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他曾在此·一
书名:棺材山掌门和副掌门靠殴打解决问题 作者:渔鸥有眼 本章字数:3464字 发布时间:2023-03-05

在一切发生之前,在异乡客还只是传说,满山的妖物也并没有经常作乱的时候,周茉香就与赫连青志认识了。

她那个时候还很年轻,武功却早早甩了医术一条街,她的父亲是闻名全国的神医,甚至有可能接手过不少穿越者,成为他们故事里某个关键却不重要的NPC,她的父亲相当优秀,只是闺女儿确实对他的手艺没有特别的兴趣,学了个七八成就不耐烦的把笔往桌上一摔,提着剑就翻窗子跳下去,留她爹一个老头儿一个人生闷气,劝也劝不动,打也不敢打,只能由着她去了。

周茉香也自有理由,她这是巡逻边境去了,又没到处耍着玩。不过那个时候永梦潭后山的确安宁,虽说普通老百姓还是轻易不敢去,但是毕竟大妖绛琦据说驻守在这里,虽说不管事,妖怪们还是不怎么敢造次的。

周茉香喜欢一个人跑到后山去……巡逻,她一走到泥土地上,就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在地面上,凉嗖嗖的地面让潮热的永梦潭的夏天也不至于那样恼人,永梦潭送来阵阵水汽,她的步伐轻快,周茉香的童年几乎就是在后山度过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无忧无虑,父亲健在,门派安宁,这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她喜欢跑到山上摘果子吃,吃坏了肚子又急着四处找药材,时不时在溪水里摸两条小鱼和一两个小螃蟹,鱼可以就地烤着吃,螃蟹捎回家去,和姐妹们一齐分享,周茉香人很随意潇洒,遇到大事了又出乎意料的稳重,虽说因为性格有些怪,且不怎么在门内玩而没什么朋友,但是就因为她常带东西给弟子们,大家也都对她很关照。

周茉香并不讨厌弟子们,只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和她们说不上话,她的世界满满当当:清澈的溪流里滑脚的,颜色各异的鹅卵石,各种各样药效的树木花朵争奇斗艳,展现着它们在变成药材之前更加美丽的样子,偶尔能在黄昏快到夜晚之时,看见的与他们相异的妖怪,周茉香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可是同门弟子们从未亲眼见过这些,他们也不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美的,只是投以礼貌的微笑和困惑的眼神——周茉香理解他们,所以她也习惯于孤独,习惯于与别人不一样的自己。

从未奢望过和别人有什么共鸣的周茉香在某天,遇见了几乎和她有着同样心态的人。

有天,她依旧在进行日常的所谓“巡逻”,如平常一般走到后山深处,接近金水门的地盘的时候,她听见有些响动。

这让她瞬间警惕起来。虽说这是冠以巡逻名号的玩耍,但是周茉香确实一直在保持高度的警惕,她向前看,前方再走一段路,那个熟悉的巨岩后就是金水门和永梦潭一直争执的修炼宝地,周茉香虽说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些怀疑,但是她幼时曾在这湾池水中舞过剑,虽说只持续了半年,却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那半年的时间变得灵活了不少,这种感觉,之后的日子里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修炼都没有再有过,周茉香总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这池水在永梦潭势强的时期,几乎人人都在用,也没见出过什么事情,但是周茉香仍然感觉到有些莫名的抗拒。虽说自己并不使用这个,但是作为永梦潭掌门之女,她还是决定去看看——万一是金水门的弟子在搞什么鬼呢?

她心里也是有点窃喜的,周茉香早就想给对面那些洋洋自得的打铁的脸上来两拳了,今天不就是好机会?指不定父亲一高兴,还能给她免了每天的药理课呢。

于是周茉香屏息凝神,放轻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一个男孩站在岸边,正弯着腰在水里摸着什么,周茉香没看见他带武器,永梦潭的池水里也应该没什么好摸的,按理来说他应该没干什么,可是周茉香已经一脚跨出去,手中长剑直指男孩,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激动的吼道:

“你、你!私自踏入永梦池禁地!不许动,不然我不客气了!”

周茉香说完才意识到,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她应该先冲上去把他打一顿的,她有些懊恼自己有点冲动,但是事情都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那个男孩不慌不忙,直起身体,甚至伸了个懒腰,仿佛一点都不把周茉香放在眼里,可他却又抬头,一双冷静友善的眼睛直视周茉香,一副完全没做亏心事的样子,倒是让突然窜出来的周茉香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男孩开口,声音甚至是有些愉快的。

“永梦……哦?你们叫永梦池啊,我们是叫金水池来着,没事没事,我不动,我身上也没带武器,不过,大姐姐,永梦潭的人速来是讲道理的,至少也得听我解释两句,对不对?”

