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病，我治不了。”
师父的话，让华锦年心里凉了半截，想当初他从无色潭底回来，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师父都能将他拉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他师父治不了的病，就同他小时候也时常以为天底下没有他老爹治不了的病一样。
“也不是治不了……”
半晌，文静好在一旁接过话头，
“只是这孩子的心腔已完全重构变形，病理俗称‘石头心’，随时可能心衰而亡，医治的法子只有一种，就是换心。”
“换心？”
华锦年一时没明白过来，看看这头，又望望头，急切道，
“那赶紧换呗，还等啥！”
“赶紧换？拿谁的换？拿你的行不？”
文劲远用看傻子的眼神瞪了他徒弟一眼，文静好解释道，
“换心术，说白了就是江湖传言的植魂术其中一种，也是我水云台最高禁术，我和我哥虽懂这门医术，却也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最大的难题就是供体从哪找？”
“那……你们以往行医，从哪里找供体？”
华锦年不解，问道，
“水云门规明令禁用来路不明的供体脏器，偷盗脏器更是死罪，所以我们从前给人换肾换肝，供体来源要不是自愿献身，大仁大义的临终患者，要不就是幡然悔悟，以身赎罪的死囚，再要不就是为救至亲，父母手足之间互相救助，纵是如此，供体仍是少之又少，等不到供体救命的人，十有八九，更何况人的肾有一对，肝能割一半救人，要等一颗供心，这实在……”
华锦年想了想，欲言又止，文静好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说，
“就算你华锦年，或者妍儿她娘愿作供体，拿自己的心救她女儿，那也不行，要救这孩子的命，必须要有一颗大小、命理同妍儿相配，且健康无病的供心才行。”
华锦年看似仍不死心，继续试探着问，
“那……要找这样的供心，要多久？”
“通常等待换肝换肾，短则三年五年，长则十年八载，要找一颗妍儿能用的供心，只怕……百年都难得一遇。”
文静好摇了摇头，说。
“好吧……那妍儿现在的身子，能撑多久？”
“尽我兄妹二人之力，用真气和药材为她续命，也只能……”
文静好思索片刻，亮出一个手掌。
“五年？”
“五天。”
华锦年心中“咯噔”一下，感觉自己的心也凉透了，腿一软就要往下瘫，幸而罗剑卿和唐歌儿一左一右扶住，如此情势，众师兄弟都也都帮不上什么，只能上来拍拍他肩以示宽慰，
文静好不忍见徒儿如此为难，又低头琢磨了好一阵，想到什么，说，
“如果能由掌门出面，调出门中近年所有供体名录，再以掌门的名义向朝廷和各大门派发出急救令，这个孩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了这话，华锦年心头又掠过一丝暖意，只差“扑通”一声跪在他师父面前，
“师父，那、那能请您向掌门……”
文静好轻叹一声，脸上写满爱莫能助，
“你也看见我兄妹二人在门中地位，自我哥当面顶撞掌门那回，我俩如今在掌门跟前是说不上话了。”
华锦年呆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
“好！那我去求掌门！”
掌门的行程自然不是华锦年这个级别的弟子能过问的，更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要见掌门还得更高级别的弟子引见，华锦年第一个找的是大师兄，熟料未等他开口成炎坤就直接摆了个另请高明的手势，
“这事，我帮不上忙。”
“可他毕竟是你爹。”
“你见他把我当儿子待过？我一年到头见他的次数，和你差不了多少。”
成炎坤苦笑。
见华锦年黯然离去，成炎坤叫住他，说，
“有个人，你去求他，或许能说服我爹……掌门出手。”
“你师父？”
成炎坤点头，又说，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怎讲？”
“我师父手里有一本名册，记录了所有来求医等待供体的病人，里边第一列是王宫大臣，第二列是商贾巨富，第三列的平民百姓几乎是不可能等到供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