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是第一次见到紫娃。
紫娃也是第一次见到西原。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森潼不明白,即便紫娃是超能力者,理应也无法突破神卫局对华夏边境布下的天罗地网。可不论疑问再多,紫娃现在就站在那里,这才是即将要面对的现实。
“森哥,这个小丫头又是谁啊?”有过宇瓜在前的经历,袁帅想当然地认为紫娃也是类似的存在,语气上也就没把紫娃当回事。
“啧……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惊悚啊。”
但很快,他的直觉就打破这份第一印象了。
“森哥好像蛮吸引这种小女孩啊,哈哈哈哈。”涂光宇调侃着笑了笑。尽管这一圈人都察觉到紫娃流露出来的气场不太像单纯的孩子,可也都没往更离谱的方向去想。
而袁帅所指的惊悚眼神,在于紫娃发现西原过后的急速变化。她和西原都是第一次见到彼此,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西原,认出了这个一直以来素未谋面的情敌。从她见到森潼开始,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情敌碎尸万段,而如今,正是完成愿望的时候。
“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的啊?跟哥哥姐姐们来的吗?还是跟爸爸妈妈来的?”这时,舞会里维持秩序的老师靠近舞台,试图用亲切的口吻同紫娃对话。见紫娃只是一直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他又转而面向大厅的群众。“——各位同学还有老师,看看有认识这小女孩的吗?”
森潼认识这名老师,因为高度近视所以戴着一副度数很高的眼睛,这样的配置导致他似乎看不出来紫娃的眼神有多么阴鸷。但好在紫娃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眼神重新于森潼身上锁定后,又开口说道:“森潼,这话我只说一遍——而你的答案,将直接决定在场所有人的生死。”
“你到底想怎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森潼必须站出来了。
“很简单,跟我走吧。”看到多日没见的他距离自己不过十数米,紫娃的心跳渐渐变快,即便语气仍然进攻性十足,眼神内的阴鸷却少去很多。“莫顿死了,再也没人能束缚住你,我们去找一个世外桃源,以后都在一起生活吧。”
“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你绝无可能。”
坚决的态度,让紫娃带着些期冀的神色再度灰暗,但既然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就暴怒,而是尽力压制住心底涌动的怒火,又一次开口,“不如这次我退一步,我愿意跟那个贱女人一起分享你,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我。”
对西原的称呼依旧没有变,但愿意与她共侍一夫——森潼明白这对于紫娃而言确实是非常大的让步,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有半分感动,更不会接受这种扭曲的观念。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因为我爱你!”紫娃突然吼道,紫色的眼眸放射出阵阵冷戾的光。“森潼,我已经为你卑微到这种地步!你最好领情,要不然我就把这里的人全部杀了!再强行让你选我!”
对森潼和西原来说,紫娃是认真的,并且有能力做到。
对涂光宇等人来说,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能看出舞台上的那名小女孩不像是开玩笑,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早已不能单纯用年纪去判断人了。或许这间会厅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放置着女孩提前准备好的炸弹。
对其他人来说,紫娃的出现以及后续与森潼的一系列对话,就像是学校为他们安排的一场戏剧。起初是因为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所以看起来才会有些错愕,可渐渐地想到这点过后,就会觉得女孩和森潼的演技真是厉害。
但也有比较死板守旧,脑袋不太活泛的老师。
“小朋友,虽然不知道你这一出是在干啥,但就算是跟森潼同学演戏,小孩子演这种情情爱爱的也不是很合适。”高度近视的老师见一直没有人回应他刚刚的问话,便也认为紫娃是森潼请来做戏的演员。
他对紫娃伸出手,“下来吧,回头我会联系你的家长好好说说这个事——还有森潼同学,你心里也要有数才可以,怎么能跟小女孩搞这种戏呢。”
“老师……快走。”
“啊?”
他扭过头,不明白森潼说这话的用意。
危险之所以是危险,因为会对人造成真正的伤害。
否则的话,就只是一场闹剧。
而人类对危险灾难的认知,往往都是片面的。
以貌取人,是很普遍的劣根性。
就像现在,除了森潼与西原,根本没人会把紫娃与危险联系在一起。因此,原本可以避免的危险,也就自然而然地降临了。
“唔……”
人类只要不是感官失常,但凡受伤便会立即察觉。
只是有时事情发生的过于迅速,大脑都还来不及反应。
“……家长?我的?”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态的紫娃,只是幽幽地呢喃着。“怎样都好,反正是从不存在的东西。但是老师,你这些话,还是让我很不爽啊……”
“啊啊啊啊啊——!”
恐慌的尖叫并非从受伤的人嘴里发出,而是来自旁观者的人群。这一声过后,接着便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那样,同样的叫喊四面八方此起彼伏,而激发这种如同灾难片场面的根源,是那名劝说紫娃的老师——
他的右臂,凭空消失了。
如果只看现在,确是像凭空消失。
因为没有一点伤痕,也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就像是变魔术的节目。
可大家刚刚分明看得清清楚楚,老师的右手臂是被一道金红色的光线烧成灰烬的。
光线的发射点,正是紫发女孩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脑此刻才反应过来躯干部分的缺失。
老师捂着伤口倒在地上,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也不是觉得疼,而是对陪伴自己多年的东西陡然间消失这件事感到无尽的恐慌。他翻来覆去,凄惨地叫喊着,再也没有老师的身份应该具备的威严与庄重。
“门被锁了——!”
“打不开啊!啊啊啊谁把门锁了!”
“窗户那么高也翻不出去啊!”
“操!森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牛老师的手都没了!我们可不想也那样!”
唯一的出路不复存在的现实,让本就恐慌的群体显得越发拥挤凌乱。这时,终于有人将矛头指向森潼,紫娃的每句话都是冲着他说的,他们此刻的困境也是因为他将紫娃激怒了,这份怒火只应该由他承担才对。
有一人开头责骂,后续便有无数人接踵而来。
一时间,会厅里充斥着各种责骂与叱问,森潼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尽管很想改善现状,又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幸好这种让他局促焦虑的状况并未持续太久——
“够了!还轮不到你们这种货色去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