男孩边说着边伸出两只手,高高举在脑袋两边,整个人完全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让周茉香有了些兴趣,她不由得慢慢放下剑——这个男孩和金水门那些纨绔子弟,还有外门的那些闷头干活的弟子们完全不同,她觉得有趣,再说,男孩确实像是是没在干什么,她周茉香不是那种会难为别人的人。

“你在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是永梦潭的地方啊,要是事情闹大了,你可是担不起的。”

“我肯定担不起啊,我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喏,你看。”男孩给她展示袖口上的标识,一柄灰线绣成的长剑被蓝色闪电包围,是外门弟子没错。

“不过,我确实没干什么,我来这里摸鱼的。”

周茉香皱着眉头:“还说没干什么,你怎么敢的,这鱼是在这池水里长大的,吸收这水的灵气,无论是永梦潭还是金水门都视这鱼为灵鱼,这池水里的鱼是永梦潭的,你这相当于私自盗取门派财物,还偷的是灵鱼,是要受重罚的!”

男孩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眼珠子转了转,咧嘴一笑。

周茉香以后会看到这标志性的,狡黠的笑容很多次,再过一段时间,她便会以为永远都看不到这笑容了——而又过了更久的时间,她在那个相貌和他几乎没什么相似点的男孩脸上,又看见了这笑。

“可是啊,大姐姐,我从八岁那年来到金水门的那天起,就天天吃这水里的鱼,也吃了三四年了,一条鱼的寿命也就是两三年……灵鱼吃水,我吃灵鱼,那我和灵鱼有什么区别,不也是重点保护对象吗?”

男孩说的诚恳,表情也相当诚恳,他这一出倒是吧周茉香搞不会了,她愣了一下,低头懵懵的思考了半天……觉得好像,似乎,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不认为男孩真的是什么重点保护对象。

“不过我也知道,我哪算得上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也就是喝了几口水罢了,没什么的,也没有升天做神仙,也没有吊打全门派,这水喝了那有什么用?你再说这个鱼吧,也就是像我一样,喝着水长大的,又能怎么样?不还是鱼,也没成精变成妖怪不是?那不就是普通的鱼嘛,我吃鱼有什么不对的?对吧?”

“那、那你也泡了池子里的水……”

“诶呀,我说大姐姐你怎么这么固执呢,这鱼,你看,”赫连青志猛的一伸手,水里激起不小的浪花,等他伸出手,十指间便夹了一条肥鱼,周茉香愣住了,居然也没有去拦他:“你看啊,鱼,泡了,没什么变化,我,腿泡了,还是那个样子,我没落得什么好处,说是这水能让人变强,我也没觉得怎么样,我对成为内门弟子没什么兴趣,不怎么练武的,池水对我来说,和普通的水也没区别啊,我这,就是捕鱼来吃,不算偷,要偷你得把这满山的猛兽和妖怪都得抓起来,我也没偷偷摸摸的,我和谁争执了吗?没有吧,那也不算抢的,你要怎么给我定罪啊。”

他一摊手,两条鱼就从手里滑下来,手指伸到鱼鳃里面,稳稳的挂在手上,滑稽的动作配合无奈的表情,逗得周茉香一乐,噗嗤笑出声来。

“你这小子倒有意思,叫什么名字?”

“我叫赫连青志,大姐姐你呢?”

赫连青志恭恭敬敬的行礼,报上自己的名字,连带着两条鱼一起,周茉香彻底被他给逗开心了,再加上他确实似乎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没犯错,也并没有什么危害门派的意思,于是放下心来,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周茉香,赫连青志?这个姓氏……你是赫连家的幺子?”

永梦潭好歹是大门派,每年来寻医问药的人不计其数,大家族更是如此,周茉香就算是自己不乐意记,每天洗脑式的在眼前过几遍,也不得不记住了,所以她知道这些家族,甚至连家族里的孩子都知道,她知道几年前赫连家把幺子送到门内的事情,本以为是送这孩子去发展了,没成想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当外门弟子,给金水门当苦力?

周茉香有些好奇,但这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我是,大姐姐,你不也是永梦潭掌门的独女吗?”赫连青志一歪头,眯着眼睛端详她,她也观察赫连青志。

“嗯,我是,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玩儿的,我是来巡逻的,奉劝你也不要老是在这里,容易发生误会。”

仔细看看,长得不算英俊,只能说是清秀,眼睛不是很大,那双眼睛倒是灵动,眉毛有些淡,头发也软软的垂在头顶,反正和那群世家子弟比是不出挑的。

……嗯,不过性格倒是比他们要好多了。

“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姐姐一样那么好脾气,不过,他们也抓不到我的,毕竟我速度很快……唔,不过您说的对,我是该小心点,毕竟金水门的人也会来抓我的。”

他做出为难的表情。

“哦?金水门的人还会管你,他们不是最喜欢那些大家族的孩子了吗?恨不得贴在他们身上。”

周茉香冷笑一声,赫连青志哈哈大笑,拎着鱼涉水走了过来,周茉香低头一看,看见自己脚下有几块烧黑的鹅卵石,想必他做这种事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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