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和凝来到传送点等候区的时候，一名三十多岁，嘴角噙着冷笑的阴沉男子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忽地扬起了眉头。
边上，一名与他差不多年纪，身形微胖的圆脸男子注意到他的表情。
“怎么了？发现了有趣的事？”
“当然，是很有趣的事。”
阴沉男子嘴角扬起，手指抬起，悬在眉间，习惯性想要推一下眼镜架，却才想起他在念域根本没有眼镜。
“那个带着冰龙面具的女人，你发现什么了？”
“带着冰龙面具的女人？”微胖的圆脸男子眯眼觑向凝。“身材不错。”
“不错到什么程度？”阴沉男子阴笑问道。
“不错到，简直不像是真的。”微胖的圆脸男子想了想说道。“怎么，你认识她？不给我介绍一下？”
“我不认识她，我只是见过她，而且，你应该也见过她。”
“我见过她？不可能。”微胖的圆脸男子连连摇头。“这么出色的女人，我要是见过，我不用眼睛看，光是用鼻子闻着味儿都能——”
“如果她不是女人呢？”阴沉男子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他是个男的？”圆脸男子瞪大了眼，片刻神情纠结。“……就算那样，我也不是太在意，只要不是不男不女——”
“我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人！”阴沉男子额头青筋挑起，一下破功。“可还记得前两天，那个混账天启紧急定制了一个智能人偶？”
“她就是那个智能人偶？”圆脸男子兴致全无。“她身边那个带冰龙面具的男的，难道就是天启？”
“他怎么可能是天启。天启那混蛋浑身让人不爽的气息，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废。”阴沉男子咬牙道。
“这倒也是。”圆脸男子微微点头。
想到天启的作风，他至今心有余悸。
“天启紧急定制一个智能人偶就是为了他，他是谁？”圆脸男子好奇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名冷厉走向了李闲和凝。
“嗯？那个人我好像见过……”圆脸男子眉毛一动，摸着下巴沉思道。
“帝国虚拟天榜第1450名的高手，称号寒冰剑士，在各种游戏和帝国的星域，都惯用冰系能力。”
阴沉男子眯眼瞧着远处的冷厉青年，又下意识推了推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架。
“冰系特有的霜冻能力加上他凌厉的攻击方式，很是难缠。”
“真是难得，你居然还会在意虚拟天榜的事？”圆脸男子意外道。
“既然决定要到虚拟世界元宇宙里发展，当然要了解一下相关的资料。”阴沉男子说道。
“这倒也是。”圆脸男子点头。“能在近千亿人的帝国虚拟天榜上排上一千多名，他也算是亿中挑一的人物。”
“仅限于虚拟世界。”阴沉男子面带冷谑。
“好吧，仅限于虚拟世界。”圆脸男子笑笑，不以为意。
身边这位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而且他也有资格这般说话。
…………
“拔剑。”
李闲身前，冷厉的寒冰剑士冷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没兴趣。”李闲白眼。
闻言，冷厉青年一言不发，提剑逼向李闲。
凝突然上前两步，伸手挡在李闲面前。“回去。”
“那个，要不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李闲小声道。
让一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总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哪怕凝其实是个强悍的人工智能。
“你们可以可以一起上。”冷厉青年面无表情。
“厉害，看到了么，这才是高手风范！”
人群中，有认识冷厉青年的人得意洋洋的跟旁边的人炫耀，仿佛这么厉害的人不是冷厉青年，而是他。
冷厉青年没有理会不相干的杂音，脚掌踏地，身形如炮弹般前掠。
凝唤出剑盾，身体也瞬间冲出，迎了上去。
“麻烦，这些人就不能消停点吗？”李闲苦恼低念，也召唤出剑盾，准备策应凝。
有女神恩赐的神力和能力，对付对面的冷厉青年，也不是全无胜算！
然后，李闲忽地站住了身体，苦笑摇头。
身前不远，凝的身体已经与冷厉青年错身而过。
凝背着冷厉青年收剑而立，转身回走。
冷厉青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低头望着自己的胸膛。
那里，一道剑伤贯串他的胸腔，将他的半边身体都切开。
冷厉青年眼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却还未害得及讲话就化为了星光飞散。
