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职工大会，蓝冰来到了碧岸枫的办公室，她是第一次来这里。
碧岸枫和蔼地招呼她坐下，王品进来为她倒了一杯水，关上门出去了。
“怎么，感觉有点突然是不是？”碧岸枫开门见山地问。
“碧总，请您还是重新考虑人选吧，这个项目经理部关系到全公司人的吃饭问题，责任重大，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蓝冰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慌张，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碧岸枫，一字一句地说道。
“的确，这任命乍一听是有点吓人，别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就是四十几岁的老同志，也是不敢接受这项任命的。但你细细听完我下面的话，就会明白为什么选择你任这个职务，并且是非你莫属的！”碧岸枫坐在大班桌后面，不紧不慢地说着。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就是上个礼拜六在‘豪帝仕网球俱乐部’看见你打球的那一刻决定的。”
蓝冰诧异地扬起纤细的秀眉，碧岸枫也在‘豪帝仕’打球？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他？
“你的球艺很好，在网球圈子里的地位很特殊，是众星捧月的公主，男人们个个都想争着同你打球，我说的没错吧？”碧岸枫依旧带着和蔼的笑意望着她。
蓝冰的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了下去。
“现在天鸿市大刮网球风，你很有远见呐，提前进入了甲A的行列，像我就不行，球打得臭，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提高，想硬挤进去都不可能啊！”
碧岸枫的幽默逗得她笑了起来。“说白了，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在打网球的圈子里为‘天竺’找到合适的项目！”
“碧总，我同他们打网球的时候是从来不谈其他事情的，而且打完球我就离开，不可能有机会谈什么广告业务的。”她一脸的疑惑，觉得碧岸枫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那是以前，现在你的角色变了，打球不光是娱乐，是带着任务去的，想着自己的任务，你就会找到办法的。”
“这个我干不了，您还是另选别人吧！我真的干不了！我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她的语气很坚决，横下心来要辞去这个职务，哪怕得罪碧岸枫。
“今年不管找没找到项目，你的工资和奖金都是固定的。从明年起取消奖金，你每拿下一个项目，公司按比例提成给你。你是有驾驶执照的对吧？从明天起，公司专门拨一辆车给你专用，汽油费、停车费、过路费等等公司全额报销，还有你的手机费也全部由公司报销。”碧岸枫就像没听见她的话，按照自己的思路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
蓝冰屏住了呼吸，碧岸枫的这番话令她诧异，她没料到会有这样优厚的条件，以前想都没想过。
“还有，”碧岸枫继续说道，“你的作息时间不受公司规章制度的限制，也就是说，你的工作时间是弹性的。但这并不是说可以放你的假，你要利用一切方式去打听、了解各种商机，寻找适合‘天竺’的项目，然后去攻关。项目经理部目前暂时不安排其他人员，就你一个人，有需要的时候随时给你抽调人马，譬如说要陪客户吃饭、喝酒、游玩等等，当然你能够一个人应付得下来也就不必再派人去。因为业务需要而发生的费用，比如说请客户吃饭、娱乐等，都可以报销。公司目前财务状况很艰难，你要尽量控制和节约开支。等会儿去梅艳红那里先拿5000元作为开展工作的启动资金，你好好计划着使用，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蓝冰沉默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却翻腾着奇妙美丽的浪花。碧岸枫开出的条件太诱惑了，车子、费用、弹性工作时间……一夜之间，她同“雅莎顿美容美体沙龙”那些富婆款姐们一样了！
“怎么样？还需要考虑吗？”碧岸枫的话把她从风光旖旎的想象中拉了回来，发热的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这些优厚的待遇不是无条件的，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为“天竺”找来生意，而这又谈何容易？从哪儿入手她都不知道，心中一片茫然。
“总经理，如果我找不到项目呢？”
“你很聪明，事情还没开始就为自己考虑退路了。”碧岸枫用手指了指她，“我刚才说了，今年工资奖金给你固定发放，从明年开始，如果没有业绩，不但没有工资奖金，你发生的所有费用，包括车子、电话、吃饭等等，全部由你自己承担。”
