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市大街上
吴慧心想要找下去,无论如何也得先填填肚子。
从汽车中穿插着过了马路,现在离那个铺子的门口就仅仅几米远。
她加快脚步向那个敞开着门口的门市部疾步走去。
突然,她没有顾及到从侧面而来的几个醉汉,与其中一个撞了个满怀。
那个醉汉的手一松一瓶酒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把近在咫尺的母子隔在了天涯海角。
那个醉汉把她一把扯在了怀里:
“哈哈,从哪——里掉下——下这——么——个美人?哈哈哈,把——酒给——给哥捡——捡起来。”
吴惠惊恐地用眼瞟了一眼掉到地上的酒瓶,已经破碎,酒顺着路面流下一滩。
她一边挣脱着一边求情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没看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我走吧!”
“哈哈哈,哎哟,这么个美人,天——天仙似得,咋好说走就走呢?陪哥几个喝两盅怎么样?”
旁边一个也上来对吴惠动手动脚。
旁边的几个都起哄地大笑着,栽起手里的酒瓶,仰起长长的脖子照旧喝着。
吴惠想摆脱这伙醉汉的纠缠,情急之下掏出身上的钱包伸到醉汉面前:
“大哥,要不然我赔你酒好了,多少钱,我给你!”
那个被碰掉瓶子的醉汉收起笑瞪着血红的眼睛说:
“哈哈,天真,我的小——乖乖,你觉得现——在的钱还有用吗?一——一夜之间都变成——纸了。”
“小娘子,你——现在去给我——买瓶酒回来我——看看。”
旁边的醉汉说:
“就——怕你拿——着一千块钱都买——不回来那——瓶酒。”
“求求您,大哥,您行行,让我走吧,我——”
吴惠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但是,她怎能挣脱那个醉汉钢钳一样的大手?
她被那人死死地搂在怀里,左臂被握的生疼。
醉汉满嘴的酒气带着唾沫星扑面而来,使她感到作呕。
她极力地挣扎着把头偏向一边。
又有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用他那大手捏着吴惠的下巴放荡地说:
“这——么漂亮的脸——蛋陪大爷们玩——玩,怎么样?”
他的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就像吸血虫一样色眯眯地瞅着吴惠。
“大哥,求您了,我有急事,对不起,冲撞了大哥,请大哥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吴惠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求这个使人憎恶的,揽着自己半睁半闭着眼睛的醉汉。
“好啊,放——你走好——说,还——我酒,酒来!”
那个醉汉说着还用嘴故意吹了一下她的脸颊。
吴惠想尽快摆脱纠缠:
“大哥,我这里有一千五百元,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张银行卡,里面有三千元,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她的心就像小兔一样,一直在里面扑腾着。
她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助和惶恐,就像站到荒无人烟大海中的一块礁石上,没有依靠,没有一根纤细的稻草可抓。
“呵呵,这小娘们还真——有钱,还有——卡!卡有屁用!银行都——不是被抢就——是关门,还不如大爷我的臭——袜子有用。”
刚才那个色鬼伸手将吴惠手里拿出来的银行卡一把拽在手里看了看扔了出去:
“现在,分文不——值了。”
吴惠一看那个醉汉扔了自己的银行卡,心里着了急。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猛然用力从醉汉的胳膊弯里挣脱出来向那个扔卡的家伙扑去。
但是,才出狼爪又入熊掌,她的小手腕又被攥住,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今天你——给老子不把酒——酒捡起来,就——别想从这里离开。哈哈哈哈”
吴惠也不知是手腕被握疼了还是心里害怕,眼里的泪水在忍不住地打转。
她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这伙无赖纠缠得快要崩溃了。
路边的行人有的在驻足向这里张望,有的加快脚步从这个是非之地穿过。
没有一个人伸手相助,没有一个人敢为这个柔弱的女人说一句解围的话。
也许有人想到了报警,但那又有何用呢?现在的110几乎成了一个空号,根本挤不进去。
就在离她仅仅几米远的那间敞开着门的房子里
孙信信抱着水龙头喝了个够。
然而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洋洋。
又渴又饿的洋洋还在等着他呢,这里有一个杯子就好了,他可以给洋洋带回点水去。
可是,这里乱七八糟地就像一个废品收购站。
他拔来拔去地翻寻着,哪有什么杯子。
倒是有一个吃过泡面的塑纸碗,脏兮兮的令人作呕。
他无奈地准备转身离开。
可那只脏兮兮的塑纸碗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
他又重新扭转回来用留恋不舍的眼光审视着这唯一可以用来盛水的珍贵器具。
他来不及多想,一下扑过去把那只脏得不能看的塑纸碗抓在手里迅速地跑到水龙头前冲洗起来。
一遍又一遍用他的手在冰凉的水下冲刷摸洗着,直至看上去干净为止,尽管还有几片发黄的斑点洗不去。
他觉得已经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不少了,洋洋一定在那里等哭了,他得尽快回去,先让洋洋喝口水再说。
然后再弄吃的去,看起来想买到吃的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把水接满了塑纸碗,小心翼翼地两手捧着向外快速跑去。
跑到门口,听到外面传来几个男女的叫嚷声,也不知在吵闹什么。
有两三个大汉的背影朝着门口。
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少气无力的洋洋,他必须尽快把水给洋洋送回去,哪还顾上他们谁是谁非!
他头也没抬猫着腰飞快地捧着碗向原路跑去。
碗里的水随着他跌跌撞撞的快跑左泼右洒,一碗水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不到半碗了。
他不顾一切地端着这个救命碗顺路往回狂奔。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总算是看到了高高悬挂的红绿灯。
总算看到了那排亲切的郁郁葱葱的大松树,大老远就能随风依稀闻道那股扑鼻的松香味。
他说不出的欣喜,就像久别重逢的游子见到故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