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后事”都准备好了,我也得认真对付这个盯上我的家伙了。
我这边有了一个很神奇的构想:如果敌人那么喜欢用漫天火海来进行试探,那我下次直接派火凤凰上天埋伏就好了,它自从来了之后,我都没怎么管过它,这一次可以让它放开肚子吃个够!
由于我长期几乎忘了火凤凰的存在,它现在已经快不如一只鸽子大了,我看到它这样之后,直接对准火凤凰来了一发火球术,结果我没能控制好力度,几乎要把半个楼层炸了。
可是大火竟然没能超过火凤凰所在的区域,就被它尽数吸收了。见到它毕竟宝刀不老,我也就放心了,对着它伸出了右手,火凤凰很配合地飞到了我的手背上,我对它说:“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在天空中度过了,我需要你帮我。”
然后我真的把它带到了外面,一开始火凤凰无动于衷,我直接用本源力量把它跟打弹弓似的往空中发了出去。
这之后火凤凰就在空中飞来飞去了,看来它完全明白应该怎么做,纯粹就是懒了。
理论上,只要有火凤凰在空中,它甚至能直接把那火海一样的区域里的一切全吃了。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巴不得敌人再次进行试探,好让我看看火凤凰气吞天地的壮举。
而敌人确实没让我多等,确切的时间是过了五分钟不到,天空再次变成了火海。
我同时用饕餮的眼睛观察着火凤凰,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火凤凰确实在直接吸收周围的异常区域,可是几秒之后,它突然就解体了,就如同气球被吹炸了一样突然爆开了,碎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凤凰解体了之后,天空中的异常现象也不见了。这很不可思议,我直接看愣了,四下确认了一下,火凤凰确实不见了。
它应该不会死,所以……它去哪里了?
我怀疑它被导致这一切的幕后元凶抓走了。如果它得到了火凤凰,会做什么?如果它夺取了火凤凰不死的能力——
我倒是无所谓:“没事儿,就算你会无限次复活,难道我还不能静止你?”
……
从火凤凰被抓走了之后,我这边开始十分频繁地突然在眼前“看到”此前我梦中的火海翻腾的景象,然后天空就会变成火海,不过每一次都没什么后续。
敌人怕是准备发动总攻了,这只是在总攻之前试图消耗我精神的前奏而已。
我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为敌,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我突然就被一团大火包围了。
“奇怪了,怎么回事——”我刚刚反应过来,这次不太对劲,就被突然增强的炽烈火光给闪得什么也看不到了,身体也突然之间骤然变轻,又突然之间猛得一沉,好像我被什么东西提起来又放下去了。
这之后,我感觉周围好热,热得我无法承受,因为此时我身边围绕着一层接近金色的厚实烈焰。
我拼试图用寒冰魔法,在自己周围形成一层冰壳,可是冰瞬间就升华了。
“欺人太甚了啊,这是你逼我的!”于是,我停止了施法,先让饕餮实体化帮我撑一会儿,然后我调动大量魔力到身体外层,拼命地积攒和促使魔力向极寒方向转化。
估计着差不多了,我让饕餮解除了防护,然后全力把我准备好的所有极寒魔力,往周围进行了广域发射。
周围顿时凉快多了,烈焰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片漆黑的环境。
“不过如此啊,这就打发了?”我用饕餮的眼睛四下看了看,什么能量反应也没看到,我当时真以为我已经赢了。
随后,那双我在梦里见过的巨大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前方的半空中,我周围漆黑的环境同步再次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些火焰的能量反应很强,不过这次,大火没有那么耀眼了,更奇怪的是,大火到了我周围就停止了,我周围大约有五米的一个环形的空白区域,里面是没有火的。
敌人到底要做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于是我看着那双大眼睛,问它:“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
它没有回答我,一条长长的火焰突然像飞蛇一样,朝我发射了过来,我立刻用一道冰墙挡住了火焰。场面一下子僵住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头发话了,声音听起来自带了几十层回音效果:“看来,这一次我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你很不错。”
“等?你等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直在等你,明月,等现在的你。”
我乐了:“哈,等我,为什么等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人。”
……
我对它的话很不以为然:“我不怕的东西多了,你只不过是会玩火罢了,所以我为什么要怕你?”
它说:“不是这样的,明月,从前的那个你……不对,那之后的所有的你,都是不怕我的。”
我乱了:“我没听懂,什么叫所有的我?”
