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异一和闫曲和回来的有些晚。上山的时候，发现有人下来了。
“呀，异一啊。”上午看到的那个道士说。
“清一师叔，掌门好。”方异一同他打招呼“您们怎么来了？”
“嘿嘿，你师父刚出关，我们来看看他。”清一看向闫曲和“曲和师侄，咱们今天见过了。”
闫曲和规规矩矩的朝两人行了个礼。
谁知那掌门也不看她，也不回她，甩甩袖子，就下山了。
她招惹这掌门了？闫曲和莫名其妙。
“曲和，不要放在心上，掌门今天心情不好。他一直劝念言收一个天赋高一点的徒弟，他今年最看好李宁晨，想要说服念言收他为徒，谁知念言却收了你。”清一解释道。
“让师叔，掌门费心了。”闫曲和客气的说。
“曲和，对不起哈。我同掌门向你道个歉。”
“无事无事。”
“师叔，师父休息了吗？”方异一适时插话。
“尚未，他说要等你。”
“哦哦哦哦，那我同师妹先走啦。我怕师父一会不让我进门。”
“去吧，好好帮扶你师妹。”清一看着两人背影，又补了一句。
想到刚才师弟与掌门对峙的场景，他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诶，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喽。
方异一和闫曲和向方异一房间走去。
走在路上，方异一安慰她“师妹，掌门可能觉得你是个普通小弱鸡，配不上咱师父，毕竟上清峰之前普通人都不收的。”
“谢谢师兄，我被你成功的安慰到了。”
“不谢不谢，东西就先放在柴房，我先走啦。”方异一把她带到他的房间，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闫曲和简单洗漱，就上了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陆妄，林之言，方异一，还有奇怪的掌门……
掌门真的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才不喜欢自己吗？还是因为别的？那态度，简直就像看到自己的敌人一样。
还有陆妄。思及陆妄，她心虚地眨了眨眼。诶，怪不得他能手撕鬼雾，还能够催眠自己，又能将李庄的母亲治好……他宝贝的那把剑，附在陈姨娘身上的魔想要得到的剑，大概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想到剑，她摸了摸，从身上掏出了李庄给她的玉佩。她借着月光，凑近了看，上面一点血痕都没有，不是陆妄捏碎的那个，她下结论。她记得陆妄受了伤，这玉佩纹理复杂，若是血迹滴在上面，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有林之言，她隐隐觉得，她应该认识林之言。不止林之言，还有方异一，太熟悉了，简直就像她真正的家人一样。只是现在，她把它简单的归结为他们关心她，爱护她，所以让她有了归属感。
渐渐地，她没了意识，沉沉的进入梦乡。
“你这胳膊怎么回事？”林之言皱着眉问。
“哦，师父你说这个啊。”方异一抖了抖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路老是要摔跤。我开了灵识，并没有人故意整我。”
方异一絮絮叨叨，又讲了闫曲和与陆妄之间的事。
“……”林之言听得，拳头都紧了。
“对了，师父师父，回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掌门和清一师叔。”方异一卧在林之言房间，“你们是商量了什么吗？和阿和有关？掌门怎么那样生气？”
清一的解释只能骗骗不了解他的闫曲和，当时清一的解释简直漏洞百出，但他只能顺着清一的解释安慰闫曲和。
林之言没有说话。
方异一枕着胳膊，他的师父从来不说谎，如今没有说话，也是默认了方异一的猜测。
“师父，小师妹啥也不知道，我也不能知道吗？”
“异一，有些事情忘记了很好，忘记了也就没有痛苦了。”
“师父，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吧。”
“我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阿和？”
“睡吧。”林之言没承认，也没否认。
方异一闭上了眼。
半夜，林之言突然睁开眼，眼里没有半点睡意。
他拿起剑，披了件外衣，看了一眼方异一，就出去了。
他站月光之下，若是让人看了去，说不定会揉揉眼，以为是仙人下凡。
突然——
“珰——”是兵器相接的声音。
山上寂寥无声，这一声显得尤为刺耳。两个身影纠缠着，不分上下，谁也没有先说话。剑下招招致命，却罕见的没有杀气。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停了手。林之言惊觉，自己的外袍已经湿了。他看向对面来人，那人一派悠然自得，只是额上薄汗，告诉他，他也并不轻松。
“太久没和你切磋了。”对面那人说。
“是啊。”林之言顿了顿，“陆妄。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陆妄装傻。
“我说阿和！为什么她回来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终于不用再被折磨，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林之言强压怒火。
“林之言，别欺骗自己了。”陆妄看着他，目光炯炯，“她不回来，她能去哪？！她现在是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再被牺牲！你难道不希望她回来吗？”
陆妄声音幽幽，面色平静，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精。
“可是可是……”林之言喃喃道。他没法反驳陆妄。在无尽的日日夜夜里，他后悔着，思念着，如今终于又见到了她。
“你为什么要把她送来上清峰？”
“……只是遂了她的愿。”陆妄垂眼。他背着月光低着头，让林之言有种错觉，他是不是哭了？
林之言想要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他说不出口。他自私的想要一个同上一次不一样的结果。
两人都不再说话。
“你一个大人，同小孩计较什么。”还是林之言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小孩，方异一不小了，还有我只是无聊罢了。”陆妄才不要告诉林之言，他听了方异一骂他又夸他的事情真相。
“算了，我走了，林之言，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若有，我定会踏平上清峰，搅了这人间。”
他确实恨所有修仙的人。他恨林之言，恨所有不知情的普通人，恨所有旁观的人，也恨自己。因为她，太累了。
可是，她又喜欢啊。
“不会再有的。”林之言望着空气，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