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锦程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绪万千。
邹锦程一方面对奶奶讲故事的本事佩服不已,另一方面则琢磨着,要不要把《二十四孝》整理成书拿去卖钱。
如今大孟国极为重视文才,大力推崇儒学,这说不定是个好商机。
说到《孝经》,邹锦程早已烂熟于心,并且他还能进行“解读”,这解读和单纯的翻译可大不一样。
翻译只是将古文转换成白话文,而解读则是在白话文的基础上,对每一段、每一句的含义进行深入剖析。
奇怪的是,只要奶奶给自己背诵的书籍,脑海中就会自动翻译;
但若是自己看书,不仅能自动翻译,还能自动解读。就像刚才奶奶朗读的《孝经》总纲,邹锦程在心里快速回顾着翻译内容:
有一天,孔子在家中闲坐,弟子曾参在一旁陪坐。
孔子说道:“古代圣王拥有崇高至极的德行、要约至妙的道理,以此治理天下,能让天下百姓和气相亲,无论是天子还是庶人,彼此之间都不会产生仇怨。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道德妙用?”
曾参听闻孔子这番话,深感其中道理深奥,于是恭敬地站起身,离开座位回答道:“我曾参生性鲁钝,不够聪慧,实在难以知晓如此深奥的道理。”
孔子见曾参起身恭敬作答,便说道:“前面所讲的至德要道,其实就是孝道。孝道是德行的根本,也是教化的起始点。
你先坐下,我慢慢讲给你听。说起孝道,虽然涵盖范围广泛,但践行起来却并不复杂。
要知道爱亲,首先要从自身爱护开始。人的身体,乃至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是父母赐予的。
既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就应当体谅父母疼爱子女的心意,保全自己的身体,不敢有丝毫损伤,这便是孝道的开端。”
“一个人若能坚守自我,不被外界的利益和欲望所动摇,那他的人格必定符合标准,这就是立身。
做事时,遵循正道,不越轨、不妄为,有始有终,这就是行道。当他的人格道德受到众人敬仰,不仅声名在当世传颂,还能流芳后世。
届时,人们会因仰慕之情,追本溯源,称赞他父母教养有方,如此一来,他父母的声名也会因他的德望而荣耀显扬,这便是孝道的终极体现。”
“孝道可分为三个阶段:
幼年时,要在父母身边尽心侍奉;
中年时,要出仕为官,为长官效力,为国家尽忠,为民众服务;
老年时,要审视自己的身体和人格道德,确保没有缺憾,这就是立身,至此孝道才算完成。
孔子引用《诗经·大雅·文王》中的两句话:‘你能不追念你祖父文王的德行?如要追念你祖父文王的德行,你就得先修持你自己的德行,来继续他的德行。’”
邹锦程对《孝经》早就看过,一开始奶奶并不赞同他看,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答应。
突然,邹锦程听到四哥说余亭长被杀的消息,心中十分疑惑,难道余镇长也是叛徒?
