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晨光熹微,当萧忆舟到达警局时已经快5点了。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尹焕芸,他不忍心吵到她,给她披了件衣服,随后将付锐带到休息室关押。忙碌了一宿的他疲惫不堪,瘫坐在待客厅的沙发上,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他被嘈杂的谈话声及大家忙碌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醒了,醒后发现披在尹焕芸身上的衣服被原封不动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看样子领导是醒了。”他小声嘀咕道。
正念叨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回头一看是沈励怒气冲冲地将文件摔到桌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咒骂声:“真是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沈励双手叉腰来回踱步,跟在身后小贾被他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的尹焕芸咳嗽了一声才让沈励停下脚步,他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办尹队,付锐啥都不肯说。”说着用手挠了挠头。
“无妨,我已经叫顾言带着果洲成去画像师那画像了。据他的描述在田素给罗正坤下药的当天下午3点左右,他们一伙人曾到过罗正坤的家要账,同行的有严勇,付锐,果洲成,梁辰还有孙德春。听他的描述这个孙德春应该是这伙人的老大,一会等画像师的画出来了,你带着人去抓他们吧,让顾言协助你,顺便让他查下这伙人及罗正坤的底细。”尹焕芸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尹队。”沈励立刻严肃起来,提起了精气神。
“对了,让你们准备的下湖打捞的工具准备的怎么样了?”尹焕芸看向沈励和小贾问道。
“都准备好了,尹队。”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很好,小贾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再探小重山村,这次务必要找到罗正坤的尸体。”尹焕芸提起精神,眼神坚定地说道。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萧忆舟,心平气和地问道:“醒了?收拾一下和我再去趟小重山村。”说着从萧忆舟身边擦肩而过,向大门口走去。路上她将车钥匙递给小贾,平淡地说道:“你来开车吧,昨晚你睡得早,我们俩熬了一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太阳缓缓升起,一缕阳光照进车里,打在几个人的脸上。车内格外温暖,小贾开的很平稳,整辆车仿佛变成了一个行驶中的摇摇床,许是熬了一宿的缘故,尹焕芸和萧忆舟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当再次睁开时是被崎岖的山路颠簸醒的,看样子是快到了。
一行人来到湖边,也就是所有河流的汇集处,尹焕芸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望着湖面对萧忆舟说道:“你带着技术组的成员搜查下这片水域,看有没有尸体,我带着其他人去上游沿着河流向下搜索。”
萧忆舟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刚在车里睡了一觉,他的大脑属实有点懵。
技术人员启动水下侦测仪,将小机器人投放到湖里,双手操作着摇杆控制机器人的方向,同时观察着机器人传回来的映像。小小的机器人要搜遍整个湖泊底部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其他人坐上充气皮筏艇在水面上划行,用强光手电筒照向湖底一点点搜寻着……
另一边尹焕芸带着小贾和一队人徒步向村庄深处走去,来到了上次警犬搜寻到的瀑布顶端。尹焕芸向下望去,瀑布的高度并不高,大约4、5米左右,瀑布的底端是一条缓缓向下的河流,宽度大概12、3米左右。尹焕芸从包里掏出了一条安全绳系在腰上,叫小贾等人从上面拽住绳子,自己则是顺着瀑布边的岩石爬下去一探究竟。
她蹬着岩石缓缓下降,虽然坡度不是很陡,但水流湍急,岩石上长满了苔藓,湿滑湿滑的,稍不留神就容易踩空。好在有绳索拽着,她小心翼翼的最终站在了河流边的土地上。岸边杂草从生,仅一人宽度。尹焕芸低头看向河面,清晰可见的水草随着水波来回漂动,大概率是用不了水下侦测机器人了。她向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下来,片刻后,一行人也顺着岩石缓缓地爬了下来,聚集到土地上。
“从这开始,将皮筏艇充好气,咱们坐着皮筏艇一点点搜查尸体吧。”尹焕芸说道。
“尹队,那我在岸边搜查?”小贾问道。
“不用,都上船吧,岸边恐怕会有蛇,不安全。”尹焕芸平淡地说道。
