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闵水秀,听到这话,顿时便红了眼睛。
雄隆明则是泣不成声:“爸,您放心,儿子绝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家人对不起阿秀的事情。”
对于雄隆明来说,闵水秀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最亲的人,他们的命运早已融为了一体,彼此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此生此世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雄醇文笑着说道:“好,明宝,爸知道你向来,说话算话,这样爸就放心了。”
“阿秀?”雄醇文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儿媳妇闵水秀。
“爸,我在。”闵水秀急忙上前,跪在床边。
雄醇文用一双枯瘦如柴的老手轻握着闵水秀的双手,柔声笑道:“阿秀啊,爸爸要,要,谢谢,你!谢谢你,为,为我们,老雄家,所做的,一切。”
“爸!”闵水秀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雄醇文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阿秀,不,哭。”
闵水秀急忙点了点头。
雄醇文又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几个子女,满眼不舍和疼惜道:“你们几个,都要好,好好的。”
“爸,我们会好好的。”
雄醇文最后看向坐在床头的老伴陈青莲,那双满是死气的眼中,却是蕴含着无尽的愧疚和柔情,两双相携相伴的了三十几年的手,再一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努力地张了张嘴巴:“莲,宝……”
陈青莲虽然眼中含泪,但也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深情,她轻拍着老伴的手背,柔声笑道:“老头子,你放心,还有我呢,我会好好活着,我会帮你好好看着这个家,好好看着我们的几个孩子的,所以,你在那边,恐怕要多等我几年啊。”
“好……”雄醇文努力地笑着,努力地点了点头,就此溘然长逝。
雄醇文的葬礼办得很是浓重和风光,毕竟老雄家兄妹七人如今大多混得风生水起,在贤宁市(1983年,贤宁县撤县改市)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大哥雄隆盛,如今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风头最劲,可谓一时无两。
所以雄醇文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父亲的过世,雄隆明虽然伤心难过,可是那是早就可以预知的事情,父亲在七十年代初就被诊断患了肺癌,拖了十几年才离世,已经算是上天的特别眷顾了。
他只是有些恨自己当初挣钱太少,要不然父亲的病或许可以治好,而如今他之所以要拼命挣钱,就是希望日后家人不必为钱担忧。
有了钱一个人才能活得有尊严,才能最大限度的掌控自己的人生。
既然目前只能隐忍和潜伏,但雄隆明却从未放弃积攒自己的人脉和学习进步。不久后他因为搭火车去深圳跑业务,在火车上碰到了两个中年男人,花生米就着卤牛肉,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雄隆明当时就坐在他们的身旁,所以听得很清楚,原来他们也是做家电生意的,这一次去深圳也是为了跑业务。
雄隆明立即就来了兴致,打起精神细细凝听,想要看看这二人能聊些什么,看能不能听出点有趣有用的东西,也好借鉴学习。
听二人说在广东顺德容奇镇新开了一家冰箱制造厂,生产的冰箱叫什么容声,听说全是手工制造,103升容量,质量和技术都很过硬。
好家伙,103升可了不得,而且他知道冰箱是个什么东西,在夏天那就是神器啊。
他本来想着买点东西,上前跟那两个前辈喝点酒打听点什么,可是同行向来就是冤家,他怕自己贸然的搭讪会让人觉得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所以只好作罢。
但那两位的话他却是听过就记在了心里。
到了深圳之后,他每次都租住在市政府旁边的一个村的村支书家里,村支书快六十岁的人了,但精神抖擞,一来二去,双方便很熟了。
村支书的老婆有一手好厨艺,极擅长制作广东人美食。雄隆明有时候闲来无事,便虚心请教,不说尽得其精髓,至少也是不差的。
而老村支书曾数次私底下询问雄隆明,有没有想要在深圳安家落户的想法,或者在深圳弄点土地什么的,价格便宜,只要有钱,想买多少都可以。
但雄隆明那时候手上没什么多余的资金,他也没有想过要在深圳安家落户,更主要的是那时候的他的眼光依然看得不够深远,没有看到深圳在以后的发展潜力和势头,所以便拒绝了老村支书的一番好意。
当然了,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他的思想颇为老旧,眼界太浅,就想着在贤宁那一亩三分地耕耘。
很多年以后,雄隆明每每想起此事,依然会后悔不迭、痛惜不已。不过,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人在一生的努力和奋斗之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很多机缘,但不可能每一个都抓到手中,那是不现实的,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往往只要抓住了一个,也许就能获得成功。
因为单跨双跨收音机的销售前景不错,在他出差之前,经理徐志军的本意是让他想办法弄一批回来。雄隆明在跑了几个生产厂家之后,要么就是技术方面不尽如人意,要么就是利润达不到心里的期待,便有些犹豫。
他想着弄点新鲜且利润又巨大的玩意儿回去。猛然想起来火车上他听来的冰箱,就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搭车跑到顺德容奇镇,想要去找那个生产冰箱的厂子。
这一打听还真就给找到了,当时那个厂叫做顺德珠江冰箱厂,1983年才创立,厂长叫潘凌,因为才成立没多久,还不出名,知道的人也不多。
他通过打听,找到了珠江冰箱厂的销售部副厂长梁柏胜,梁厂长听说他的来意之后,十分高兴。当时冰箱厂因为才成立没多久,总共都没接到过几个订单,他正为了冰箱的销售而一筹莫展。
梁柏胜是个实干家,也是个爽快人,一顿饭一顿酒下来,二人就把对方的性格和人品给摸了个大概,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是否值得相交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