人群中，正在吹嘘寒冰剑士英勇事迹，仿佛自己也厉害得不行的那人声音戛然而止，顿时涨红了脸，跟猴屁股一样。
先前还在听他吹嘘的玩家笑容玩味，只是静静打量着他。
“不可能！一定是那个女的开挂了！她一定是开挂了！”
那人死不服输的吵嚷起来，就差没有滚地撒泼打滚。
李闲和凝自然不可能去招惹这个麻烦，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说什么开挂，这种污人清白的话……她会开挂吗？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挂啊。
李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谢了。”
只是，同时有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就算是人工智能，面对一个未曾见过的对手，一招制敌也有些厉害过头了。而且对面还是一个高手——
似乎是领会到了李闲的疑惑，凝只是淡淡开口。“我正好研究过他的战斗视频。”
这就没什么好疑惑的了。
…………
“帝国虚拟天榜第1450名，亿中挑一的人物，居然连人工智能的一招都接不住，看来，那争论已经是没必要的了。”
远处，阴沉男子不禁流露出得意的冷笑。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身体脆弱，精神也脆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崩溃，根本就是一件设计失败的残次品。”
“从工具的角度来说，人工智能搭配机械，比人好用无数倍，不管是躯体的实用性还是程序的稳定性都是如此。”
“甚至，可以说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除了生而为人的身份，在搭载人工智能的机械面前，什么都不是。”
“未来，只要能够帮助人工智能不断进化的研究者就够了，其他的人，全都是无用的废物——”
“你有点儿极端了……”圆脸男子眨眨眼。
“怎么？我说的有错？难道人类还能比人工智能更强么？”阴沉男子逼问道。
“人的价值，不一定体现为作为工具的能力——”圆脸男子叹气。
“所以，他们的价值体现在哪里？吃了睡，睡了吃，脑袋空空？”
阴沉男子冷笑更甚。
“一群跟宠物一样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东西，作为宠物生存下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阴沉男子说话的时候，圆脸男子悄悄扯了扯阴沉男子的衣袖。
然而，阴沉男子只是冷笑着拨开了他的手。
然后，阴沉男子阴沉的目光就望见了一张愤怒的脸。“……凌汐？”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一名身着紧身衣甲的女子咬牙切齿地瞪着阴沉男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其他的人？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心理居然这样阴暗。”
一开始，阴沉男子面上还有尴尬，努力赔笑。
然而，随着女子的话继续，阴沉男子脸上的尬笑垮下去，面无表情。
“我说错什么了吗？凌汐。一群没用的人，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一群没有存在价值的人，允许他们作为宠物活下去，难道不是对他们天大的仁慈？”
“人的价值怎能用有用没用来衡量？”
“人的价值不用有用来衡量，难道要用没用来衡量？”
“人生而为人，为人的价值便不应被任何人无理的否定——”
“否定他们我有充足的理由。一群没用的人活着，只是浪费资源。”
“……”
两人剑拔弩张，圆脸男子站在一边神情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直到，女子一句话突然喊出。
“口口声声没用的人都该去死，你又有多有用？公司给了你们那么多资源，一直研发不出真正的元宇宙，结果天启一个人就研发出了念域——”
“天启天启又是那个该死的天启——！”阴沉男子突然爆发，额头青筋暴跳，手掌高高扬起。
女子英气逼人，直接抬起了手里的佩剑。
两人就那般僵持在原地，周围的目光都将目光投了过去，李闲与凝也不例外。
片刻，圆脸男子伸手抓住阴沉抬起的手掌，用力将阴沉男子的手掌压下。
“凌汐，你也把剑收起来，不要让别人看了公司的笑话，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
被称为凌汐的英气女子放下长剑，转身离去。
阴沉男子目光死死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