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虽然现在看起来里面是很平静的样子,但是相信过不了几个小时这里会变得非常热闹,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吧。
门口的小屋子里坐着打盹的人,我走过去敲了敲小屋的窗户,里面那个人很快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谁呀,游乐园到9点才开门,现在……你,你是……”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怎么,老家伙,近来可好?”
“老许?”他惺忪的睡眼顿时发亮,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握住了我的手,手掌用力地握住,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好久不见啊,我还想这次你会不会来呢?”
“对于这种事的话,我不得不来吧。”
“嗯……怎么,伊万呢?他不是去接你了吗?”
“对,车胎破了,在几公里外的路上,因为车上没有备胎,需要有人去帮忙。”
“那你是走着来的?”
“对,和我的朋友,”我将晓芳介绍给他,“这是晓芳,我在中国的朋友,来这里旅游,希望能在这里玩儿两天。”
他若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我拉到一边去。
“你的中国朋友?”
“是的。”
“经过允许了吗?”
“并没有,呃……因为是在飞机上遇见的。”
“那我不能让她进去。”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思忖片刻以后决定不再为此事争执。
“当然,叶戈尔,我不会为难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对我的让步不免感到开心和些许的惊讶。
晓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用俄语交流着,而自己却一句也听不懂,并且看两人的动作以及神态都好像是认识许久的老熟人。
晓芳看到我向她走来。
“晓芳,我要先进去找到高管,让他们知道你和菲妃要作为友人前来借宿,委屈你在外面等我。”
“那你要快点,我又累又困。”
叶戈尔走上前来,绅士般地行礼并做出邀请。
“晓芳,他是叶戈尔,是个好人,我的老朋友了,他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
“那你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盛情,暂时没什么需要的—况且我们语言不通,你不必再操心这些事情,快进去吧。”晓芳摆了摆手,于是我转身离去,几步一回头,到底还是在转角处消失了。
我看着周围安静的娱乐设施,旋转木马没有旋转,过山车上没有呐喊,摩天轮没有灯光,欢乐在朦胧的晨光中掩埋着,引起我无限的遐想。
我走在长廊上,走廊上的屋门都紧闭着,整个长廊上只有我轻轻的脚步声在回荡。我正要经过前方廊口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屋门被轻轻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正低着头叩上衣的纽扣,抬起头来正巧碰上经过的我,接着一个穿着性感内衣的女人站在门边,倚着门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瓦列里?达莉娅?……早。”
“什么嘛~你该不会是刚到吧?” 瓦列里看到我又惊又喜,边说边将自己衣服的扣子系好,然后接过身后女人递来的外套穿了上去。
“难道我又是最后一个?”
“前天我们好几个老朋友可是聚会过了,只有你不在。” 达莉娅走进屋子,她找来一件长白衫套在身上,而修长性感的腿依然显露在外,并不觉得避讳。
我平淡地回答道,“那还真是遗憾。”
“不过今晚还会因为你的到来再次举行的,因为大家都喜欢派对。”
我举步想离开,但是瓦列里将肩膀搭载到我的身上,“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昨晚没睡好吧,我们来的时候也是不习惯睡在车里。”
我点头应和他的说法,“萨沙在不在?”
“你找他?他就在那后面—你知道,若非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不会离开那里的。”达莉娅说。
“之后再聊,我找他有事。”
我从瓦列里的肩膀中挣脱出来,迅速转身消失在长廊上,他们不解的眼光盯住我的背影,让我难受,而我心里揣想着,“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而这是我对他们最大的关心了。
在九曲长廊上走了好久,转过了十三个弯后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大且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我从腰间的包中取出相应的证件递到了门前的窗口,过了一会儿传出机器嘀嘀的声音,门自动打开,然后我走了进去。
一座庄园出现在我的面前,绿树芳草,清泉流水,亭台楼阁,天色破晓,一切都能看得清楚了,但是树上挂着的彩色小霓虹灯还在不停的闪烁。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的模样。
林间的鸟儿开始出巢,在湛蓝的天空中飞翔。
我顺着一条小径往里面走去—我此刻开始厌倦了走路,因为着实有点儿累了。
一个木屋建在寒潭旁边,周围水杉、槭树围绕。
木屋很大,我敲几下门之后会再隔半分钟再敲响,等到我听到里面传来竹竿捶地的声音后才站在门前不做动作。
开门的是个谢顶的男人,和春树的年龄相仿,他打开门的时候低着头,然后看也没有看我就又走回了屋内,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是的,他就是萨沙。
屋子里的摆设很华丽,尽管屋子外表上看去是个木屋,但是屋子里的物什、家具、装饰都显示十分的奢侈,堪比三星级酒店的设施。
“来了?有什么事?”萨沙穿着短裤背对着我。他看上去依然很健壮。我看到他走到橱柜前取出一瓶酒并打开来喝。
“早上就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我喜欢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没人能改变你的想法。”
“当然不,有人可以。”
萨沙把酒瓶用力的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我的对面,“我想你一定不会是专程来拜访我,看看我是否还活着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看到你身体还这样健康,我确实挺失望的。”
萨沙笑了笑,猛饮了一口酒。
“受您‘照顾’才有现在的身份,该上交的供奉,我自然会上交,该为您做的事我自然不会马虎—我想我们之间有比信任还重要的羁绊存在。”
听到我的话,萨沙苦笑了一下。
“这次前来,不止我一个人,春树也来了。”
“啊!春树那家伙也来了吗?”
“还有我的两位中国朋友,她们到这里来旅游,希望你通融一下,让她们在此游玩几天。”
“砰!”一声巨响在我面前炸响。
萨沙把酒瓶往桌子上一砸,酒水从瓶子里迸溅出来,我的脸上好像感到丝丝的湿意,我看着他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样子。至于萨沙在想什么我并不能完全猜到。
“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
“因为是在机场遇到的,事情来不及。”
这样一说的话,他缓缓点头,似乎也能理解。
“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
“……”
“怎么?这也要犹豫?”
他的脸向我逼来,夹杂着怀疑和压迫。
“老师,年轻的老师。”
“哦?”他点燃一根烟,狐疑地看着我,“你还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要带给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好的教育,认识她们是必要的。”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我的手里多了两个银色的纽扣。
大家应该也都起床了,我站在长廊上看到外面的场地上站着一排孩子,这里不是童子军训练地方,但是一个个孩子都站的整齐有序,他们的脸上还有残留的困意,一个男人背着手,手里拿着一条鞭子。
我看到这个脸上洋溢着洋洋得意表情的男人,心里为之不屑,难过又愤怒。
为了不在走廊上遇到不想看到的人,我择路绕了过去。
走到门口处,我看到晓芳和叶戈尔正坐在门前聊天。
“叶戈尔,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和女人聊的这么开心。”
晓芳听不懂我在用俄语说什么,于是拍了拍叶戈尔的肩膀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很,友好。”
晓芳听到他蹩脚的中文又掩嘴而笑,而我多少有些吃惊,“叶戈尔,你会说中文?”
“一点点~”
“是你教他的吗?”我望着晓芳问。
“不是,他和我聊天的时候自己就说出来了。”
我笑着说,“叶戈尔,我完全不知道你学中文这件事。”
“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的话,一定会到东方去旅游。”
“友好的中国欢迎你。”
我把银色的纽扣给叶戈尔看了一眼,把一个纽扣别在了晓芳的衣领处,并嘱咐道,“到里面之后不许把它摘下来。”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规矩。”
“叶戈尔,是否有人去接伊万?”
“你没来时瓦列里和达莉娅开车出去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去接伊万了。”
我蹙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