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深夜,开魂进行到目前,也只剩下一个难解之题——
如何切除十个“瓜果”状的魂魄,外加一个虚透绳段,与绳魂隔膜共有的两个“瓜蒂”呢?
十一个魂魄,并列且独立。
只是绳魂的整体形状,早已不堪入目。
中间部分肿如“水桶”,两端却细如“瓜藤”,说是鼓涨的“南瓜状灯笼”,倒很贴切。
丁贵尝试良久,还是无法将两端的“瓜蒂”去除。
而拉扯中,已致台九多次撕疼……
似乎,方法不对!
怎么办?
事到如今,放弃肯定不行。
但强行为之,只怕台九的魂魄也难保全吧……至少,非人的折磨难以避免!
要不,只将至纯之魂抽取,其他不伦不类的十股魂魄,便不顾了?
若说仅做到这种程度,丁贵还是有点信心的。
因为,通过拉扯便能感知,单股魂魄的外膜,明显要弱于绳魂外表的隔膜很多。
也就是说,真要不顾台九的撕痛及哭嚎,只发力猛拽,应当可以将至纯之魂单独抽离。
大不了,至纯之魂的断开处,就以打结的方式处理……也想不到其他方式。
反正,此魂是被人植入,真要有所损伤,也无甚要紧!
甚至,还比不上研习作用,来得要紧。
要狠心一次吗?
当然要!
在冥地拟阴雷的威摄下,最、最、最严重的后果,便是送台九的残魂,早日去地府报到!
当然,作为“凶手”的自己,也会受到拟阴雷之罚。
如今,在无仙阳环护魂体的情况下,恐怕,自己同样得魂归地府吧!
所以,有自己这个修炼之魂的“陪葬”,台九又有何好抱怨呢?
倒是万一开魂成功,他可占了大便宜。
如此想着,丁贵心中稍感欣慰。
事实上,自己有过失一魂的经历,自然不太相信,会出现雷罚的极端恶果,遂马上决意赌一把。
赌赢的把握,当在八成以上。
好吧,其实自己知道,这些都是自私自利,且很无耻的想法……但,就要试一回。
几十股意念,是重新凝聚出来,且重新进入台九绳魂内部的。
它们分成两拨,一拨将一端的“瓜蒂”,死死扣住,另一拨,只死死缠住虚透的至纯之魂。
当一切准备就绪,便陡然强行发力。
啊——啊——啊——
“瓜蒂”扯断没扯断,来不及知道,但台九连续的撕心裂肺的嘶嚎,几乎直破云宵,波及四方。
丁贵的心神当即大受影响,无法专注,连忙罢手。
这得多痛啊。
台九在意识不存的情况下,都翻滚了数周,已离开自己数丈远。
唉,对方不过一时肆放淫语,又碰到自己心情不好,被借机发泄,可以称是因口招祸。
但对自己,他还真没有什么大恶。
现在连番遭罪,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下一瞬,丁贵才动摇的心思,便一散而空,变得欣喜异常!
原来,经此拉扯,至纯之魂的一端,竟已被拽离瓜蒂!
且魂绳的断口及瓜蒂断口处,都毫无痕迹,连预想的打结手段都免了。
行得通!
很明显,这应该是绳魂隔膜与单个魂段的外膜,都很坚韧的缘故。
果然,行得通。
“哈哈,绳魂果然神秘……再来!”
丁贵不免给自己打气道。
马上,几十股意念又瞄准另一端瓜蒂。
按着同样的方法,开始拉扯至纯之魂。
很快,台九的惨叫,再次传来。
不过,叫声片刻即止。
而至纯之魂,终于完全摆脱两个瓜蒂!
既已事成,来不及欢喜,红白意念便裹缠住整股的至纯之魂,轻松将其带出台九的绳魂隔膜,然后又快速送进自己的脑洞。
虚透的至纯之魂,在自己的脑洞中,被感知得更加分明。
稍微类似于先前幻郎儿的虚透手臂,却要长得多,所以称,是一根虚透的两头一般粗细的“绣花针”,才更准确。
不过,作为放养之魂,比红魄还要细上不少。
只怕单独用作备魂,不是不够,而是太单薄,就如自己小巧的天魂之球吧。
甚至突然间,意念又感知到,其上有气息在散发,却不知是何时开始的。
只是,此气息太……很不好形容……
对了,清清淡淡!
幻郎儿之前就是这么说的,且称此气息并非神魂气息,乃是一种无属性的气味气息。
不对!
此气息怎能突然间,就被自己感知,莫不是正在消魂和散魂?
丁贵忙将意念小手调出体外仔细感知,想弄明白,气息到底外溢与否。
但,稍有失望,在身周数丈方圆内,并未感知到类似气息。
这也是值得庆幸的,若真有如此明显的散魂,只怕这一股至纯之魂,很快便会消失吧。
那岂不白费了半天力气?
