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师父。”
庭院里，小男孩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面无表情的摇着头，就是不张嘴。
“这小孩不会说话吗？”
依旧是一身白衣的白无常，看着小小的孩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凤倾看着一大一小，这情形有些好笑，“这黑无常小时候是软硬不吃啊”。
凤倾看了看这庭院，庭院不大，但是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四周都种植着草药，药香味充斥着整座庭院。
“你不愿意拜我为师？”
白医师败下阵来，蹲下身子，轻轻地抱起黑无常。
黑无常摇了摇头，白医师见状笑了：“你居然能听懂我说话啊，那你想叫我什么？”
“小白。”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自己怀里的小鬼头居然要叫自己的小白？
“你叫我小白？貌似看起来，我好像比你大啊。”
白医师乍一听见这个称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小白。”
怀里的小鬼头执意不改称呼，白医师也没办法，那自己捡回来的孩子，只能自己养着了。
“那行，你叫我小白，我叫你小鬼头怎么样？”
白医师抱着黑无常，好声好气的商量。
“不好听，不要小鬼头。”
黑无常又摇了摇头，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小小娃儿，你都叫我小白了，我还不能叫你小鬼头了？好不公平。”
白无常摸了摸黑无常的头，将他小小的眉头揉开。
“好，随你。”
看着黑无常小时候这一副高冷的样子，凤倾一想现在的黑无常，果然，一点也没变，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凤倾看着两人，一大一小，就这么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
“小鬼头，不许动这些草药。”
白无常就这么一边修炼，一边看诊，一边看孩子。
“小鬼头，不许对客人动手！！”
“小鬼头，自己不许跑那么远！！”
“小鬼头，不能打架——”
黑无常，就在这一声声的小鬼头中逐渐长大。
看着小朋友稚嫩的脸颊，凤倾实在是很难将晚上的黑无常和白天的小鬼头联系起来。
白医师不知道，每天晚上，深夜的时候，黑无常都会偷偷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自己跑去乱葬岗。
凤倾观察过，这个黑无常的体质非常的特殊，他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来修炼，也可以吸收人类吸收不了的死气，尤其是吸收死气的时候，他的修炼速度飞快。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黑无常的境界都已经快赶上白医师了。
“小鬼头，你怎么长得这么快，这衣服隔几天就要做一身，我赚的灵石都给你买衣服了。”
白医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鬼头，他这些日子听到了些流言蜚语。
他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白，需要我出去赚灵石吗？”
黑无常看着站在面前给自己量尺寸的医师，好像自己的个头要快追上他了。
“赚什么灵石，你好好的跟我学医就行。小鬼头一个，我还是养的起的。”
白无常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戳了戳黑无常的脑袋说道。
“小白，我可以打猎赚灵石的，让我帮你好不好，我不喜欢学医。”
凤倾看着黑无常一下子把白医师抱住，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这，小小年纪——”
凤倾可是看的分明，这黑无常和现在的他目的非常的明确，也就是白医师单纯，压根没想那么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黑无常布置好的圈套。
“别蹭，痒，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我找裁缝去给你做衣服。”
思考了良久，白医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他的头端起来，宠溺的揉了揉。
“小白，我可以跟着你去吗？”
黑无常倒是一脸无辜的看着白医师，好像从他长大后，他从不允许自己走出家门一步。不但不让他跟着他出去，也不让自己单独出去，把他困在了这一方小小庭院。
“小鬼头，听话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怎么样。”
白无常好好哄着他，自然是知道他心里不畅快的。
“我要吃，那个甜甜的，小时候吃过一次的那个，荷叶糕？”
黑无常思考了一会，便也没吵着闹着要他带他出去。
“荷叶糕？还是从小爱吃甜的啊，你在家乖乖等我，我给你带回来。”
白无常看着还是孩子性子的黑无常，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也不相信外面传起的流言蜚语。轻声细语的嘱咐了两句，就背着小背篓离开了。
凤倾看着原本在房间里挂着笑容的黑无常在白医师走后，马上变了脸色，一脸冷漠的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
他走到里屋，掏出一个袋子，里边赫然装着一具尸体，他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了，他好想，让这里，了无生机。
这具尸体是他从乱葬岗拖回来的，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境界越来越高，好想他对于死气的渴求越来越大。甚至，他无时无刻都想待在充满死气的环境里，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去死。
他扒下死人的衣服，稍加改造，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闻着尸体腐烂的味道他才静下心来，用布料遮住自己的脸，跟在白医师的身后就出了门。
这些年，他一直不让自己出门，这次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不能出门的，带他出来，就这么丢人吗？
他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他走到了一条小溪旁，放下背篓，就开始宽衣解带。
“嗯，这是干什么？”
黑无常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躯体，他视线无法移开分毫，死死地盯着那雪白的躯体，不经意间他的喉结一滚动，脸颊有些发烫。
