孙虽然不是足月生的,但长得很好,身体很健康。”
二皇子妃嘴角上扬,然后就合上了双眼,把稳婆吓了一跳,御医急忙过来把脉,说道:“二皇子妃只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宫女太监们太松了一口气。二皇子皇后在正殿,稳婆把孩子抱过去,看着小皇孙睡得很安慰,皇后也很欣慰,二皇子直接笑傻了,突然想到自己媳妇,急忙问起稳婆:“二皇子妃怎么样?没事吧?”
稳婆恭敬的回复:“二皇子妃生产累了在休息,身体很好。”二皇子听着是母子平安,更是欢喜,给产房里忙活的人都赏了大红包,整个宫殿的人,也都得到了赏赐。
这时令皇后不开心的,就是丽贵妃送来的贺礼,皇后收下后,吩咐二皇子不要动,让人放到了库房的角落里。孩子刚出生就送来了贺礼,怕也是守了好久的消息吧。皇后从来都是用最恶意的心眼去猜测丽贵妃的一举一动的,两人相斗多年,对彼此的小心思,摸得很透彻。
庆国的除夕夜,皇上会邀请重要的大臣和皇室宗亲一起守夜,听说二皇子妃早产了,皇上也是有些在意的,但是皇后已经赶去照顾,皇上还要招待朝中重臣,在跨年夜的钟声敲响之后,有太监来报,二皇子妃在跨年钟声中产下一个小皇孙,母子平安。
皇帝大喜,他也是要当爷爷的人了,这个孩子还出生在这么喜庆的时候,皇帝当下和臣子宗亲们分享这个消息,得了不少的祝语,皇帝也吩咐太监,给二皇子妃和小皇孙送去赏赐。
说着祝语们的大臣们都是一样的心思,二皇子有了第一个正统的皇孙,皇上也是很高兴满意的样子,说不定,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之前平衡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二皇子那边倾斜了。
秦玥和谈娘子也得到了赏赐和红包,谈娘子是出力最多的,得到的赏赐也是最丰厚的。但谈娘子和秦玥还不能离开,皇后亲自把谈娘子留下来照顾小皇孙,谈娘子不敢拒绝,作为徒弟的秦玥,也只能留下来了。
皇后的意思是,照顾小皇孙直到满月,这段时间,完美的把正月全都过完了啊。想到还在等着自己的周节和周谷雨,秦玥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长公主本身就在除夕家宴上,宴席散后,自然也到了二皇子的宫殿,知道秦玥和谈娘子会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笑着让她们放心,有空她就把珍儿和周节带过来。秦玥谢过了长公主,才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