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失踪了!
碧岸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一遍遍拿起电话拨打,蓝冰的手机始终关着。
他问过梅艳红,问过好多人,但没一个人知道蓝冰的家住哪里,更不知道她可能去了哪里。这才意识到,这个简单清纯的小女孩,原来是这样天马行空、离群索居!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但眼下必须找到她,这关乎到“天竺集团”能否在博览会入围啊!
约了吴东晟无数次,他昨天终于赴了一顿饭局,说这段时间忙于调查和审核各广告公司的资质和经营情况,为确定谁家入围做准备。碧岸枫字斟句酌地询问“天竺”是否有希望,他避而不答,话题一转说很久没有打网球,能否让蓝冰来陪他练练球。
但是在这接骨眼上,蓝冰却不见了!
如安街有一个名叫“唐人”的茶馆,若干年之后楚寒藤每路过它都要驻足良久,扼腕唏嘘。一场长达五年之久的复仇之旅就是在这里找到真正的支点的。
“老楚,你开的那个价,高是高了一些……但我考虑再三,既然你不愿意让价,就照你说的吧!款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可以交货?”香港商人汪富恒出生富豪家庭,除了生意之外有两大爱好:打网球,收藏古玩字画,打算在天鸿市投资建一座艺术品博物馆。
楚寒藤没有马上回答,呷了一口茶,抿着嘴细细品味着,又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眯起眼睛打量端详着。
“你倒是说话呀老楚!那个玉壶春瓶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汪富恒有些急了。
“这个‘釉里红四季花纹玉壶春瓶’是祖上留下的传家宝,如果在我手上卖掉了,恐怕会遭九泉之下列祖列宗的谴责和唾骂……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卖了吧。”
“什么?你又变卦了?!这……这怎么行?我们……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而且相片我都传真回去了,家父、家母,还有兄弟、朋友,都知道我得到了这件稀世珍宝。你这一变卦,叫我怎么……怎么向他们交代?……”汪富恒一急,国语也不讲了,混杂着香港话、家乡话,脸涨得通红。
楚寒藤什么也没说,只默默低头喝茶。
“你开的已经是天价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考虑这么久。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有什么你就明说,不要绕弯子。是不是还想加价?”汪富恒把胖胖的身体凑近楚寒藤,压低声音问道。
楚寒藤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汪富恒咬了咬牙,“好吧!你说,还要加多少?我答应你就是!”
楚寒藤慢慢抬起眼睛,“钱有什么用?即便有了钱,也买不来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失去的还是永远失去了……”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汪富恒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交往近两年,头一次见楚寒藤这样。
“富恒,你的人品、气度我深为钦佩,先辈传下的宝物是不能卖的!既然你如此钟爱那个玉壶春瓶,我就一分钱不要奉送给兄长了!”
“什么?”汪富恒惊得站了起来,“这不行这不行!我汪某虽然酷爱古玩,但从不取之不义!别说你白送给我,开的价就是少一个子我都不会拿走玉壶春瓶!”
楚寒藤把他按回椅子上,“我刚才说过,即使拥有了万贯家财,失去的东西还是永远失去了。但是富恒兄,有一块心病在我胸口堵了整整五年啦!这块心病不除,我一生都会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死都不瞑目!”
汪富恒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没再插话,静静等待楚寒藤的下文。
太阳渐渐西沉,“唐人茶馆”里弥漫着若隐若现的古筝,一缕淡淡的檀香飘荡在空气里。
楚寒藤已经讲完了,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向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没有伤心,也没有泪水,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熄灭它。
“汪兄,我是个不懂文物古玩的粗人,祖上传下的‘釉里红四季花纹玉壶春瓶’在我手里也是明珠暗投。送给你,也算是为宝物找到一个真正的归宿,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但是小弟有一个请求,汪兄务必要答应我!说得市侩一点,就算是奉送‘釉里红’的一个条件吧。”楚寒藤把身子凑近汪富恒,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请你帮助我复仇!”
汪富恒伸手握住他,神情庄严,“老弟,我真心希望你能尽早从阴影里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万死不辞!这同那个玉壶春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已经设计好了一个方案……但是你会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好会坐牢的……”
“我汪富恒一言九鼎,决不食言!只要周密地策划,相信我们不但会成功还会很安全!”
“走,你现在就跟我去拿玉壶春瓶,先派人把它送回香港去。”
“不不,玉壶春瓶先放在你那里,等事情完结以后我们各得其所,岂不是皆大欢喜?”
“好!一言为定!”两个男人清脆一击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窗外残阳如血,涌动着绝望般的温暖,楚寒藤感觉天地间只剩下一种比时间更真实和深沉的尺度,那就是他开始向复仇之颠迈进的分分秒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