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三姑娘适才刚走，带了些药膳来。”...
靓晓怀里抱着一厚账簿。
哦？二姐姐、三姐姐也来过了。
“昨日姑娘昏睡着，二姑娘三姑娘就来过了，夫人说须静养，她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别染了病气，就将姑娘们遣走了。”
“怎么今日才告与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靓晓。
“她也是忙昏了，姑娘一昏，对着院外头都是说姑娘贪睡，不敢说姑娘病有多重。”
容华开口替着她说了几句，靓晓瘪着小嘴，眼睛愣愣将委屈着。
我甚少对她们说重话，但这样的事都不禀说，难不成有了其他的主意？
“这次没什么，你是算是院里的大丫头，再忙不能昏了头，让外头说我们不懂规矩。”
“我知晓了姑娘。”
她抱着账簿行礼。想来她跟着我日子不短，处事机灵，侍奉上倒也忠心，但就是太机灵，心里反而不是那么通透，弱了勤勉。
“你说外院只晓得我病了，并不知我晕倒一事？”
我听得容华说了这么一嘴，揣摩着该是母亲的吩咐。本来父亲一病，登门的人往来便多，母亲且一一谢绝，日前才消停了点，我自来身体不大好，小病小灾的那是惯了，若传出去这大的病，恐怕又将遭非议，况且我本就落了个克夫的名声，体弱又多病，母亲这样盘计，我是能明白的。
“朴妈妈早吩咐下来了。”靓晓紧着开口，压低了后半句。
“母亲呢？”
“夫人问着管家话呢。”
果然，观莲节几近年年都是由李府操办，今年推脱不掉，前三年未说不过，但国丧也是小聚，更像家宴。这次原有的争歌、对舞、采荷，是得有的，各家定下的、未定下的亲事，是再拖不得了。这也正是好机会，两方也都能趁此见个面，看看合不合心意的。
苦了母亲，她是顾不上我了。
“姑娘要去请安吗？”
靓纹抬手扶住我
“走吧”
请完安再回来喝药吧，现在吃了总想睡。
堂下的靓晓仍低着头。
“你先合计着，不叫外人动那东西，待我回来，你再一一说与我。”
靓晓急忙行了礼，出了门去。
是我最近脾气不太好吧。
“婉妹妹，你糊涂啊！”
偏屋门上挂着的琉璃珠串摇摆，急愁挂在秀眉两头，翘起来的清丽叫人爱怜，李婵练就算生气，也不难看，常横生出心疼来。
她手里攥着一沓书信，书信主人正垂泪一旁，心想还是事发了。
李婵练知晓自己三妹妹看着像个没主张的样儿，拿定的主意是凭谁也改不了的。原先李婉练和苏瞬是断了往来的，苏瞬提亲这事儿两家虽未撕破脸皮，但也是形同陌路，当初是夫人压住，才让外头以为是苏公子自己动了情。否则传出去，恐怕二姨娘的得同受牵连。
如今让她撞见了自己妹妹光天下与苏瞬私会，李婵练不得担心起来。她留着事情空了两三日才敢去问李婉练，到底哪天她不是一个人，华练也在她身边，先前不知道这丫头瞧见没有······
“长姐，我与他真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你们有媒妁之言吗？”
婉练兀然闭了口，帕子上都是眼泪。
三妹妹是婵练一手带大的，情分上自然牵挂些，她们生母卑微，有同命相怜之感，虽都是养在罗氏膝下，较其他人家已是不输嫡出，但府中难免有拜高踩低事态，她便更护着些婉练。
“苏老爷子不松口，他尽管博得功名，又能如何？”
“他说他抵死相搏。”
李婵练垂眼摇摇头。
“妹妹啊，这话也能将你蒙骗了。你尽管进了门，苏家又说不会为难你，给你穿小鞋儿？”
婉练怔住，收了难过，低下头来琢磨着，当日她全然枉顾了，竟未注意到这些。
“那日华练也同我一道，不晓她有无瞧见。现下你周安，她是没有多嘴的。”
“长姐，我是一时糊涂。”
“长姐不是要棒打了鸳鸯，你游园那日，遇见的不是别人，是何人你应当是清楚的。”
李婵练叹了口气，阴差阳错的。
“我明白”
“他可看清了你面容？”
李婉练回想着，答道
“那日灯火昏暗，我见了生男，自是要避讳的，但周遭无人，他也只是说些诗词上的事，我不好牵出事，隔着他远些答着话。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权贵有什么好？她李婉练对攀龙附凤一向鲜有兴趣，前几年也不是没好人家来提亲，她一心要和苏瞬做相知，李婵练顶天与她剖析了利害，拦不住照样拦不住。
揉皱的书信被放回方案上。
“罢了，这几日你留意着，勿再抛头露面了。剩下，过了观莲节我再与你商榷。”
李婉练勉强应着，也不再哭。
话是套出来了，既然昏暗，婵练和她颇为相像，游园那日人多得紧，难免错记。
李婵练舒出一口气来，到底没捅出篓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