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多久,林玉沉的大船行到了北岸渡口。他下船后,和多宣一起上了马,继续往前走,其他人都随行跟着。
范正虫和钟离天的船靠岸后,又是一阵忙活。等到苍迎丝和宋然将船上的粮草装车,他们还没卸完。苍迎丝又指使宋然带着人去帮范正虫和钟离天。
“东西太多,我们应该轻装上阵。什么都要带着,举家搬迁一般。”范正虫抱怨道。
“每一样东西都不可或缺。这么多人,我们少带哪一样都是问题。就比如,营帐。不带上它,天黑了,我们睡哪儿?难道要睡在地上?”苍迎丝回应道。
“这我也知道。之前身为刺客,无论去哪儿,带着银子住店就行。没想到行军打仗这般苦。”
“你还苦?花免,我姊姊给你了。银子,你也收着。让你保护我兄长,护送辎重,也不用亲自搬搬抬抬。你倒是叫苦起来了。”
“我看这事就该林姑娘出手解决,眨眼间的事。我们去拼杀,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别依仗我姊姊,我姊姊都成神了。你要是被围住了,她会及时出现救你。现在是我兄长带兵,依仗他就好。”
“我随口说两句,走了。”
辎重装了六车,粮草四车。范正虫和钟离天骑上马,到前边领路去了。苍迎丝和宋然也上了马,跟在运辎重的马车后边。
天暗下来后,一行人赶到了一片林子里。
“就在这林子里安营扎寨、起锅造饭,明早再出发。”林玉沉停住马说。
“前边五六里就是山野客栈,何不去那里歇息。”多宣下了马,将缰绳系到了一棵树上说。
“客栈也不能容下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我们住店,让手下人住营帐。我们要和他们同甘共苦,虎世军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有道理。我去安排。”
很快,范正虫和钟离天赶了上来。兵卒有的开始搭营帐,有的开始生火造饭,各司其职。
等到苍迎丝和宋然赶到后,锅里的汤已经沸了。几个厨子从车上取下菜蔬、鹿肉,做起了鹿肉汤。
“天已经不冷了,这肉也不能放太久,要吃就赶紧吃。我看没赶到西卫集前,它就会臭了。”宋然道。
“不要紧,环山墟、南朴村都有卖的,到那里再买。”苍迎丝道。
“那让兵卒好好吃两顿饭,锅里多放些肉。”
“你去安排,不用和我说。我俩负责饭食,不用事事都要经过我同意。”
“我这不是和你商量么,一个人容易出错。”
宋然安排他的人将一大块儿鹿肉分给了厨子。几个厨子高兴地将肉切碎,放到了锅里。第一锅肉汤做好后,苍迎丝先盛了一碗,送到了林玉沉的营帐里。
“兄长,肉汤做好了,这是第一碗,你先吃。肉饼我也拿来了。”
“吃饭还要论个先后?不必这样。你们吃,兵卒吃都行。”
“那怎么成。你是统帅,我们都要听你的。这第一碗是最好的,当然是给你。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拼杀的时候听我的,这吃住是兵卒的紧要问题,我们要先紧着他们。要不然,他们为何要跟着我拼命?难道就为了一个月一两银子?”
林玉沉接过了碗,带着苍迎丝出了营帐。他看到一个兵卒很瘦小,正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锅里的肉汤,立马走了过去。
“这第一碗给你,多吃点。”
“这……林统帅,我等等再吃,你先吃。”
“给你就拿着,我再去盛一碗就是。肉饼也给你。”
苍迎丝夺了碗,塞到了兵卒手里。肉汤差点洒出来。苍迎丝快步走到了其中一个厨子身边,盛了一碗肉汤,拿了两块肉饼。
“可以吃了,不用等我们。”
苍迎丝下了令,厨子便开始分发肉饼和汤。很快,一锅肉汤就见底了。第二锅肉汤转瞬间也没了。五锅肉汤分完之后,还有一少半人没吃上。
“真没想到,五大锅还不够。这要是成千上万人,我们吃饭还是个问题。”宋然道。
“我们几个里边也就钟离天在木边城外拼杀过。他最了解,有难题了,找他准没错。”苍迎丝回应。
“我没有。我兄弟死时,寿王还没来,我葬了他们之后,没及时回木边城。听说寿王死了,我便去东边了。”
恰巧,这时候,钟离天走了过来,听到了苍迎丝的话,赶忙纠正她。
“那我们都没经历过,只能摸索着前进。”
“要是林姑娘在……”
“范正虫,你之前是个刺客,也是高手。怎么总想着依靠我姊姊出面解决问题。”苍迎丝打断了范正虫的话,神情严肃。
“我只是不理解,林姑娘让我保护玉沉兄。她明明那么厉害,何须我来。”
“你没看到我姊姊通体发光,你要是见到了,就会明白了。再说,你不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我爹娘早死了,建功立业也是为了享受。不过,花免跟了我,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活着,和她生个一男半女。”
“那你不得赚银子养家?我姊姊叫你出来,你也能赚大把银子。花免的娘还需要钱救命呢。”
“这倒是现实问题,所以我来了。林姑娘真成神了?”
“不和你说这个,没完没了。”
“迎丝,你带上虎神像没有?”林玉沉走了过来问。
“带了,姊姊说随你使用,可它没神力,只平衡神钺的力量。”
“不管它有没有能量,只要我摆出它,人们就会趋之若鹜。我们人太少了,无法应对杜时图的五千人马。路上能招人就招人。”
“听见没,范正虫。这是你的事。”
“我知道。”
范正虫跑到一口大锅前,守着肉汤去了。林玉沉回了营帐。多宣带了几个吃过饭的人,去前边探路了。
钟离天和宋然在搭话。苍迎丝静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等肉汤煮好后,剩余的人吃过,便钻进营帐里睡了。营帐外,宋然带着他的人巡逻。四更时,苍迎丝接替了宋然,继续巡逻,直到天亮。
天蒙蒙亮,厨子已经煮了汤,每人半碗,一个肉饼。众人简单吃过东西后,收拾好东西,又重新出发了。
这一走,就过了山野客栈,一直赶到环山墟才停下来。环山墟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人守在南门口。
“卜岭、卜峻何在?”林玉沉下了马问。
“现在是三更半夜,早睡下了。你们是什么人?从这里过,每个人要交三文钱。”
“我们是虎世军,要去西卫集收拾奚寿的残余人马。我妹妹苍迎丝在后边。”
“噢,苍姑娘。既然是林姑娘的妹妹,这钱就免了。你们有多少人?”
“四百多人!”
“这么多,要住店么?”
“不要,所有店都给我们住,恐怕也住不下。我们在南门外安营扎寨。你和卜岭、卜峻打声招呼。”
“这没问题。”林玉沉转身高声道,“扎营!”
林玉沉一声令下,兵卒便忙了起来。苍迎丝和宋然带着人进了环山墟,将还开着门的茶坊、食店、饭馆里的食物一扫而空。营帐扎好后,众人饱餐一顿歇息了。
宋然的手下负责守卫、巡逻。等虎世军重新出发后,熬了一夜的他们才挤在一辆车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