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道:“不行!”
丁烈感叹道:“这么多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姊姊,你好好寻思寻思!”
任池道:“这事是谁提出来的?我在明细本上都没发现。”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林啸玉只听进了任池的话。
“是居养院隔壁的卢氏。她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抄完没有,把明细本给我。”
“抄完了。”
任池将家产明细本递给了林啸玉。林啸玉把它收了起来。
“林姑娘,你真是大气!这一年几千两,十年几万两,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宋然比划着,话说得震耳欲聋。
“兄长,你看呢?”
林玉沉一直低头吃饭,没说话。表情趋于平静,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妹妹决定不要,自有道理。我知道你不想变成师娘那样让人敬畏的人。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尽管去做,我支持你。”
“多谢兄长理解、支持。”
“那我们是不是当了恶人?”
苍迎丝一听林玉沉支持林啸玉,立马哭丧起来。
“什么恶人?这点事不值得这样!赶快吃饭,厨娘等着刷洗餐具呢。”
“姊姊心怀天下,我却做不到。”
苍迎丝傲娇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睛里涌出来滚落到了餐盘里。林啸玉起身将她带到了卧房内间安慰起来。
“这不是你的事,妹妹不需要学我。宋然怎么劝说你的?我看他待在你卧房里一天没出来。”林啸玉低声说。
“姊姊别打趣我!哪里有一天,就一会儿,你就让我看着柳絮了。”
一说到宋然,苍迎丝立马擦了眼泪,笑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
“没有,我才没那么傻。他那样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发疯。”
“那你得一直瞒着,可心里又七上八下的。我看你以后晚上是睡不着了。”
“才不会。我干嘛担心他,又不喜欢。再说,他现在好好的,担心什么。姊姊是不是让他守家?”
“妹妹提了,那就让他守家,你俩相处的时候也多些。”
“姊姊总是这样,我不说了。”
苍迎丝推了林啸玉一下,跑出了卧房。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也没听见。刚才还在哭,现在又笑了。”宋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管我们!我们女儿的悄悄话,你听不得。我姊姊说,以后你守家,丁烈去外边。”
“啊,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同意!”
“我倒是觉得不错。我的人都快憋疯了。”丁烈笑了起来。
“这是迎丝的意思,你和她说。你能说动她,我就同意你去外边。”林啸玉掀开了帘子,走到了外间。
“我怎能说动她!之前,她为了驯服我,让我跳进了水里,差点没冻死我。”
“还有这样的事!这我们可不知道!”林啸玉和苍迎丝相视一笑,坐到了桌前继续吃饭。
没过多久,除了沈青姑,其他人都吃饱了,放下了碗筷。两个丫鬟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安心在家守着,兄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苍迎丝瞪了宋然一眼,他马上将头扭向了别处。
“我同意了,同意了。”
宋然起身走了,其他人也相继回了自己的卧房。丫鬟收拾好桌子,也离开了。林啸玉便关了门,带着柳絮和沈青姑歇息了。
次日,吃过早饭,林啸玉带着沈青姑出了后院。罗仁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林姑娘,昨日找到那人没有?”
“找到了,我让他管着居养院,就在莲子巷里,原来是我哥嫂买的院落。”
“居养院?那是统帅府的事。官府都不做的事,林姑娘倒是先做了。他们会恼怒。”
“计缪早被我杀了。统领是谁,我来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来见我。”
“统领是水善,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怎么管事,也不怎么看重礼节。昨日,我还去统帅府见了他,让他助我剿灭百里倾等人。”
“他怎么说?”
“他说公主未登基,统帅都没有。他不管城里的大小事,每日有兵卒看守城门就不错了。”
“这样的人会恼怒我设了居养院?”
“他明面上倒是不敢,私下里就难说了。”
林啸玉已经来到了水云街上,许多人簇拥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都散了,散了!”
罗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味地驱赶面前的人。
“别赶他们,我有事要宣布。”
“什么事?”
“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宣布了,你也别动气。”
人越来越多,林啸玉便去了禾凤客店旁边的药铺的二楼。
她开了窗,看了看街上成千上万的人,开口道:“地租子从此以后不收了!你们可以奔走相告!”
街上的人欢腾起来。许多人开始喊:“林姑娘!林姑娘!”
罗仁听到林啸玉的话,惊得摔倒在地。大冷天,他冒着豆大的汗珠,喘着大气,十分错愕。
林啸玉关了窗,准备将他扶起来。
“让我缓缓!”罗仁摆手拒绝了她,继续说,“林姑娘,这地租子我未来唐府之前就收,一直收到现在。大小姐一走,你便不收它了。她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气活过来!”
“说什么傻话,我师娘明明只为我师父活着。既然收了那么多年了,这地租子更不应该收了。南禾城的人怕我,你是不是幸灾乐祸?听听现在的声音,他们不怕了。”
“唐府掌管着南禾城,自然高高在上。林姑娘何必在意这些蝼蚁!”
“你只不过在唐府待久了,做了总管。你竟敢看轻天下的百姓!快起来,我们走了!”
林啸玉踢了罗仁一脚,沈青姑也跟着踢了一脚。两人下了楼,罗仁很快跟上了。
“这是药铺的掌柜和烈……”
罗仁将店里的人依次介绍给了林啸玉。林啸玉见过之后,走出了药铺。人们还未散去,堵在门口。
“我有事要忙,都走吧。”林啸玉的话一出,围着药铺的人才渐渐散去。
不多时,丁烈带着人过来了。林啸玉交代了丁烈几句,他带着人走了。
“前边是盐肆,林姑娘。”
“这可是个好行当,这里有官盐吗?”
“没有。只有我们开的几家盐肆,统帅府后厨用盐,也是从这里买。”
“别的人不能经营?”
“能,我们的盐量大、质好、便宜,那些人竞争不过。”
“盐场在哪里?”
“远着呢,钺杞城。都是发配到那里的犯人晒制的。”
“钺杞城!别的地方就没有?”
“也有,双月岛东边的虎踞岛上,常年有我们的人晒盐,只是产量不多,只能供南禾城一城用。”
“有没有人看守?”
“有,护送、看守都请了青川刺客社的刺客。他们一直提供刺客给唐府。”
“那你说没有人助你?这不是有刺客?”
“青川刺客社只做护送、看守的事,城中打打杀杀的事请他们,他们也不来。”
“头领是谁?”
说话间,林啸玉已经到了盐肆门口,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