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市大街上
孙信信走了不一会儿眼前忽然一亮,这不是一个小超市开着门吗?
他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
但面前的情景使他又倍感失望。
里面除了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柜台外别无所有,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怅然若失地看了看就想返身离开。
但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前顿时一亮。
他看到了一个水龙头!
水龙头还滴答滴答地往出滴水。
于是,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拧了一下没有拧开。
他用两只手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又拧了一下,水从水龙头里喷涌而出。
此时此刻的孙信信看到这股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拼命地偏转头把嘴伸过去,一阵地狂饮。
这哪是水呀,这分明是密!是玉液琼浆!
今生第一次喝到这么清凉,这么甘甜,这么沁人心肺的天然饮料。
他贪婪地喝着,还不时地捧起一把浇在热扑扑的脸上……
这时的吴慧心急火燎地在大街上顺着车队找来,可是遇到十字路口碰到红绿灯她就犯了难。
该怎么找?
是一直顺着这个方向穿过马路向前找,还是向其他的方向寻去?
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失去了方向和目标,在漫无边际的大街上乱走乱问。
她问了不少的出租车司机,也问了不少的其他过往车辆,还问过数不清的过往行人。
人们行走匆匆,没有人多去理会她。
太阳在渐渐逼近中天,灼热的骄阳驱打不散地跟随着她,路上汽车折射的阳光使她难于睁眼。
幸好偶尔还有少许的微风吹来,尽管只有那么一丝丝。
她着急慌忙地一溜小跑,左右扫视盼顾,所有的出租车她都要挨上去看个仔细,才心里踏实。
只要有小孩的背影或侧影,她不管多远都要追过去看个真切。
一次次的错认,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新目标的出现,在往复不止地考验着她的耐力,在鞭笞着她的意志。
她没有觉得天有多晒,气温有多热,路有多长,出租车有多挤,环境有多糟糕。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死不回头的概念和动力,那就是不顾一切地找到自己的孩子们!
随着时间的拉长,她的步伐已不再象刚才那样快捷,空空的肚子已没有了刚才的力量,但她的目光却从未因为体能的消减而擅自放过任何一个寻找孩子的机会和目标。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更不知道现在已经漫游到了哪里。
她多么渴望上天再把时间放慢,能指给她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也尝试拨打“110”,可是无论怎么拨打都是在占线中。
就连孙伟的微秘也一直是关机!
她感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孤单无靠和苍白无力!
她的心里的焦虑在不停地撞击着自己娇弱的躯体,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和住脚。
她不停地走,不停地望,不停地问,不停地搜寻,不觉又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前。
她的心又开始徘徊和犹豫,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向何方。
她远远望见不远处有一排松树,多么想到那一片松林下去稍作休息。
但是,她还是放弃了,她不能轻易放过一分一秒的时间,不能失去一点点寻找孩子们的希望。
她扭转头看到人们都在往那边望,几辆大型的消防车也被死死地堵在了离红绿灯不远的地方动弹不了,它们响着刺耳的笛鸣声,也在那儿无奈地等待。
几个交警急急忙忙地在跑上跑下做着疏通工作。
几公里外浓烟的呛味已经逐渐飘散过来,看起来是不知哪里起了大火,而且火势还不会小。
街上的行人皆阴沉着脸各走各的,没有人去关心哪里失不失火,哪里杀没杀人。
猛然,她看见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小孩子,手里还拉着一个。
她就像发疯似得向前冲了过去,拼命地一把抓住了那人。
那人似乎被这后面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
只见他惊恐地扭转过来身来,抱着的小孩面孔清晰无虚地显现在她面前。
那是人家的孩子。
那人手里牵着的大孩子也瞪着一对惊奇的目光看着她。
看上去也就是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子也要差信信一小截。
“想干什么?神经病!”
那个男子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
他牵着的男孩也跟着说:“一定是个疯女人。”
又是一次虚惊!
随之给她带来的又是一次失落!
自己真的疯了吗?
再找不见孩子们,离精神崩溃恐怕也就不远了。
孩子啊,你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几朵白云在灿烂的阳光下懒散地游走。
显得那样不慌不忙从容不迫、逍遥自在。
老天爷你给我指条路吧,江北这么大,我该找向何方?
她的眼眶里顿时涌上两眶热泪,泪花遮住了她的双眸。
但她飞快地拭了去。
她不能让她的视线被挡住,一秒也不能!
她又毫无目的地扭回头来向那片树林那里扫了一眼迫不及地向前方快速走去。
就是她这心不在焉的回眸一望,急匆匆的向前几步,失去了和王洋洋相见的唯一一次机遇。
她错了过去,且越走越远。
也许是一脉相承?
还是天意使然?
她竟然漫无目的地和她的儿子孙信信撞进了同一条街道。
这条街道是一条狭长的街道,也是原来一条非常繁华的街道。
什么店铺都有,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但目前的景象却和昨天上午有着天壤之别,关店歇窗一片萧条!
路上摆满了毫无生机汽车,两边的行人看不到一张笑脸。
她走着走着,走到一家熟食店。
她走上前去向正从关着的门里走出来的男人问:
“师傅,还有吃的吗?能卖给我一点吗?”
那人马上从里面放下了卷闸,看都没有正眼看她一下摔出一句话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东西,没有!”
她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蹒跚而去。
不知又经过多少关着的门店和铺面,不远处的红绿灯又渐渐向他靠近。
忽然,她也瞅见对面有一家百货小超市的门敞开着。
她用手摸了摸身上的钱包绕着马路上的汽车向对面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