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玉穿着一身新衣裳,嘴里还含着一颗糖,一蹦一跳的走出自家小院,王炎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快速的拉着张明玉跑了起来。
张明玉措不及防,被王炎拉着跑了好一段路这才挣脱开来,“王狗蛋,你拉我干什么呀?”小女孩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但王炎还是听明白了,他生气的说:“不许再叫我王狗蛋,不然我就叫你张大丫!”
“我就不,王狗蛋,王狗蛋!”张明玉冲着王炎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着。嘴里的糖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张明玉哎呀一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糖沾上了泥土,有些浪费,但又不好意思捡起来,王炎乘机一脚踩了上去,坏笑着说:“我看你还怎么吃糖,张—大—丫!”
张明玉气的跺了跺脚,“不许叫我张大丫。不然我就叫你王狗蛋。”王炎得意的大笑,“谁让你刚刚不听我的,你不叫我王狗蛋,我就不叫你张大丫。”张明玉哼了一声,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疾步朝着前面走去,再也不肯理王炎。
王炎顿时急了,他连忙追了上去,说道:“明玉,好明玉,你别不理我啊。咱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我刚刚真的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们说好你不叫我王狗蛋,我不叫你张大丫,怎么样?”张明玉还是不理睬王炎,自顾自的往前走,很快就要走到村子东头处,王炎一看急了眼,说道:“明玉,今晚村西边有搭台唱戏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这话,张明玉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王炎,“你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王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真的,不骗你。”张明玉信了他的话,想了想说道:“我爸妈才不让我出门,你跟我说了也没用,我可去不了。”
王炎见状,又急了。他可好不容易才把张明玉哄到搭理自己,要是因为这个又让她生气了,那可叫一个得不偿失。他拉着张明玉的袖子悄悄说道:“晚上,我先来找你。到时候你随便找个借口偷偷溜出去,看完咱们就回来,那个时候他们肯定已经睡了。”
想不出任何好主意的张明玉,也只好同意了他的话,“好吧,那要是你没来找我,我可就不原谅你了。”两个小伙伴说着又玩儿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家了。回到家后,张明玉的妈妈还奇怪的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张明玉撒谎说没什么好玩的,想回来睡觉,就进了屋子。进了屋子的张明玉,确实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怎么叫都不肯出来吃,还赖在床上不肯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张明玉房间的窗户被敲响了,她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打开窗户发现是王炎。只见王炎小声的对她说:“你快从这儿出来,我刚看过了,你爸出去打牌了,你妈在和你奶奶说话,咱们现在就走。”
张明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已经擦黑,她点点头,跟着王炎,翻了窗户偷偷溜出了家门。两人一路跑着去了村西边,那里的戏台上已经开唱了起来,咿咿呀呀的,老远就能听到声音。
张明玉到了近前,看着戏台上的人,她听不懂,但是觉得身形优美,周围的人鼓掌,她也跟着鼓掌。王炎递给她一把瓜子说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这儿还有地瓜干,你要不?”张明玉想起自己晚饭都没吃就跑了出来,此时也饿得不行,她接过瓜子和地瓜干,一点一点的吃起来。
王炎因为从小家里的爷爷就爱听戏唱戏,所以他也稍微懂一点,这一看就入了迷。张明玉因为看不懂,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因为没见过,也一开始看的热闹,高兴。此时的她想回家了,她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少,这让张明玉更想回家了,她拉了拉王炎的衣角,说道:“我想回家了。”
王炎看的认真,没理会张明玉,只随口敷衍道:“再等一会儿。我再看看。”一连说了三次,王炎都是这句话,张明玉气的直接扔下王炎走了。王炎还不知道,随后的他和张明玉当晚都遇到了什么。
张明玉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有些害怕。因为三三两两看戏的人都走的早,路上一个大人也没有。村里还大多是一些小路,要是有人陪着到还好,但现在是她一个小女孩,夜晚独自一人走着,走的就有些磕磕绊绊。
走了没多久,安静的村子里,突然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张明玉还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走错路,又绕回去了?她转头看了看,没有亮光,只有若有似无的唱戏声。