于是,它告诉了我一切:
据它说,很久之前,它因为出于无聊,就准备把一片区域内的一切化为灰烬。
是的,每当它无聊的时候,它都会这样找乐子,严格来说,这就是它的本能。
这就是为什么魔界都对这家伙非常头疼,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家伙就会发癫一样,突然搞得哪个地方一片焦土,因为它的无差别“取乐”而丧生的潜伏魔族都有几十个。在之前那个年代,魔族也没办法主动出击进行复仇,但是这个仇他们记下了。
而那一次,当大火从天而降,天地之间转瞬变得一片火海之时,它突然发现,有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男孩,没有像周围的人一样惊慌失措地逃跑,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大的火焰。
它特地往小孩那里落下了更多的火焰,小孩子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被烈火吞噬。于是,它是这么说的:
“这么久了,我也只遇到了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生命,敢在我面前不逃跑也不惊慌,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以后我还能再遇到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吗?不如这样吧——”
于是,它在这个即将彻底消失的孩子的脖子后面,埋下了一个圆形的印迹。
那个印迹,锁定了孩子的生命,从那之后就一直流传着,它就一直在之后的岁月中追寻着自己留下的印迹。
它每一次找到这个印迹之后,就会再次出现,并且对准印记的附着者降下大火。
每当它发现印迹的附着者时,它其实都是欣喜的,可是……所有的附着者,都很快就被它带来的烈焰给夺去了生命。
带有这个印迹的,有时是寻常人,有时候是异能者,有时候不是人而是某种动物,从古到今,已经传续了二十多次。
而所有的印迹附着者,都是在不同的年龄被它找到并再次焚毁的,原因是它太随意了,从留下印迹之后它就抽离了出去,进入类似沉睡的状态,等它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就会醒来去寻找自己留下的印迹。
这个时间,短的有十几年,长的时候有几十、上百年之久。
找到了印迹之后,它就会现身,绝大多数时候,被它盯上的目标都活不过几秒。
它一次次欣喜而来,一次次失望而归。
是的,我因为脖子后面的印迹突然发生剧痛而昏倒那次,就是它醒来了导致的。
“也就是说,”我看着那双眼睛,“在更早之前的时间里,你把我烧成灰了二十多次?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所谓的我不怕你吗?”
它对我说:“没错,就是这样。”
这仿佛是它对我进行了宣言:它有病。
“那么,”我继续问它,“只因为我不怕你而已,你为何就要对我如此执着?”
它告诉我:“因为……我喜欢这样的你。”
……
我对这样的告白嗤之以鼻:
“哦,是吗?就因为我不怕你,你就喜欢我?如果最开始的那个我就是个笨蛋呢?”
它是这么说的:“是笨蛋也无所谓了!”
“那好吧,不过恕我直言,你这个样子也太……太惊人了,我并不欣赏……”
它那浑厚的声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突然变得如银铃一样清脆,随后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布满了烈焰的的美丽人形——和曾经火凤凰的人形态差不多,但是明显更加“精致”,融合了一些我很眼熟的元素,比如——她的头顶有一对非常唐突的狐耳一样的结构。
“你……你怎么知道这种外形……”我对这个还是很诧异的,这不大像是它,不,她看穿了我的思想——
她又笑了起来,对我说:“这有什么难的,这些我早就看到了,你还记得第一场火雨吗?”
“那个……我好像很快就给灭了吧?”
她说:“火不是重点,重点是火里的东西。我送过去了很多小东西,你就当是我的眼睛吧,你那里的所有人我都看得很清楚,所以,我当然也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打断了她的话:“好吧好吧,你赢了。那……我们回去吧。”
她问我:“回去?回到你在的地方吗?”
“是啊,要不然呢?你不同意的话……”
她打断了我的话:“我当然同意。遇到如今的你之后,我也不需要住在这里了。”
那还等什么呢?于是,我让她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通道口,看起来跟马戏团的火圈很像。然后我拽住了她的手,一起冲了出去,虽然她的手几乎就是火焰组成的,可是我完全不觉得热。
出去之后就是总部了,确切位置就在那个公共泳池里,她直接落在水中,却没有弄得一片烟雾缭绕,看样子是有在认真控制自己的力量,应该是真的转变了。
我该给这个火女起一个名字了,我先问了问她,到底我的火凤凰怎么了。
结果她很是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它已经被我吸收了。”
“也就是说,以后你也会跟凤凰一样不死喽?”
“不只是这样。”她说完这句话,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火焰翅膀,看起来就和凤凰一样,看来,她彻底占有了那倒霉的火凤凰的一切。
我不想叫她火凤凰,毕竟几年前我就遇到了赤凤,于是看在她全身上下都是烈焰的份上,我决定叫她炽炎。
是的,我最终把这个前后灭了我二十多次的宿命中的敌人,给弄到了自己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