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喻二丫
“大爷，您平时就一个人住么？”穆羽走进老人的家，屋子里的陈设是一目了然，土炕旁边就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旁边还有个生火做饭的炉子，屋子里也不像是有女主人的样子。
“是啊，老伴儿走的早，孩子们都在城里上班，平日里就老汉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老头收拾了一下炕头，示意两个人坐下。
“我看到这村里基本上都是这样？青壮年都去城里生活了么？”穆羽进到这村里，就没有看到年轻人。
“是啊，我们这红霞村穷啊，穷山沟啊，土地也贫瘠，种不出什么好庄稼来，年轻人们哪能受得了这个。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爱城市里，但凡出点力，就能挣到钱。我那两个儿子就是，在家里我也没钱给他们娶媳妇儿，还不如让他们出去搏一搏，好赖都是他们自己的。”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您为什么不跟着去城里呢？为什么还要一个人住在这里？”邱枫很不理解，孩子们出息了，为什么不把老人带离这里？
“我还真住不惯城里的高楼，我就喜欢这里，在院子里摆弄摆弄我的菜，每天还能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而且你别看我这房子破，这可真的是冬暖夏凉啊。”老人说起来自己的屋子，脸上露出的是得意的笑容。
“还真是啊，这里面一点儿都不热了。”邱枫感觉自己刚才的一身暑气都消散了，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
“但是您毕竟年纪大了，您的两个孩子就放心把您一个人仍在这里？”穆羽看老人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如果有个意外，他在城里的儿子想必都不会知道的。
“我们村里的这些老家伙，都互相照看着呢，没有年轻人帮忙，我们还能不活了？对了，你们二位来，不是来听我说我们村里这些琐事儿的吧？”老人突然转了话题。
“是的，我们是想了解一下赵鹏程一家的事儿。”穆羽赶忙把话题拉回正轨。
“这个赵鹏程啊，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就不爱学习，成天召集着一帮孩子，小时候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今天到这家地里偷菜，明天就进那家偷口锅。长大了就组织了一群混混，竟然去打劫过路的货车司机。”老头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那他父母就不管教么？”穆羽追问。
“赵伍德就是个赌鬼，每天就在麻将桌上度日，他妈妈对他是言听计从，溺爱的不行。哪怕后来他进了派出所，他们也是想方设法把他弄出来，然后他就是重操旧业。”
“原来他从小就是不学无术的人，那您对他家的儿媳妇了解多么？。”穆羽其实猜得到，看赵鹏程那对不讲理的父母，就知道他是被父母言传身教出来的。
“你是说秀芬啊？那姑娘好啊，嫁到他们家啊，真是苦了那孩子了。他们一家人都不待见她，我在家都经常能听到他们大声呵斥秀芬。但是这姑娘心眼儿是真好啊，经常照顾我们这些个孤寡老人，左邻右舍没有不夸她的。但是架不住鹏程不喜欢她啊，这嫁过来快十年了，也没个孩子。”老人摇了摇头。
“那您有没有见到过曹秀芬和谁走的比较近呢？”穆羽接着问。
“和谁走的比较近？哦，我想起来了，她和喻家的二丫头走的很近，喻丫头每次放假回来的时候，秀芬都会去找她，喻丫头人好，经常教秀芬读书写字什么的。”老人想起来了，曹秀芬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但唯独和喻家的二姑娘关系特别好。
“这个姑娘大名叫什么？她是不是学法律的？”穆羽突然想起来，曹秀芬曾经说隔壁邻居有一个学法律的大学生。
“你怎么知道的啊？喻二丫可是我们村的骄傲啊，名牌大学法律系的大学生，她叫什么来着？”老人可能平时小名叫习惯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来。
“没关系，您好好想一下。”穆羽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东西。
“哦，对了，喻婉婷。这姑娘也是倔强的很，当初她爸爸就不让她上学了，让她出去打工给弟弟妹妹赚学费，她姐姐就是啊，早早地就辍学了。可是这孩子天生就优秀，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她不想辍学，就跑去告诉了她的老师，几个老师都到家里来劝说她爸，她爸死活不肯再给小姑娘付学费了。最后还是几个老师凑钱，解决了她的学费，喻老头才同意了女儿继续上学，后来这小姑娘就吃住在学校了，都不怎么回来。最后硬是憋着一口气，考上了重点大学。”老爷爷说起来这个喻家二姑娘，那可真的是心中甚是欣慰。