蓝冰暗暗吐了吐舌头，心想：我说嘛，天下哪有不出钱的晚餐！
“有件事本来想过一阵子再对你说，索性今天就告诉你吧。‘世界民族建筑博览会’三年后要在天鸿市举行，不知你听说没有。这个博览会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天竺’能否上个台阶，跨入国际广告公司的行列，就在此一举。我选择你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世界民族建筑博览会’，从现在开始你心里要时时想着这件事情，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围绕着它进行，同它相比别的项目都是小儿科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保密，对任何人不能泄露这些话！”
脑海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她想理出个头绪来，想制定一个计划，但思维仿佛停滞了一般。
“你不是孤军作战，我直接负责项目经理部的工作，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同我交流交流，毕竟我比你大二十岁，社会经验和为人处世比你要老道些。这样吧，每个礼拜三定时向我汇报。”
……
蓝冰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放映着这几天如同做梦一般的经历，恍若悠游于空灵虚实之间，又像通行于幽幽造化之途，说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离机场还有几公里的路程，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看看时间，离飞机降落时间还差一刻钟，她今天到机场是接肖诺。
那天在电话里听肖诺说他要到天鸿市来，她大吃了一惊。
虽然事过境迁，那段破碎的感情在心底已经很淡很淡，但一想到要面对肖诺，心还是情不自禁狂跳了几下。分别五年了，当年爱得刻骨铭心的恋人如今是怎样一副模样？见到他时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番心态？
正是傍晚时分，城市变成了一块透明的大玻璃，四周的空气洁净而明朗，在人的心里渗进了一层淡淡的爱意。
她今天穿一条紫色吊带及膝裙，简单流畅的线条配上款式精美的紫色高跟凉鞋，使身材看起来更为高挑。同样是淡紫色的激光树脂手袋跟她的整体风格相呼应着，更显时尚。蓝冰对紫色情有独钟，白皙的皮肤在淡紫色的印衬下越发显得精致冷艳。今天的妆是精心修饰过的，脸上薄施了一层轻盈亮泽的粉底，淡紫色魅惑眼影勾勒出立体、深邃的眼部，珠光唇膏散发着质感清纯的气息，站在晚风中摇曳着万种风情，在一刹那令所有人惊艳。
内心是骄傲而自信的，她相信肖诺看见精心打扮而不露凿痕的她，会多少滋生出一点异样情怀，虽然在内心深处对他早已没有了丝毫的缱绻，甚至记不起他的模样来。那段爱情曾经甘美如饴，却最终惨痛无比。它沉淀出一级代价昂贵的台阶，让她站在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上，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从这个角度讲还是应该感谢肖诺，没有他的无情抛弃，至今仍然是个傻里傻气的小丫头，只知道两人世界，只想着蜗居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过着知足长乐的生活。
张爱玲说：初恋的成功，定会失去后来人生道路上一串激动人心的丰富和深刻，而初恋的失败，则会引出将来许多个深沉、陶醉和五光十色。
但这份诠释是带着一抹凄绝嘲讽的惨笑来完成的，那段经历太凄惨太不堪回首……
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在人群里一闪，蓝冰心里一荡但没敢确认。陆续朝出口走来的男人们用眼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只当没看见，全神贯注盯着刚才一闪的那个高大身影。渐渐走近逐渐清晰起来的面孔一点一点显示出了记忆里的痕迹：大大的眼睛，粗黑的眉毛，挺拔的鼻子，是他，是肖诺，一点没错！大步流星的步态，心不在焉但性感无比的神情，这正是肖诺身上那白马王子式的招牌！他似乎比当年略显老成一些，一套深色西装恰倒好处地衬托出他雄健的身姿，在人群中仍然不失英俊。
他提着行李箱四处张望着，眼光扫向蓝冰时一亮，略微停顿了两秒又继续朝四处寻找。蓝冰没有叫他，索性退到大厅右侧，抱着手倚在一颗圆柱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初恋情人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