此时的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些恐怖的画面,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埋着头,继续加快了脚步。那个声音好像是跟在自己身后一样,张明玉吓的又加快了脚步,突然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疼的她瞬间掉了眼泪。这时候,那个唱戏的声音,由远及近,此刻清晰的在她背后响起。
张明玉吓的脸色惨白,她颤抖的爬起身来,闭着眼睛摸索着往前走,走了没几步,那个唱戏的声音就停止了,她捂着眼睛,悄悄露出一条缝隙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放下自己的小手,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正想继续赶路的张明玉,眼前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一张人脸,那人的脸浓墨重彩,和戏台子上唱戏的那些人一样。那人露出诡异的笑容,就那么盯着张明玉看,把她吓了一跳。张明玉一低头,就看见这人竟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张明玉尖叫一声,哭着向家的方向跑去,一边哭一边跑。身后还不停的传来诡异的笑声。等张明玉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上打完牌的爸爸,她直接一扑就扑到了自己爸爸的怀里,张明玉的爸爸看自己的女儿一身的泥土从外面回来,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问她她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来,只好哄着她,陪着她睡觉。可没过多久张明玉就发起烧来。
又说到王炎,因为他看得太入迷,连周围的人都走的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聚集了一大群穿着稀奇古怪的人,王炎还想拍旁边一个穿着清朝旧式长衫,戴瓜皮帽,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的肩膀,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注意到。但王炎好像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些人都面色惨白,自己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哪怕是叫好声也没有,更是连叫卖瓜子和糖,还有茶水的也没有。穿的服饰和自己都不一样,王炎觉得不对劲,又想起自己的爷爷曾经提过,看戏不看最后一场,因为从最后一场开始,那就不是给活人看的。
王炎悄悄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没想到他刚想离开,就被人叫住了。他一抬头,看见是台上一个青衣叫住了他。对方开口道:“我看小友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爱戏,可否再多留一会儿?”王炎讪讪一笑,大着胆子回到道:“我还要回家,不回去爷爷会打死我的。”只见那青衣微微一笑,甩了甩袖子,道:“小友莫怕。”说着便朝着王炎吹了一口气。
此时的张家已经人仰马翻,因为张明玉持续高烧不退,家里人用酒精擦拭怎么也不管用,换别的土方法还是不管用,只好大半夜的把村里的神婆给拉了过来。
神婆睡的正香,大半夜的急匆匆上门的张家人,还没等神婆穿好衣服,只披着一件外衣,就要拉着她走。神婆叫道:“你急什么呀!别催!等我把衣服穿好,你出去!我还要带上一些东西再走。”神婆慢悠悠的收拾好自己,这才带上自己常用的物件跟着去了张家。
一进门就感觉院里有一股阴气,没等张家人开口,神婆就四处转了转,没两分钟就径直进了张明玉的房间,神婆看着在床上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的张明玉,凑上前去翻了翻她的眼皮,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没事儿,就是惊着了,处理一下就好了。”
神婆在张家呆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张明玉稳定下来,她回到屋子躺下来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听说在村西边那个戏台那儿,遇到了王家小子。那小子一晚上没回来,当父母的一大早才发现,这才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他们知道有戏班子在那搭台唱戏,已经连续唱了两个晚上,昨晚是第三场。想来这孩子就是跑去那里。去了之后发现王家小子果然在在戏台那里。
只不过变得有些奇怪,痴痴傻傻起来。嘴里一直念着他要看戏,一直瞪着双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戏台,时而鼓掌时而叫好。父母好不容易将他拉了回来,人就一直呆呆坐着,不吭声。
人现在就在她门口,要让她看看。神婆只好叹了口气,又起身去把王家给带了进来。一进门神婆就看出这王家小子是被勾了魂儿,摆了台给他处理了。
等王家小子清醒后,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王炎带着张明玉偷溜出去看戏,因为看的太入迷忘了禁忌。
所以张明玉离开后,他就独自一人看戏,看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活人都走光了,包括戏班子的人也都散了,当时戏班子的人还觉得奇怪,这小孩怎么还不走。
但是也没多问,这戏班子最后一场戏完了,出场的就不是活人了,看戏的那些也早就不是活人了,除了王炎。出场唱戏的那个青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非要拉着他当观众,想听他鼓掌叫好,就把他魂儿给勾走了。
至于那个张明玉,可能是正好碰上那个青衣要赶去登台的缘故。
老话说的好,死人的戏,莫要去凑热闹。否则,你就可能看见不该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