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监的巧妙带领之下,一路上,他们又先后“巧遇”了有“昭君”之称的王贵妃、和有着“西施”之称的施贵妃。
据太监的描述,王贵妃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六人“巧遇”王贵妃的时候,她正安静地坐在池塘边抚琴。
琴声缥缈婉转,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萧廷玉根据曲调判断,知道她弹的是一曲《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池水早已结冰,柳枝上也挂着清霜,佳人的身影,映在冰上,孤独如天边残月、凄美似霜下之花。
那不时滴落的忧伤的眼泪,敲痛了每一位旁观者的心。
太监走过去,轻轻地说:“娘娘,天寒地冻,回去吧!皇上今儿个不会路过此处了!”
王贵妃闻听此言,心头一震,指尖一颤,“铮”地一声,拨断了一根琴弦。
她黯然地望着断琴,叹息道:“为了见他一面,本宫日夜都在苦练这首曲子,没想到筹备多日,终究仍是空想……人都道‘花开堪折直须折’,可我这朵花,都快要开败了,折花之人,又在哪儿呢?”
美人的幽怨之叹,惹得众人皆为之心酸。
李飞阳、萧廷玉、夏无念、唐心,又各自在心里埋怨起了朱厚照,怪他放着这样的佳人不理,偏要悄悄出宫游玩。
此时,王贵妃回过头来,神色凄楚地望着太监,满怀期待地问:“皇上可曾说过,几时会来看望本宫?”
太监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又向前几步,真正看清王贵妃的容貌之后,个个都为之心动,惊为天人。
只见那王贵妃气质绝佳,清雅中自带书卷之气;容貌绝丽,秀美中又带出尘之姿。身形窈窕,四肢舒展,举止进退有度,行动翩然轻盈,实在是一位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众人不由得在心里为她抱不平:“如此美人,赵锦棠怎么舍得辜负她?这得有多么狠的心肠才能做到?”
然而一阵风吹来,众人忽然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既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闻起来有些刺鼻,又有些令人做呕。
夏无念本能地想要以袖掩鼻,唐心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萧廷玉、王守仁、寇天叙虽也嗅到了刺鼻的味道,但平素极重涵养,是以悄悄屏住呼吸,勉强忍住,没有露出任何嫌弃之色。
李飞阳却皱了皱眉,以手在鼻前轻扇几下,问太监:“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说完便欲掩鼻。
太监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掩鼻的动作,然后神色严肃地说:“不可无礼!这是娘娘凤体散发出来的天然香气!”
“什么?!”众人皆惊愕万分,心里瞬间万马奔腾,暗想:“什么天然香气?分明是比狐臭还呛人的狐臭!”
这样的美人,竟带着如此浓烈的狐臭气息,实在是暴殄天物!
众人忽然又觉得不该责备朱厚照。
美人虽美,但这味道,却实在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
太监深深地吸了两口,做出一幅十分舒畅的模样,对李飞阳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娘娘身上的香气得天独厚,吸之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吗?”
“啊?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李飞阳刚想反驳几句,王守仁抢着对太监说:“公公说的是!此香气的确世间少有。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前往豹房,莫让圣上等得心焦。”
太监点点头,这才向王贵妃告退,带着众人离开了冰池附近。
快走数十步之后,王美人的“芳香”气息终于远离,众人不约而同地大口呼吸,直赞“此地空气当真新鲜”。
见识过了这样名不符实的三大美女,莫说别人,就连好奇心最强的李飞阳,也实在没有兴趣再去见其他佳丽了。
“看来皇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宫三千,姿色不过如此!”李飞阳的心里固然是这样想,萧廷玉的心里也对皇宫佳丽颇感失望,夏无念和唐心更是觉得疑惑:“皇帝的后妃,不都是从天下秀女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吗?怎么四大美人,竟有三个都是寻常?不知号称‘西施’的那一位,又是何等模样?”
王守仁和寇天叙却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是不停地催促太监快带他们去见皇上。
太监却不急不燥,只嘱咐他们耐心地跟着他走就是了。
众人无奈,只得任由他带着,继续在后宫里七拐八绕。
大家的心里都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遇见什么奇葩美人了!
然而天不从人愿,路过一座小桥时,众人远远就望见桥上站着一位美人,正凝望远处,若有所思。
李飞阳悄悄拉住太监,小声地问:“这又是哪位娘娘啊?”
太监答道:“正是有‘西施’之称的施贵妃!”
“啊?又是一位贵妃啊?那这位贵妃应该不会有什么‘体香’吧?”李飞阳小心翼翼地问。
众人想起王贵妃的“体香”,犹自心有余悸,只恨不得施展轻功,直接飞越到小桥那边去。
太监以轻蔑的目光瞧了李飞阳一眼,答道:“少侠多虑了!王娘娘的体香是世间独有,其他人怎能有此殊荣?”
“噢!那我就放心了!”李飞阳长吁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脯,跟在太监的身后愉快地跨上了小桥。
走近美人身边时,太监恭恭敬敬地施礼,问候道:“娘娘最近凤体可安好?”
那施娘娘也未答话,身子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太监一边叫着“娘娘小心”一边伸手扶住了她。
施娘娘以手抚胸,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面露失望之色,叹息道:“我这胸痛之症,刚刚又发作了!皇上呢?怎么只你一人,还带了如此多的陌生面孔?”
“皇上今日不会从此地路过了,还望娘娘保重凤体!”
“唉!想不到本宫拖着病弱之体,在这寒风中挨冻半日,竟还是不能见他一面!公公,你坦白告诉我,皇上半年不来看我,是不是早已将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