接机的人渐渐少了，肖诺站在大厅中央有些茫然。他掏出手机，蓝冰的电话响了起来。“喂，我是肖诺，我已经到机场了，你在哪里？”声音显得好陌生，那天第一次同他通电话蓝冰就有这种感觉。
“我在……在你的左后方……大约五米处。”蓝冰故意拉长了语调。
肖诺举着手机慢慢转过身来，看见了蓝冰。他楞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迟疑地朝她走来，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又犹豫地停住了。蓝冰没动，对着电话说：“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肖诺走到她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是你？……你变了……”
蓝冰莞尔一笑，“你也变了，不过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
在目不斜视地与肖诺并排朝大厅外走去时，肖诺一直侧着头看她，“你瘦了好多，变得漂亮了，更有风韵了。”
“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人抛弃的丑小鸭了，是吗？”
肖诺脸上浮起一朵羞愧，一时语塞。
来到停车坪，“呵，‘本田’车！借来的？”肖诺绕着车子走了一圈。
“是我自己的，”蓝冰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去年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公司奖励给我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随口撒了这么一个谎。
“真有你的！看不出来啊！”肖诺用说笑掩饰着尴尬。
到假日酒店门廊，门童过来拉开了肖诺那边的车门。
“你……这是哪里？”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蓝冰。
“这是个四星级酒店，怎么？嫌档次不够？那我们换个五星级的？”
“你……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父母都到深圳去了吗？”。
那天通电话时蓝冰就听出来他想住到她那里去的意思，这会儿见他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刚才心里慢慢升腾、弥漫的那一份温润顷刻间冷却了，渐渐凝固成一团凉凉的、硬硬的东西哽在胸口。
“住这里还是换家酒店？快作决定！别让人家门童老站着呀！”
“我可不是百万富翁呀，哪住得起四星五星的，随便找家三星左右的，干净就行！”
蓝冰开车带到距她住处不远的“紫叶饭店”，这里档次不是很高，三星级，她来吃过两次饭，觉得酒店清净雅致，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感觉挺不错的。
陪肖诺在总台办完了手续，蓝冰说：“你明天准备怎么安排？”
“怎么你要走了？陪我吃点夜宵好不好？飞机上的东西根本吃不饱。”肖诺脸上大大咧咧的神情不在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睛。
以前无论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肖诺拿主意，她乖乖地跟随着，还从来没见他脸上出现过这份征询的表情，心中不禁划过一丝快意，轻快地说：“去二楼喝晚茶吧，环境挺不错的。”
餐厅里没有几桌客人，喇叭里回荡着齐秦的一首老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会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那古老苍凉的曲调，是大学时代她和肖诺最爱唱的歌。
情不自禁看了肖诺一眼，他也正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过来，忙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的菜谱问：“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肖诺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心不在焉地点了几款小吃，要了一碗面条，埋头吃着。
“你在电话里说是来投标的，跑那么远来投标，不怕血本无归呀？”她故意打破了沉默。
“我在电话里不便跟你说太多，我现在在做网球场工程，天鸿工商银行分行副行长的儿子在北京读书，叫宁刚，是我们的哥儿们，他说银行要投资兴建几十块网球场，牵线让我们参加投标，有八成以上把握。”
听到网球场蓝冰眼睛一亮，“噢？你在做网球场？什么时候开始的？利润高吗？”
“去年开始的，我们是美国‘伯仕壁’品牌的代理，很有优势。一块场地的利润很可观的，不过现在做场地的人越来越多了，谈工程的前期投入也就高了起来。听宁刚说天鸿市的网球场有三百多片，并且还在不停地修建，真有那么夸张吗？比北京还多！”