“那您说喻婉婷假期还会回来？”穆羽想，这姑娘当时想必是和自己的父母给闹掰了，上了大学这不正好天高任鸟飞了，还会回来么？
“刚开始她本来不想回来的，结果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她娘把她给骗回来了，也是那一年，曹秀芬刚嫁过来，两个姑娘竟然一见如故。后来喻二丫只要放假就会回来，曹秀芬也就经常会找借口去她家。”
“是这样啊。”穆羽心中突然对这个喻婉婷产生了好奇。
“对了，你们来这里问鹏程做什么？是不是他犯了什么大案子？”老人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两位警察不是乡镇派出所民警，而是市公安局的刑警。
“哦，没什么，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那我们就先去办事儿了，打扰您了。”穆羽知道了，赵鹏程的死讯，赵伍德夫妇还没有和村里的邻居说，他们大概是想利用这件事图谋些什么。
“好的，你们先去忙吧。”老人说着就要送他们出门，但是被二人婉拒了。
“你去车上把东西拿下来吧。”既然来道歉，就得带些诚意来，穆羽已经去超市里买了些营养品。
“好的，师父，你等我。”邱枫赶忙往村口跑去。
小羽确认了，左转第三家就是赵鹏程的家，她敲响了大门。
“是谁呀？”女人很不耐烦地走了出来，隔着门问。
“我们昨天见过面的，我是市公安局的穆羽，我为我昨天的不当言行，来给二位道歉来了。”穆羽大大方方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快点快点，警察来了。”穆羽听到了女人压低了的声音，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去旁边看一下。”穆羽压低了声音对邱枫说。“但是不要打草惊蛇，就看看就行。”穆羽知道这几个农民不过是小赌一下，也不用太过声张。
“师父，有三个人，都跑了。”不一会儿，邱枫就回来了，拿出手机上的一张照片给穆羽看。
“嗯，不错。”穆羽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徒弟还是和自己挺有默契。
“你们还来干什么啊？我们说过要投诉，就肯定会投诉的。”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骂骂咧咧的赵伍德，他脸上还带着红晕，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我们特地带来些礼物，请您笑纳。”穆羽也不在乎，直接从邱枫手里把礼物拿过来，然后塞到了赵伍德手里。
赵伍德一看，这都是些好东西啊，平时他们在村里哪里见过这些啊，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犹豫了。
“收下吧，都是给二位买的，再多接受我一个道歉吧。”穆羽摆出了笑脸。
“进来吧。”赵伍德表面上不敢露出高兴的表情，板着一张脸把穆羽和邱枫引进了屋子。
赵伍德家比刚才那位老人家显得富有一些，但要以赵鹏程所抢劫的金额看，他真的是很少把钱给自己的父母。
“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撤销投诉，你昨天对我们态度不好，我们是一定要去法院和你们打官司的。”赵伍德已经让妻子把礼品收起来了，好像怕穆羽再给要回去一样。
“您这是何必呢？我也是按照规章流程办事儿，您打官司不用花钱么？到最后您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不如就接受我的道歉吧。”穆羽很真诚地看着赵伍德。
“那你得尽快查清楚我儿子的死因，我儿子肯定是被那个毒妇给杀死的。”毕竟拿人家的手短，赵伍德艰难地咽下这口气，但想到自己的独子惨死，心中还是有些不忿，想到自己的那个儿媳妇，现在还在逍遥快活，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毒妇是谁？”穆羽突然收起了笑容。
“就是那个天杀的曹秀芬啊，自从她嫁过来，我们家就连连走背运。从来不想着好好和我儿子过日子，气的我儿子都不回家住了，还每天往那个喻家跑，说是和喻二丫学习，我觉得她就是有外遇，用喻二丫来做幌子。”
这时候李桂花从厨房里哭天抢地地出来。
“你们是觉得她有外遇？”穆羽没想到这对夫妻的想法这么荒谬，不想着自己怎么对人家的，反而觉得是人家对不起他们。
“是啊，她经常去邻居家串门，一去就是半日，我们当然怀疑她，肯定是她和奸夫合谋起来害死了我儿，你们警察得给我儿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