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燕青山正在院内洗漱,还哼着小曲,显然心情很好,准备待会跟方朝雨打个招呼,问她去不去扬州,忽然,燕青山眼神一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燕青山刚放下刷牙子,“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响起,燕青山心中涌出一抹不安,急忙去打开门,看到了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三师兄,燕青山想到了什么,抓着范舟肩膀,急声问:“师兄,是不是春生出事了!”
范舟喘的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点头,那马跑一半就没劲了,他是一路不停跑来的,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早累死了。
燕青山扶着范舟进了屋,又取来一瓢水,范舟咕咚咚喝完,才稍微平静些,“春生,春生出了点事,你去看看吧,我已经让蔓蔓找大夫了,运气好的话,右手应该还能接好!”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砸进燕青山的脑中,与此同时,他全身气势瞬间暴涨,一股强大无匹的戾气从他体内向四面喷涌而出,甚至于周围的空气都变的凝固,范舟瞬间骇然,师弟这内力比他们在舟溪村时强了一倍不止,连忙站起身抚着他,“师弟,冷静些!你若想去,我陪你一起回去!”
燕青山压住内心的戾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能猜到大概情况,春生心底善良,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惹到别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别人在欺负春生,春生甚至不会去反抗。
在他心中,春生的地位不亚于几个师兄弟,当初没能力守住烈火山庄,现在还来欺负他唯一的儿子,他对朝廷,江湖,百姓已经失望到了极致,这一刻,他想了,在这世上,谁若敢欺负春生,他哪怕死,也一定要让那恶人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就算是李四海来了,皇帝来了,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惧!
随后将范舟按在椅子上,说:“师兄,你休息会,我自己去,春生在你家,对吧!”
范舟点头,担忧地看着他,“师弟,你可以去我家,但是答应我,千万不能冲动!”
“放心吧师兄,我有分寸!”燕青山走到屋子里,将那风雷阁打造的烈火刀重新背在了身上。
范舟看他这架势,心里一叹,也知事态已经失控,但这次,他决定了,哪怕师弟捅破了天,他也要和师弟一起扛着,绝对不想如当年那样当个东躲西藏的老鼠。
燕青山打开门走了出去,像是平日出门一样,步法平稳,范舟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燕青山渐行渐远。
“恶贼!你干嘛去!”一声刺耳的大喊从范舟身后传来。
范舟转头,方朝雨正皱着眉头款款走来,显然是对燕青山的不告而别心生不满,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了!
若是平日,燕青山自然能听到,但今日他如同聋了一般,只顾着往前走。
方朝雨看他状态不对,又看看眼前的范舟,想到了什么,拉住范舟道,“范大哥,是不是春生出事了!”
范舟知道他俩关系,也没隐瞒,“春生的右手昨日被人打骨折了。”
方朝雨一听,脸色骤变,一股凛冽冰冷的气势猛然从她身上瞬间四散,那双明亮漂亮的眸子此时半眯着,白净的双手紧握,指骨已经发白,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范舟也被她这气势震慑,这一刻,只觉着她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让人仰望。
“范大哥,你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去找他!”方朝雨小跑着去追燕青山。
范舟知她意思是让自己回避,便转身回了院。
方朝雨跑了半里地才追上燕青山,燕青山之所以没走太快,也只是在不断默念冰心诀压制心中的暴虐气息,被方朝雨追上后,他转过头,努力用平静的口气说:“朝雨,你放开我,好吗?”
方朝雨两臂环绕,死死抱着燕青山左臂,“我,我不准备你去,你把事情交给我,让我来处理,你相信我,我一定给春生和你一个交代,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你!”因为跑了一路,方朝雨气喘吁吁,但那双眼睛中满是心疼与哀求。
“放开我,求求你了,春生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好孩子应该是有好报的,我自己当了一辈子好人,就没过好报,我不想让春生步我的后尘,他受了十几年的苦,我不想他对这个世界绝望。”燕青山声音变的颤抖,如同无数的委屈化成冰块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时刻用冰凉在提醒着他。
方朝雨止不住眼泪流下:“我知道,都知道的,青山哥,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现在好怕失去你,你留下好不好,春生的事情交给我!”
燕青山第一次听到方朝雨的心思,不由心中一颤,看着那张干净又高贵的面容,很想上去帮她捋起秀发,最终,手臂稍微用力,一把将她甩开,方朝雨不慎,踉跄后退几步,‘扑通!’摔倒在地,“方朝雨,别的事我答应你,但事关春生,我必须去,假如是你出事了,我燕青山哪怕把这天上戳个窟窿,我也会救你!”说完,燕青山急忙转过身,跑了起来,远远看去,一滴水珠从他脸上落下,掉入尘土后消失。
方朝雨坐在地上,气的花枝乱颤,可他最后一句话又让她心中如小鹿乱撞,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又很快消失,她揉揉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消失的影子,大骂:“好你的燕青山,居然敢打我,我记住了,等你回来,看我不掐死你!”
然后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又捋捋头发,重新恢复了端庄清冷的样子,然后站在路边,看到村里还是一片安宁,继而冲着眼前的林子大喊,“出来!我知道你在!”
风吹落叶沙沙作响..
“不出来是吧,等我回去之后,定诛你九族!”
“咻!”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地,“殿下,臣在!”
“呵呵!”方朝雨冷笑,“刚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段达嘴角微微抽搐,公主被推倒在地的狼狈样自然是不敢说的,便果断道:“回殿下,微臣刚才不在,这会才在,什么也不知道!”
“哼,算你够虚伪,你听着,本宫现在交代你一件事!”
“殿下请讲!”
“春生是本宫的弟弟,他在扬州被欺负了,你去知会扬州知府一声,将此事彻查!凡是相关人员,皆从重处罚!”
“这....回殿下,微臣虽是宫里的廷尉长,但是人家并不认识我啊,不过我可以帮忙调查一番!”
方朝雨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调查后,告诉我皇兄,就说云罗求他办事,不为别的,就为还春生一个公道!”
段达双手接住,“是,殿下!”
“滚蛋吧!有刘将军在,不用你保护!”方朝雨转身就走。
“殿下,等等!”段达站起身,喊住了她。
方朝雨转身,“还有何事?”
“殿下,陛下说,殿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人,不能走的太近...身份悬殊太大...没..没结果的...”看到方朝雨愈发阴沉的脸,段达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本宫的事不劳他操心!”方朝雨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段达话已带到,也不再停留,转过身,身子一跃,瞬间窜出数丈,如同轻盈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