“一点不夸张，天鸿市的网球热恐怕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打网球已经成了都市人高贵身份的一种象征。”
“你一定也在打网球吧？是高手了吧？”肖诺打量着她，“身材那么好，是球场上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线！”
记忆里肖诺似乎从来没这么夸过自己，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你在公司请假方不方便？明天我想请你陪我去趟银行，人生地不熟的你给我做个向导。再说，我们也可以好好聊聊……”肖诺的目光又变得火辣辣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掳了一下散落到额前的头发，避开了肖诺的眼光。忽然想起碧岸枫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不论在哪里，做什么事情，心里都要想着自己肩上的任务。”工商银行在天鸿市是经济效益最好的，每年投入在广告礼品上的开支非常巨大，何不借此机会去看看情况呢？说不定能为“天竺”找到一两桩生意呢！
“好的，明天早上我开车来接你，你早点休息吧！”她将肖诺意犹未尽的带着某种渴盼的眼光撇在身后，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结帐。
……
工商银行省分行副行长宁如戈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里面的装修和陈设富丽堂皇，家具、摆设品、植物花卉都是一等一流的，显出一股高贵与品味。环顾左右，一直感觉挺豪华的碧岸枫办公室，一比之下显得多么简陋低俗。蓝冰心想：银行毕竟是银行，果然名不虚传！
副行长宁如戈是位谦和热情的中年人，他以为蓝冰是跟随肖诺一道来的，很客气地说：“这位小姐请先在外面坐一会，我同你们老板单独谈点事情，你要是无聊就上上网吧！”他指指大班桌上的电脑，领着肖诺到里间去了。
怪不得肖诺说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看这个样子宁如戈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夺标应该是有十成把握了。
她闲坐在宁如戈的大班椅上，随意浏览着电脑上的一个个网站。
“砰砰！”随着两下有礼貌的敲们声，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门口，中等身材，小寸头，黑色T恤衫下配米色休闲裤和运动鞋。
“你好小姐！请问你们宁副行长在吗？”他把蓝冰当作宁如戈的秘书了。
蓝冰一笑，不想过多解释，“他正在谈事情，你过会儿再来吧！”
“我昨天同他约好的……要不我坐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不影响你工作吧？”小伙子彬彬有礼。
他的眉宇间言辞里透出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但一时还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味道，她一点不排斥他，站起来像主人似地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小姐是新调来的吧？我上个月来还没见到你。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蓝冰你呢？”这种误会让她感觉挺好玩。
“我叫费小刚，美国佰仕壁天鸿市总代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蓝小姐多多关照！”他站起身递过一张名片。
她心里一乐：又是佰仕壁？这么说也是一位搞网球场工程的？看来银行这项工程招来了不少神仙，大家都在各显神通。看样子费小刚同宁如戈也不是普通关系，肖诺要拿这个标还真得费些周折。
“你是做网球场的吧？”
费小刚眼睛一亮，“蓝小姐真是行家，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我干哪一行的了？你会打网球吗？”
她决定把玩笑继续开下去：“不会！我很想学但没人教我。”
“哪天我教你打！你们是礼拜六礼拜天休息吧？想学的话就这个礼拜六吧！把你的电话留给我，约好时间我等你！”
他的话让蓝冰心里一乐：这个人太自不量力了！想追求我想点别的办法呀！打网球？不怕一上场就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吗？
里间的门开了，肖诺和宁如戈走了出来。见到费小刚，宁如戈亲热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臭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费小刚从包里拿出一大摞花花绿绿的证书、材料，放到桌子上。