“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不敢带回来？我还能吃了她不行？”
黑无常转念一想，眉头一皱，凤倾能感觉出来，黑无常向来没有波澜的死气在这一瞬间居然有了波动。
“嗯？怎么回事？”
凤倾看见白医师一转头，黑无常连忙屏住气息。
“怎么刚刚有小鬼头的气息呢？”
白医师摇了摇头，从树底下扒拉出来一套衣服，就这么换起了衣服。
“这身材，啧啧”
凤倾看着白无常露出的肌肤越来越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青衣。
“她还好吗？”
凤倾看着小溪，好像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多少是有点不一样的。
等凤倾回过神来，白无常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不过这衣服脏兮兮的，不是他向来喜欢的白色。
之间他把自己的白衣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到了背篓里，就这么又背着背篓离开了。
“他不是要去做衣服吗？怎么还这么麻烦？”
凤倾疑惑，同样的，黑无常也没有想明白，而是匿住自己的气息，跟在白无常的身后离开了。
“快看，坏人，坏人出来啦——”
白医师才走到大路上，就有几个孩子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喊着，还不住的拿起小石头朝他丢着。
“这怎么回事？”
凤倾看着白医师还是一脸微笑着往前走着，甚至还友好的冲那些小孩子们挥手打招呼。
“白医师不好意思，我这就带孩子们走。”
听见这边的动静过来了几个女人，冲着他解释了一声，好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没等他回答，抱起自己的孩子就走。
那慌慌张张的神情，好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一样，让凤倾看的心里怪不舒服。
“没事没事的，小家伙们都挺可爱的。”
看着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边鼓起来一个小包，他对着那群孩子憨憨的笑道。
妇人们也没理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各自带着孩子就离的他远远的。
白无常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去计较什么，而是轻叹了口气，往村子里走去。
“你好，能做一套衣服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店家，白无常一进去，就被拒之门外。
“白医师啊，我们这里，不做衣服的。”
店家一看见是白医师，那迎客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那她们不是来做衣服的吗？”
他指了指店里的几个人，明明都在选布料，量尺寸。
“这么说吧白医师，您这位客人，我们小店，怕是担不住啊，毕竟活死人的生意，怕是没人敢做。”
一说到活死人，他的脸色一变。
“你们说我，我也就认了，不过谁允许你们说他的。”
“小白。。。。。”
躲在暗处的黑无常将这一路上以来的遭遇看的清清楚楚，原来，从神农在世，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是因为他啊。
“说他怎么了，要不是活死人，谁没事去乱葬岗那种地方啊——”
店家也是被说急了。
“那是我养大的孩子，就是活死人，也是我养的，轮不到你们来说他。这衣服，我还不做了呢！！”
凤倾从来没看见过，白医师会有一天这么生气，只是因为别人说他养的小鬼头是活死人。
“白医师，你说你之前多风光，你看看你自从养了这个孩子，你自己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怎么说你吗，我看趁小捂死算了。”
“你说什么？你们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跟你们拼命！！！”
看见他和店家争执的脸红脖子粗的，躲在暗处的黑无常居然湿了眼眶。
“小白——”
之间他走出这家店，又走进了另外一家店。和这家店的情况没有什么两样，也都是没说两句话，就被赶出来了。
看着店家的门口，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到一个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家庭院。
“牛婆婆，真不好意思，我又来麻烦你了。”
黑无常跃上墙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庭院，院子里有一个老人，她的手边上都是些手工编制的小玩意。
“这不是白医师吗，你治好了我这老婆子的眼睛，做件衣服而已，我还是有那个精力的。”
老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从屋子里拿出一匹布料，黑无常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永远都是一样的布料。
都是这个纯黑色，粗糙的布料。
“婆婆，还有没有别的布料，这个布料都用了这么多年了。”
“小白——”
凤倾看见暗处的黑无常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她知道有那么几次黑无常随口吐槽这个材料。
没想到，都被白无常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老婆子我这里，除了黑色的这匹，还有红色的一匹，我记得那是我嫁人的时候，嫁妆随过来的。”
牛婆婆进到了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那匹红色的布。
“这匹布，是用来做嫁衣的，你看看要哪个做，老婆子我都给你做。”
看着那大红色的布匹，他指了指。
“两匹都各来一套吧，他差不多也该娶媳妇了。诺，婆婆，这是尺码。”
“白医师啊，有句话老婆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了眼尺码，牛婆婆坐下来。
“婆婆，有什么话您说便是，我都听得。”
“白医师啊，老婆子年纪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看的出来，你对这个孩子也是有真感情，说白了，你真把他一直带着身边也不是个事情，要不你让他走，这样对你们都好。”
“让他走？”
“你说我老婆子年纪大了，那些个风言风语都传到我的耳边了，可想而知，你这么瞒着他，他有一天也会知道的。知道村里人这么说他，你还一直瞒着他。”
“他还小，还是个孩子，我能保护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