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丁烈回来了,一脸沮丧。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丁烈落了座,苍迎丝边吃饭边问。
“没出什么事,那些临时跑来的基本上都走了,只是有些确实贫苦,没给他们吃的,他们坐在地上大哭。刘布头一点反应都没,我看了十分不忍,单独带他们买了些吃的。”
“这做法不错。既杜绝了混吃混喝的人,又救助了真正有困难的人。以后就这样做。”
“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面对处境悲惨的人?过不了几天,我恐怕就得看病吃药了。我受不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发大水的时候,你在南朴村收别人从死掉的人身上取下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姑娘是心怀天下的人,我跟着你,自然也变了。”
“那我让一个人帮你做这件事。”
“谁?”
“多宣。”
“他?以前,他是恶人,现在只是在居养院待着养伤。虽然做了些事,但是伤好了,说不定会继续作恶。”
“你让他参与进来,让他彻底变好。他就能帮我们找到躲藏的杜时图等人了。”
“这我得让宋然帮我一下,和多宣和解,让他放下戒心,安心待在居养院。”
“这我不同意。我和他和解?他杀了我的人,要不是迎丝劝我,我已经跑过去把他杀了。”
“你怎么反悔了?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刚才姊姊怎么说的,多宣是找到杜时图等人的关键人物。你杀了他,我们怎么找人?姊姊当初找我和柳絮都用了好久,还有神力相助。没了多宣,我们什么时候找到他们?”
“这……我……”
“这样吧,丁烈。明日,你把多宣带到这里。当着我们的面,宋然要是杀了他,我们就认了他的一时冲动。要是他下不了手,那就双方和解。”
“好,就这么定了。”丁烈笑道。
“姊姊……这怎么行!”
苍迎丝皱着眉头用手打着宋然。宋然再也没说一句话,吃过饭走了。苍迎丝跟了过去。
其他人吃过饭也走了。卧房里只剩下林啸玉、柳絮和沈青姑。
不久之后,任池回来了。丫鬟将饭菜端了进来,林啸玉便从里间来到他身旁待着。
“怎么回来这么晚?”
“罗总管回来的时候带着几包袱的金银珠宝,让我帮他放进小院的金库里。”
“你进去了?”
“是啊,就是小院里的西厢房。他说平常用时,都是从里边取,还让我问你用不用金银。”
“暂时不用,里边有多少?”
“多得不得了,我都惊呆了,我们一辈子也花不完。”
“迎丝也这么说,所以,居养院以后都会供应饭食。”
“我听人说了,街上的人都传开了。可每日早晚只供应五十份,人们都嫌少。”
“这是给穷困的人吃的,其他人要自食其力。”
“那吃不上的就会埋怨。”
“真饿肚子的,丁烈、多宣注意到了会给他们吃的。那些年富力强的,懒惰的,埋怨也不能给。不说这个了。罗仁有没有让你进他的卧房?”
“卧房?没有。他拎着一个包袱进了卧房,让我回来了。为何这样问?”
“你有明细本抄本,你都不看。他将金银珠宝带进卧房,你说他要放哪里去?”
“自己私藏?我看有可能。”
“兄长,你也太笨了。他是把它们放进地下金窟里。”沈青姑笑道。
“还有地下金窟?”任池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啸玉问。
“明细本上写着,你都没注意?”
“没发现啊,我还没看完呢。”
“正好,你拿给我。”
任池不知林啸玉是何意,掏出了抄本递给了她。林啸玉将最后一页给撕了。
“干嘛撕了?”
“这上边写着如何进入地下金窟。我撕了,外人就没机会知道了。”
“里边有多大,有多少宝贝?”
“这院落下边都是,无数金银珠宝。”
“天啊!我要是能亲眼看看这么多……死而无憾!”
“说什么呢!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不要和范正虫一样。”
“我和他不一样,他要钱不要命,我是舍不得花,担心没了钱,无法生存。”
林啸玉知道范正虫是爱钱又惜命,任池说错了,她也没指出来。
“那不是有居养院么,没钱了,你也可以进去住。刘布头还会关照你。”
“我要他关照!他风光了,看守居养院吆五喝六的。昨日,他给多宣买药,身边居然跟着两个衣衫破烂的帮手。”
“居养院事情很多,又都是穷苦人,你以为容易?今日,我进去看看,就因为踩了一个人面前的石头,他就要摸我的脚。”林啸玉表现得很委屈。
“是啊,兄长。我们都看到了。”柳絮也跟着帮腔。
“那人太无礼了,姊姊都想冲进去打他。”沈青姑也附和上了,只等任池的回答。
“摸你的脚?居养院是你设的,里边的东西都是你买的,他不知道你是谁?这么放肆?”
“这不是重点。”林啸玉十分失望,指望着任池安慰一下自己。结果,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重点!”沈青姑白了一眼任池。柳絮眨着眼笑着。
“不是重点?他肯定碰不到你的脚,谁不知道你行动快如闪电!那重点是什么?”
“兄长,那人对阿姊太无礼了。即使碰不到阿姊,也吓了我们一跳。”柳絮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那也没办法,那里的人吃饱饭都难,怎会讲礼节。少去为妙。”
任池吃着饭,仍旧不明白林啸玉说的重点什么。林啸玉已经没心情说它了。
“兄长,你还是那么笨,送阿姊斗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变了。结果只是奢望。”沈青姑跟着林啸玉回了卧房里间。
“妹妹,我做错了什么?”任池问还未离开的柳絮。
“兄长,有人对阿姊无礼,阿姊想让你安慰一下。”
“她那么强大的人,还需要我安慰……我在外边受的委屈都没和她说。”
“我不需要!快吃你的饭,吃完回自己的卧房。”
林啸玉没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催促着任池早点离开。任池蒙吃蒙喝一阵,走了。
林啸玉躺下后寻思了一阵,想到了鲁修鸿,又迫不得已想到了云楚良。
他们和她渐行渐远,几乎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