绿水浮舟,几艘皮筏艇顺着河流经过的地方在河面上漂泊着,蜿蜒盘旋。船上的警员用打捞工具一遍遍地打捞着河里的东西,搅浑了沉在河底的淤泥。就这样,两只队伍在不同的地方努力搜索着,尽可能仔细地搜遍河里湖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萧忆舟在河流汇入湖泊的入水口处的湖底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塞的编织袋,上面有轻微的淤泥和苔藓,看样子是刚扔进去没多久。
萧忆舟让专业人员下湖将其打捞上来放到岸边,编织袋已经被水泡的有点糟了,拉锁也有点生锈了。他带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将其扯断。当拉链拉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然而露出来的是一床厚厚的被水浸湿的棉被。
“棉被,难道是?”萧忆舟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就想到了田素家缺少的棉被,用手向深处摸索着,试图找到棉被的被头。“尸体一定是被裹在棉被里了。”萧忆舟小声嘀咕道。随着手拽着被头的抽出,罗正坤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部苍白,表情僵硬,张着嘴,看到这一幕,萧忆舟激动地将所有被子和毯子都抽了出来,直到罗正坤蜷缩在编织袋里的尸体完全出现。
“领导,找到罗正坤的尸体了,在河流汇入湖泊的入水口处。”萧忆舟拨通了尹焕芸的电话,说着用手示意其他人将尸体抬出来放到担架上。
“好,你……先带回……局里验尸吧……我稍后就回去……嘟嘟嘟嘟……”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微弱的信号迫使尹焕芸挂断了电话,她们正漂泊在河流的中部。抬头望去,这里貌似是处于村庄的正下方,陡峭的岩壁和岸边的杂草叫她们无法用绳索爬上村庄,只能顺着河流一路漂泊到湖泊,来一场“激流勇进”。
穆合市嘉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
萧忆舟一行人带着罗正坤的尸体径直地向唐法医的解剖室走去,他轻敲房门,从里面传出了一声“请进。”大门随之打开,一股熟悉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但是比前两次要淡了许多,看来没有解剖尸体,这个屋还是挺正常的。唐法医身着一袭白大褂儿,双手插兜站在门前,在她身后的试验台上摆放着各种的测量仪器和瓶瓶罐罐,看样子是在化验。
“找到罗正坤的尸体了?”唐法医开口问道。虽然她看上去是个双耳不闻窗外事,平日里没事就待在办公室或者解剖室里做试验研究的人,但对于警局里的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嗯找到了。”萧忆舟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命人将黑色裹尸袋抬上了解剖台,继续说道:“我们是在途径小重山村的河流汇入村口湖泊的入水口处的湖底找到的,当时尸体被几床被子和毯子包裹,放入到一个编织袋子里沉入湖底,估计是在湖里泡了两天多了。唐法医,麻烦您了。”萧忆舟大概解释了下情况,客气地说道。
唐法医点了点头,戴好手套向解剖台走去,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吩咐人将尸体抬出来平放在解剖台上。她在尸体的下方垫了一张特制的纸,防止血弄脏了解剖台,为下一次解剖带来干扰。罗正坤的面部苍白,皮肤褶皱,双目紧闭,张着嘴,显然是在水下浸泡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唐法医大致看了下尸体的样子,便和萧忆舟说道:“忆舟,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吧,我想尸体解剖的场景你应该不会想看到吧。”说完便脱下白大褂准备去更衣室换手术服。
“好,麻烦您了唐法医。”萧忆舟轻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刚出解剖室,就碰到了赶回来的沈励,他身后带着一个大约40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体型偏胖,一脸的怒目横秋。
“呀,好巧不巧啊,忆舟。”沈励嬉笑道。
“嗯,我刚将罗正坤的尸体送到唐法医那,你那怎么样了?”萧忆舟略显疲惫地问道。忙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哈哈,差不多了,有了顾言的帮忙简直事半功倍,这不,最后一个孙德春也抓住了,我先带到审讯室问话了,你好好休息吧。”沈励拍了两下萧忆舟的肩膀,随即带着几人向审讯室走去。
一直绷着一根弦的萧忆舟在找到尸体后终于坚持不住了,眼皮渐渐下垂,身体突然感觉格外沉重,每走一步都疲惫不堪,最后他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打算小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