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酱油也非酒·五
书名:三斤小树 作者:夏犹坎花树 本章字数:2800字 发布时间:2023-03-02

【我好希望自己是童话里的王子,上演一个守护的故事:青梅竹马的邻国公主还未长成便去了他乡,后来我的国家在战火后变成了回忆,我沦落成马戏团一个滑稽的小丑。一日我有幸在王宫逗得陛下开怀大笑,却忽然发现在一旁初长成的我的公主。于是我卸掉妆束、摘掉鼻套,伪装成骑士日夜守在她身旁。

其实我很傻,我只是她的马仔。】

  

自那天起,从“班丑”一跃成为班花的金菁菁开始被同级的一堆男的追求,小弟们纷纷变痴汉。龅牙仙惊得下巴要掉下去,觉得一切都是化妆惹的祸,遂决定拜菁菁为师,谁料某天跟菁菁走在一起,一回头吓跑了一群对着菁菁流口水的汉子……

而菁菁的追求者里有个叫王建的,作为其中“颜值最高的男人”,同时也是为了兑现他对老爸的“承诺”,他决定在“光棍节”那天在操场公开表白。不料那天菁菁落下“白痴”和“中学生禁止早恋”几个字以后就拉着陈树和龅牙仙转身离去,小弟们略感无聊便陆续走了,空留某人和他的“爱心蜡烛”原地吹着冷风。

太没面子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又消逝了几十天,窗外的常青树感受到了递减的温度,居然也自觉地纷飞了几片落叶——好吧,叶子其实是陈树同学踹树掉下来的。

那个国内中学刚开始流行过圣诞节的年份,陈树左手拿着一个简陋的盒子,右脚踹在树上。

“妈的,不敢送啊!”

感情是在把纠结的问题抛给大树。

“大树啊!好歹我们名字里都有个’树 ’字,拜托给我点指示吧!”他左脚又给树来了一下。在树上栖息了好几个冬夏的圣诞贺卡没有被雨水风霜摧残,悠悠地从枝桠间飘落,泛黄的纸片昭示了它的年纪,上面平平淡淡几句话:

  感谢在悠长的青春里重逢了你,

  让我这个无知的情愫通晓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我还是要祝你圣诞快乐。

  

“不知是哪届前辈留下的……”陈树捡起来嘀咕,突然又领悟到了什么,低声骂道,“操蛋的矫情鬼!”

今晚就特么的是平安夜。

一抬头,陈树又看见王建老远抱着个爱心礼盒从校门进来,心情不爽的他懒得去想王建要干嘛,于是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班里,然瞅见陆晓对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苹果犯愁,心生妙计,他拉起陆晓就往厕所跑。

“帮我个忙吧,小鹿。”陈树望着陆晓的眼睛作出“深情状”。

  

  

时间来到2010年12月24日晚上7.00,晚读下课,故事的质变期。菁菁捧着一个礼盒走到陆晓桌前,低眉垂眼,“送给你的。”

陆晓打开才发现是条围巾,“好漂亮啊,你自己织的吗?”

“对啊,我织了好久的……本来想你生日再送给你,但是等到你生日都毕业了。”

“谢谢啊。”陆晓对着菁菁微笑。

菁菁脸很不争气的就红了,不知道如何回应,瞬间冷场,气氛稍显尴尬。那个学校为了省钱不让开空调的时间,不知道哪个智障打开了窗户,空气里徒增了冷色调。

陈树坐在角落里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陆晓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哦,对了,这里也有个东西要送给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简陋的盒子,递给吃惊的菁菁。

始料未及的菁菁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不起眼的盒子却因为是陆晓送的,多了几分神秘感,周旁同学纷纷伸长了脖子。

打开,里面躺着一张摊开的画纸。

陆晓目光投向纸张时,怔住了。少女微笑的瞬间被捕捉到了,而且被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了纸上。菁菁睁大了眼睛,那画里的分明就是自己!

“哇,好厉害啊,早就资道陆大suai哥会画画,没想到画得这么好!”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句地域标志性腔调。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这画的不是菁菁吗?”

然后旁边同学照例开始发挥红娘加月老的精神,“在一起,在一起!”