“好好好，有了这些材料他们就没什么话说了！”宁如戈手托着腮说道。
“宁伯伯您忙，我先走了！”费小刚背起挎包，对肖诺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掏出本子和笔递到蓝冰跟前，笑吟吟地说：“电话号码。”转身对宁如戈做了个鬼脸。
宁如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肖诺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
中午，蓝冰带肖诺到天鸿市北郊的“鱼庄”吃饭，这里做的鱼很有名气，许多人专门开着车来吃，周末的时候经常没有座位。
“宁如戈说这次网球场工程来竞争的商家很多，而且有好几家都是有来头的。”肖诺的脸色有些沉重。
“我看他同你的关系挺不错的，他儿子又处处受到你们公司的照顾，应该会照应你的吧？”
“我同宁如戈的关系是非常好，他儿子宁刚在北京也全仗我们公司照应。但他刚才对我说了，这次有来头的商家不少，我们的工程量必须分出去一些，否则摆不平关系。”
“刚才来的那个叫费小刚的也是做网球场的，我听见他叫宁如戈‘宁伯伯’，看来也是一个关系户。”
肖诺盯着她看了半饷，“我见那小子问你要话号码，你怎么就留给他了？”
“怎么？吃醋了？”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肖诺一时语塞，埋下头去吃东西。
忽然发觉，从昨天到今天他俩在一起的整个气氛，都是由她在左右着，肖诺根本无法把握局势。心中有些畅快，却又莫名地有些惆怅。
她换了一个柔和的口气：“你以前对吃的很挑剔，还吃得惯吗？这里是天鸿市餐饮最火暴的地方之一。”
“现在不挑剔了，走南闯北的。不过我看你是变得挑剔了，不论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派头了。看来这几年混得很不错呀！”
“生活本来就应该追求高品质，天鸿市的生活比北京更细腻更丰富，消费也比北京高，你呆一段时间就会有体会的。对啦，你准备在这里多长时间？”
“银行的这个项目下礼拜开标，如果顺利的话一周时间可以签完合同，我就回去组织材料。按照做网球场的惯例一般是秋天施工，还不知道他们要求什么时候开工，等时间定了以后我还要再过来。”肖诺在桌子对面看着她说：“签完了合同能陪我去风景区玩两天吗？”
“可以啊！今天是礼拜三，明天后天公司里有应酬我不能陪你，周末好吗？”其实这几天她什么事都没有。
心底深处其实是想同他呆在一起的，看着他亲切而遥远的面庞，听着他似曾经相识的声音，开着车时他坐在旁边，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体味，她有一种眩晕的迷惑，但她不想放任记忆深处的某些情感重新复苏，她发过誓一定要冷酷到底。
肖诺脸上显出一丝惆怅，“有件事情差点忘了，下午陪我到商场去一趟好吗？帮我挑选一件送给宁如戈的礼物，晚上送到他家去。”
他俩在天鸿市最大的伊仕丹商场里逛着，这里面的服装、首饰、小物品都是国际名牌，价格不菲。来到“都彭”专柜前，蓝冰说：“给他买件T恤吧，我看他身上穿的衬衫很一般，送件名牌T恤他一定喜欢，每次一穿上就会想起你。”
肖诺说再给宁如戈的妻子买件礼物，“你看看这种女人送什么她最喜欢？宁如戈挺怕老婆的，家里都是她说了算。”
“我没见过她，买衣服怕尺寸不合适。她属于什么类型的女人？优雅的？张扬的？还是贤淑的？”
“爱面子，讲虚荣，我第一次请她吃饭就不停地吹嘘她丈夫在银行如何有实权，他儿子如何聪明。”
“那就给她买个名牌手袋吧。”她带着肖诺去三楼的皮具专柜选了一个“圣罗兰”手袋，“圣罗兰”的标记很显眼地打在手袋的正面，“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她用的是‘圣罗兰’，很有面子的。”
“你在你们公司应当搞公关才对呀！瞧你把人性的特点都摸得烂熟了！以后遇到请客送礼拉关系一类的事情，我一定要找你讨教。”肖诺说。
蓝冰的手机响了起来，传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蓝冰小姐，你一定猜不到我是谁吧？费小刚！”
她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礼貌地说：“你好！”
“不介意吧，冒昧地给你打电话。早上我们不是说好礼拜六打网球吗？这会儿我碰巧同我的一个管网球场的朋友在一起，你能不能把时间定下来，他好给我们安排。”
这个费小刚效率真够高的，早上刚认识，下午就要约定时间了。“这个礼拜六……我可能没有时间，过几天再联系吧。”
“你们五点就下班了，六点钟左右去打也可以的。要不晚上也行啊，是室内的灯光球场，设施很好的，你也正好顺便为你们即将兴建的网球场考察一下。”费小刚很执着地坚持着。
“改天吧，这几天我有点忙。”虽然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来不让男人第一次约她就践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