待听清楚缘由后,不禁感慨!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透顶。
看来余镇长一家也被牵扯进去了,邹锦程心想,不出意外的话,余家肯定又要被禁足。
同时,邹锦程也明白了,大孟国似乎将江湖人士全部收编了,而且对这次中秋诗会极为重视,不然也不会把京城的武官都调过来。
当听到邹仁潇和大孟鸣赞的对话时,邹锦程不禁感叹,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对生死竟毫无畏惧。
邹术到底给他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不仅让他快速长高,智商也跟着提升。
邹锦程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问问邹术,还有没有这种药,给自己来两颗。
时间过得飞快,邹仁潇兴致勃勃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完后,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回家吃饭了,估计母亲都等急了。
婶婶,有空我再来听你讲故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董老夫人笑着回应:“好呀好呀,随时欢迎你来。”
此时,邹锦天、邹锦康、邹锦帆、邹锦胜、邹锦荣目送邹仁潇赶着牛车离去。邹锦天大声喊道:“父亲,村长走了,您出来吧。”
只见邹书默小心翼翼地从房屋后面走了出来,背上背着竹笼,里面装满了青菜。邹书默谁都不怕,唯独怕见到邹仁潇。
这是因为邹仁潇叫自己的儿子大哥、小弟,叫自己母亲婶婶,却直接喊自己的名字邹书默,这让他夹在中间特别尴尬。
按理说,村长和自己儿子称兄道弟,应该喊自己叔叔才对,可邹仁潇怎么也改不过口。
邹仁潇之所以不愿意改,是因为邹书默的父亲和邹术都姓邹,同属邹村,虽非亲兄弟,但有血缘关系;
而邹书默的母亲董思颖和邹仁潇的母亲也都姓董,同样有血缘关系,并非亲姐妹。
按道理邹仁潇应该叫董思颖姨母,可他却叫婶婶。这邹仁潇有时候挺聪明,可在这事儿上脑袋就是转不过弯。
邹书默早上起来去后山拔菜,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牛车,一听是邹仁潇的声音,吓得赶紧躲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敢露面。
此时,院内的邹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走了。
众人既感到震撼,又觉得邹仁潇胆子实在太大,面对杀人场面都毫无惧色。
邹锦航急切地说:“我现在得去余镇一趟。”
邹书默背着竹笼走进来,不满地说:“你现在去,纯粹是给陈家添乱,你还是清醒清醒吧。”
邹锦航恍然大悟,想起陈玉华说晚上见面,便说道:“好吧。”他也只能等晚上了。
董老夫人也劝道:“玉华不是说了晚上见面吗,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时间。”然后转头看向邹锦辉,“把你打听到的消息说一说。”
邹锦辉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奶奶,邹仁潇知道的只是表面情况,我还有内部消息。”
“内部消息?”
现场除了邹锦枫,其他人都充满了好奇。
邹锦辉接着说:“尹县丞调来了一位刚晋级的二级大夫,周奕楷,打算让他搬进唐府,还把悬医堂改成了回春堂。”
“回春堂二级大夫?”初霞眼睛一亮,立刻想到了小儿子邹锦程的双脚,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董老夫人也满心欢喜,转身往房间走去,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子邹锦程。
初霞心情大好,嘱咐道:“你们兄弟几个一起摘菜,帮父亲洗菜。”
“好的,母亲。”
兄弟十人立刻忙碌起来,一人拿一根菜,不一会儿就摘好了。
邹书默看着这群儿子,奇怪他们怎么突然对摘菜、洗菜这么积极。
邹锦帆奶声奶气地给邹书默讲起了《文星汉温席》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孟国,有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村里有个孩童,名叫文星汉,他小时候,家里生活很艰苦……”
邹书默一边摘着菜,一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母亲这么有办法,竟然用这个故事把邹仁潇给安抚住了。
另一边,在邹村大槐树往西不远处,有一处老屋。
老屋简朴宁静,散发着悠久亲切的气息,虽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柔美。
岁月在白墙上留下了斑驳的裂痕,被雨水湿润后,墙面滑腻不堪。
这老屋历经百年风雨,见证了人世的悲欢离合,既有对世事无常的无奈,又有历经百世的豁达与坦然。
此时,邹仁潇驾着牛车停在了院外,喊道:“母亲,我回来啦。”
“仁潇回来啦?”屋内传来温柔慈祥的声音。
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由于常年的辛勤劳作,她的眼角留下了浅浅的鱼尾纹。
不过,她那一头浓密油亮的长发依然乌黑亮丽,单眼皮的眼睛秀气又明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时常有力地紧抿着,透露出几分零星的活力。
“我回来啦,母亲。”
“一路上还顺利吗?”妇人说着,便开始准备饭菜。
“路上有点波折。”
邹仁潇打算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母亲讲一遍。此时,妇人搬来一个大木盆,装了满满一盆米,又转身去准备咸菜和水。
邹仁潇实在太饿了,二话不说,拿起碗筷就开始吃。他一边吃一边问:“母亲,您想让我从哪儿开始讲起?”
妇人深知儿子的性格,温柔地说:“那就从你早上驾着牛车去余镇开始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