陆晓勉强挤出笑容,正当他要说出礼物并非出自他手的时候,他看到了眼前女孩那个灿烂的笑。

以前的他一直小心的关注着夏小秋的事,对于面前天天向他表露爱意的女生却没有一次好好端详过,而这一刻,仿佛是上帝开了个玩笑,让他发现了眼前的女孩是多么的美好……

没错,他动心了。

他呆呆地望着菁菁,弄得菁菁脸热的开始冒烟。

旁边一个人忽然带头:“啵一个,啵一个!”

班里口哨声肆虐,角落里的男孩叹了口气,一拳暗捶在桌上,龅牙仙瞅了一眼心里传来难以言表的同情,忍不住踩了那个多嘴的一脚。

谁料门口猛然传来一阵巨响,门被撞开,气氛变化的有点突然,还在刚才的情绪里挣扎着的陈树直起身子,一脸懵地看着熟悉的身影气势汹汹地冲进班里,一把抓起自己老大的手,另一只手拽着爱心礼盒。而陆晓疑惑又脸红的表情仿佛告诉旁边的人,他很尴尬!

菁菁心中大吼,臭小子,不想活了,老娘的手你也敢抓!正想来一记“阿菜”给王建上一节跆拳道课,又瞅见陆晓在面前,不能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淑女形象,只能装出小女生的样子,扭捏地试着挣脱王建的手,“我不……认识你……你别……拽着我。”

“菁菁。”王建突然跪下来,全班惊得目瞪口呆。

“从我第一次被你揍开始,我就决定被你揍一辈子了。”王建眼睛里出现深情的目光,“跟我走吧!”

周围又开始欢呼。

菁菁心里说不出的嫌弃,这货绝对是个白痴。

谁料墙角突然蹦出一记大吼:“走你个大头鬼!”

他扑过来,一把扯掉王建的手,菁菁愕然。

龅牙仙细声细气的给旁边同学来了个耳语:“初中生玩什么偶像剧……”

“臭小子,我想起来了,上次揍我你也有份!”王建气得抓起陈树的衣领,“你知道我谁吗?”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这招“抓衣领示威法”,好像谁先抓个衣领,士气就会更盛一些,这一辈接一辈的模仿,上至国家领导人私下里约饭突然扯到领土问题,下至小学生为争大红花即将开始玩摔跤,前有黑帮大哥告诫小弟不要动性感的大嫂,后还有王建同学为在女神面前挽回薄面怒扯陈大傻。

谁料陈树吼了“王你妈”三个字之后就一拳打在王建的脸上,全班瞬间炸开了锅。

两个汉子的喘息声、周旁的劝架声、教导主任的骂声交织在一起……那天办公室里的陈树一言不发,后面老师没力气骂了才让他匆匆离去。

外面下着雪,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陈树在回家的路上追上了同为通校生的王建,上去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拳……

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两个笨蛋在扭打,你一拳我一脚……

不是为了青春的证明而战,只是为了告诉对方——其实你也不配。

第二天班里的聊得最火热的,不是昨晚打架的事,而是班草和班花是否打破中学生早恋禁忌的事。陈树第二天没来上课,龅牙仙试探性地问了菁菁,而本该担心的菁菁只是在脑海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他今天怎么没来给我带早餐?毕竟她正沉浸在被喜欢的人喜欢的喜悦中。所以,陈树没来的事,菁菁是这么回答的:“我小弟没那么容易扑街啦!”

第三天,陈树没来上课。

第四天,依旧没来。

第五天,果然也没来,不过王建的身影偶然从班门口闪过,嘴角微肿然后鼻梁上多了快泛黄的胶布。

  

街角的面馆和陈树一起不见了踪影,周末的跆拳道馆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踪迹。

直到寒假的时候,菁菁和陆晓一起逛街,在街旁的文具店里,菁菁瞅见了那个熟悉的脸,只是他似乎右手绑着绷带。菁菁正想上前打个招呼,陆晓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烘焙店,突然开口:“菁菁,那家店的泡芙很好吃,我们去买点吧。”

菁菁心不在焉,“诶?”

“怎么了?”陆晓有点疑惑。

“没什么,走吧。”女孩笑着牵起陆晓的手。

  

文具店里的男孩专心的找着自己喜欢的画笔,窗外特别的人走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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