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鹏休年假的机会也使我的归乡之旅变得完美,一切的一切似乎变得戏剧化。然而直到许久以后,我才理解于鹏的良苦用心。
我下飞机后,跟父母打了电话,报个平安。离开家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段日子像这样打电话这么多。归心似箭,于鹏想让我在北京住一夜定了飞机票,约几个大学同学叙旧再走,可是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是一刻不想耽搁了。于鹏本来是想订了飞省城的机票陪我回家,被我拒绝了,我坚持要他找辆车我们两个开回去。或许是十几年的故土思念之情,使我想一路把记忆释放,把对行程故土的每一份芬芳装在脑海。
我摆弄着于鹏的手机,静静地观看聆听着那些高中同学、初中同学们的交谈,一幕幕让人难以忘怀的青春从我眼前掠过······
我似乎十几年前离开之后,除了家人之外没和其他人联系过,甚至连于鹏也是通过父母才找到了我。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中,凌杰这个字眼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同学们或许把我遗忘了。凌杰这个词汇从他们的记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亦如当年我离开这个国度的想法一样。可是,人总是这样的矛盾着,当你想得到的效果实现之后,内心却又突然溢出一片凄凉。
终于,一个同学冒出一句话来:“快春节了,回家的时候别忘了回母校看看!贾六或许想大家了!”
这是一句半是戏谑半是思念的玩笑,却让人隐约看到了同学之间的温情。那个说话的人貌似叫乔庆太,记忆中一个黑黑的脸庞,并不魁梧的个头。于鹏说,他现在是一家旅行社的经理,每年的聚会都是他带头组织着,是群里的活跃分子。
贾六的话题打开,也自然使群中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而随之而来的又带来对贾六妻儿老小的猜测。
欧阳?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内心喃喃自语着,情不能自已。
那天的聊天话题使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我甚至几次想加入当中去,想急于从他们的口中寻找到贾六的事情,寻找到欧阳青的影踪,而这想法也最终被我的懦弱收回,我不知道这种仓皇的出场会是什么样子。我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个群体,不属于那份记忆。
一个沙哑的声音,夹带着些许的沧桑,听起来很疲惫的感觉。
“大家好!今天可累死我了,刚下了课就急忙翻聊天记录,你们也太神了吧?一个中午五百多条。”
虽然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楚知道,来的这个同学就是马雪玲。她的语言强调似乎并没有改变,或许本来就深藏在我的脑海里。
“马校长,您可来了!同学们都等着您呢!”乔庆太第一个和她开玩笑。
这时候的于鹏从我手中拿过了手机。
“雪玲,我!于鹏!”
“哎呀,外交官呀!您可是多久不在这里边说话呀!生怕同学们去伟大首都看您去?”马雪玲依旧一副伶牙俐齿。
“哪能呢?我明天就到家了,这不快过年了嘛,回家看看!另外还给大家带回来一位多年没见的朋友!典型的海归!”
······
“凌杰,大家还记得吗?”
群里面沸腾了,七嘴八舌的。
于鹏把手机传给我,要我和大家聊,我迟疑着没有去接手机。
“现在我们不在一块,明天早上去省城机场接了他一块回去。”于鹏似乎看出了我不想在群里面说话,改了口。而此时的马雪玲却消失了踪影。
于鹏私聊她:“雪玲······,还在吗?”
许久的沉默······,马雪玲似乎已经不在线了。
于鹏把手机交给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终于······
“他?他······他回来了?”她似乎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沙哑的嗓音多了几丝异样。
这个曾经在我眼中没心没肺的女孩,此刻却让我莫名的抽搐着,或许这种抽搐是来自对她深深的歉疚,亦或许雪玲的沙哑的嗓音使我想起十几年前那首《甜蜜蜜》。
那一年,我曾经骑着自行车载着马雪玲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后面的马雪玲哼唱着······
假如没有------,一切的假设似乎现在应经变得无足轻重,微不足道。毕竟当年的我总是那么纠结的活着,或许没有欧阳,或许没有贾六,或许没有我,这个活泼的女孩本应该有着属于她自己幸福的生活。
我沉默着,久久的不忍开口,我害怕我的开口不知道如何应对她的话语,不知道如何收拾尴尬······
“雪玲,好久不见!”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或许合适一点。
沉默······
“好久不见!”她迟疑着。
“我-----我----,我和于鹏在一起,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家!你在哪?我到家后就去看你······”我口舌有点打结,在我的心中,她应该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又是沉默尴尬的几分钟,她才回过来语音。
“干嘛呢?我还是去看你吧?别整的跟死而复生一样!回到家乡了,搞得跟刚从大号里出来一样!”马雪玲在那边牵强的笑着,让我反而觉得不太轻松。
“你-----你总算是回来了!哎······”那边是满满的凄凉、伤感、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