不管突然感知到气息,是不是散魂在发生,但有一个事实很明显——
脑洞中的环境,应该不适合贮存魂魄。
原本是要交给幻郎儿保存的,可是现在,对方似有“反骨”……
那么,总不能丢进自己的魂体中吧?
权衡再三,还是得存进红色世界。
哪怕幻郎儿贮存不了,也能当成他的丁点“补品”,总比白白浪费得好。
何况,对方的手段,远非自己可以揣摩得知。
“幻郎儿……”
心语之后,候了片刻,却无反应。
“幻郎儿……”
只好再叫。
半天后,仍无反应。
“幻郎儿!幻……郎……儿!”
再次连呼,还是不行。
“二郎……二郎!“
虽不情愿,还是叫起了腻称。
但,结果一样,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
幻郎儿岂能连唤不醒?
想起来了,他自称一直很困,已有二十来天不曾睡眠。
难道,真的困成这样吗?
那必是黑果之故!
自己被喂了两个虚幻果,十八粒果肉,除去之前已昏睡七天的的后续影响,那也得睡了有十天到十五天左右吧!
而幻郎儿,自称吞食了七个虚幻果,且连皮带核,全都吞进腹中。
再加上久困不睡后的突然睡倒,那不得要睡一两个月啊?
可对方,明明有自然灵体,且自称只会犯困,并无其他毒性显现……
现在却犯了困,真有这么厉害吗?
罢了,过几天再看看。
如此,至纯之魂,倒只能收进自己的魂体了。
收吧,不信它能有什么害处。
毕竟,台九的绳魂环境内部都能植养,自己的魂体岂能弱于对方?
同想象一样,有了意念裹缠,至纯之魂进入自己的魂体十分简单。
而魂体内,也并未因此魂的闯入“大起波澜”。
事实上,该叫“波澜全无”——毫无排斥反应。
丁贵隐隐认识到,鬼物之间的魂魄接触,应该不会出现排斥反应,或者极少出现吧。
而幻郎儿提到排斥反应,多半只是因其自身为自然灵体的缘故。
倒是魂体中,这回已有十三种魂魄。在各色彩球边缘,存下一根虚透的“绣花针”,还真不太好看。要不要,也将其开成球体呢?可那样还能当成备魂吗?定然不一样了……
稍感知片刻,魂体内并无异样。
看来,至纯之魂,还真是全无属性,也全无危害吧。
丁贵便不再关注魂体,将注意力转移到稍远处的台九身上。
很好奇,此刻对方的“四不像”绳魂,能算魂体吗?肯定不应当算。一个魄球也没独立出来,怎能算呢?那绳魂肯定也不能算。因为,只有十个“瓜果”魂魄,连一股绳段也没有。所以,只能是介于绳魂和魂体中间,算个半成品吧。就不知其恢复意识后,神魂及念头,会不会强于普通鬼物呢?以自己的猜测,应该会的。毕竟,现在距离真正的魂体,更接近一点,特别是魄鳞的浮现,似有讲究。
观察半天后,丁贵难抑好奇,又得寸进尺——
怎么说,也该最后尝试一次开魂,就当为了小蛇山众人。
这理由十分强大,自己不得不被说服。
于是,红白意念便再次进入对方怪异的绳魂。
在一通拉拽之后,终于,又扯下了红魄的一个瓜蒂。
而且红魄的断口,同样完好,看不出痕迹。
但在绳魂之外,树林中,台九的身体已滚出老远。
其惨叫声,已远超之前两次。
甚至比杏九的通灵之体的惨叫,还要可怕,直击人心,实难忍受。
唉,真是造孽哟。
若如此开魂,小蛇山又有谁能忍受?
尽管心软不已,丁贵却没罢手。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要隔绝这惨叫声。
调出一个红白小手,瞬间裹住台九的脑袋,然后红白意念又开始拉拽红魄的另一个瓜蒂。马上,便见到台九在地面翻滚如浪,几乎要站起身来。可对方明明意识不存……那只能是纯粹的痛感驱使魂躯的下意识行为吧!而其惨叫声,是半点也听不见了,都被红白小手截获,再紧紧收拢。
不多时,见对方安静躺倒,丁贵才将红白小手调出老远释放。
这时,哪怕相距数十里之远,其内的声音小点,仍传过来要命的惨叫……
可喜的是,经此狠辣一步,台九的瓜果状红魄,也被完全分离出来。
没有担搁,几十股意念便马不停蹄地对红魄进行拉扯。
这便是开魂的最后一步。
不多时,并不意外,红魄之球便自成红色魄球。
再想要拉扯任何一处外膜,都难做到。
而其上的魄鳞,果然完全蜕变,化成魂须。
只是这些魂须,稍显短小。
自己的魂须长达十八丝,那这些,恐怕不会超过十丝之长。
难道,魂须长度也有什么说法吗?还是说,所有兽人鬼的魂须,都会如此?以后,或可留意一下。
又观察半天,台九的红魄之球,形状仍然完好,似再难有变。
就如之前自己的三个天魂白球一般,当是开魂已成。
甚至,连台九脸上,都露出疑似笑意,似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