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乾卦·文言里的“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讲的就是音响学。我国古代音乐中的十二音律则借鉴了周易中的十二辟卦,即:复、临、泰、大壮、夬、乾、姤、遁、否、观、剥、坤;分别对应十二律吕的:黄钟(huáng zhōng)、 大吕(dà lǚ)、太簇(tài cù) 、夹钟(jiā zhōng)、姑洗(gū xiǎn)、中吕(zhōnglǚ)、蕤宾(ruí bīn)、林钟(lín zhōng)、夷则(yí zé)、南吕(nán lǚ)、无射(wú yì)、 应钟(yìng zhōng);分别与西洋音乐十二音的关系对应为:C___#C__D___bE__E___F___#F__G___bA__A___bB__B(如下表)。
音阶可以有多种构成方式,在十二律吕中假设我们以黄钟为第一个音,再向上选择太簇、姑洗、林钟、南吕五律构成音阶,并将其唱名依次定为“宫、商、角、徵、羽”,这就是我国古代的“五声音阶”。不难看出,角、徵两音之间是一个全音加一个半音的关系,其他相邻两音之间是全音关系。这其实就是我们七声音阶中的1 2 3 5 6五个音。和西洋音乐一样,我们可以选黄钟、大吕……的任意一个为宫音,定下是什么调的音阶,称为“旋相为宫”。“宫、商、角、徵、羽”五音在中国古代音乐中起很重要的作用,称为“正音”。其实中国古代音阶中也有类似于4和7的音,称为“偏音”。
古人还将五音与五行配合,土为宫,火为徵,水为羽,金为商,木为角。有了五行属性后,根据五行相生的规律,我国古人就根据五度相生律订出的七个基本音阶(如:曾侯乙编钟)。到明朝中叶,皇族世子朱载堉以珠算开方的办法发明了十二平均律,他用这种方法第一次解决了十二律自由旋宫转调的千古难题(如:琵琶、阮以及西方的钢琴就是平均律乐器)。
了解了十二律对应的音名唱名后,我在这章着重想阐述的是唱名(syllable names)的问题。对于想要学习乐器尤其是成年后才自学乐器的人来说(以小提琴、二胡为例),歌曲转调是一大难点,我个人觉得主要症结就在唱名。五线谱也好,简谱也好,在演唱旋律时为方便演唱采用了“唱名”,即:do(1)、re(2)、mi(3)、fa(4)、sol(5)、la(6)、si(7)。那么问题就来了,同样的一首歌(例如:小星星),如果采用首调唱名法,第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歌谱从C调开始同样都唱作:do(1)、do(1)、sol(5)、sol(5)、la(6)、la(6)、sol(5),但是随着音调(音高)的升高,每个音在乐器上的位置都在不断改变,同样是唱do(1),但是位置改变了,大多数人都会反应不过来,造成学习的困难。如果采用固定唱名法,第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歌谱从C调开始唱法随着音调的改变而改变,如下表所示:
虽然固定唱名法乐器上相同位置唱名不变,但是同样的一首歌,一是乐谱要随之改变,二是由于半音和全音造成转调后某些音要变成升/降音,如表中所示,小星星第一句转成B调后有很多升fa,升sol,造成了演唱旋律的极大不便。我曾经看到一篇音乐学院的学生写的硕士论文,居然去探讨习惯采用固定唱名法或首调唱名法的国家,哪种国家的学生数学成绩好,因为涉及转调时的唱名的数学计算,唉!我想说,这位兄弟(die),你的音乐课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还不大声喊出:Fuck the syllable names!更待何时!!
其实唱名是为了演唱方便而人为规定的名称,我个人认为跟直接唱歌词没有任何区别,你可以唱作:“一闪一闪亮晶晶”,也可以唱作:“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如果你是日本人、泰国人或者其他什么国家的人,唱法都不一样,这跟你唱:“do(1)、do(1)、sol(5)、sol(5)、la(6)、la(6)、sol(5)”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对,根本没有任何差别!所以,同学们,请忘掉唱名吧!当你把唱名忘掉,不再拘泥于唱名时,你会发现你的世界豁然开朗,你将不再局限于只熟悉某几个调的演奏。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在这里举个例子,当你唱歌时,在唱得上去的前提下,无论给你起多高,你都能自由演唱,根本不会局限于只会演唱什么固定的调,因为一般人根本也无法分辨自己唱的是什么调(很多唱歌唱得非常好的人是完全不知道曲谱怎么唱的)。演奏乐器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你忘记唱名时,你就达到了有如唱歌时那么自由的程度。
现实生活中我也发现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原生态民间艺人,他们用乐器演奏歌曲演奏的很好,但是当你让他唱出曲谱时他根本不会。第二种是音乐素养极高的专业级音乐大师,他们演奏乐器时已经不再囿于曲谱的限制了,他们已经和乐器融为一体,音乐就像是在他们血液里流淌。就像《倚天屠龙记》里张三丰教张无忌太极拳一样,当你将全部招式都忘记的时候,你就学会了。这大概就是《易经》归于无极的境界吧!
附记:脑子里完全没有谱,只靠旋律去演奏乐器,对于一般人确实比较困难,我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青少年或成年自学乐器的话,我个人建议使用五线谱,将五线谱上每个位置对应到乐器上的每个位置,然后不需要通过唱名来演唱旋律,你大可以将全部音都演唱为:“啊”。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不同的唱名所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