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篮球还在滚着，温格一脚踩住，视线转向操场。
马言和王洋站在篮球框下，身后跟着一群人，看起来不像本班的。
见她望过去，马言伸着手，朝她做出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他身后的人哄笑一片。
温娜远远瞧见这一幕，跑了过来。
“没事吧？”她将温格李璇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两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手里的冰棍被她一口咬下，她瞪着马言几个人，大声喊道：“你们是不是有病！”
说完她捡起篮球，狠狠地朝他们砸去。
树荫下站了不少人，见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温格感叹了一下自家姐姐的暴脾气，随后跳下石阶，走到那群人面前。
自从上次马言被她揍过一次之后，两人很少直接对上，她一心想着帮姐姐辅导功课，也没功夫搭理他。
每次看见马言，她总是回忆起上辈子的遭遇，马言站在那人身后，沉默地看着那人对她做的一切。
重生以来她一直在等着那个人出现，却不想马言先坐不住了。
“马言。”她停在马言面前，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你还想挨揍？”
马言被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她开口就是嘲讽。
自从上次他被揍了一顿之后，他的小弟都有些看不起他，总是明里暗里地笑他。
他去求老大帮他教训人，却听到他轻蔑地笑了下，口中含着棒棒糖，不耐烦地让他滚。
“被一个小女孩揍，你可真是废物。”
他只能不甘心地离开，忍了这么久，他在操场终于忍不住，将球扔了过去。
温格见他这样子，轻轻笑了下，看来那人不打算帮他。
也是，在那个疯子看来，需要找帮手的都是废物。
她靠近他耳边，低声说：“那人是不是说你是废物呀？”
马言瞳孔一下子扩大，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亦勉和李苟正在另一个球筐下打球，见状跑了过来。
他刚刚看得清楚，马言的球是故意朝着温格的方向砸去的，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太阳晒得人的心情愈发焦躁，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马言，说：“三番两次找她麻烦，你很闲？”
温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拍着篮球，“这就没意思了啊。”
话落他举着球靠近马言，对着另一边的篮筐将球投了进去，扔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篮球进筐的声音砰砰作响，马言的身体颤了一下。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不安起来，几个人无声对峙着。
“那边的同学干什么呢？”
体育老师从树荫那边传来，打断了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喊道：“集合！”
“马哥，走吧。”王洋站在马言身后，对他说道。
马言再一次丢了面子，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温格，但又不敢在一群人的面前直接动手，他放着狠话。
“你总有落单的时候！”
听起来有些虚张声势，温格嘴角勾着笑，握紧的拳头朝他下巴比了下。
马言在她看来就是个熊孩子，真正令她在意的是他背后的人。
“走吧，集合了。”林亦勉朝她说着，转身朝着树荫下走去。
温格嗯了声，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偶尔交错一起，她眯着眼，有些恶趣味地踩上前面影子的脚。
前面的步伐停下，他似乎挣扎了一会，转过身有些犹豫地说：“你......”
“嗯？”温格跟着停下，两人的影子靠得极近，看起来像手牵手，十分亲密。
“马言可能还会找你麻烦。”他继续说着，“放学后你不要一个人回家。”
温格点点头，她一般都是和她姐姐回家的，她姐姐身边一般都跟着李苟。
她向林亦勉解释着，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你想说什么？”
上辈子这人劝她吃药时说一不二，此刻纠结犹豫的样子真的有些新奇。
“有问题可以找我。”他说着这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温格，专注又认真。
温格恍惚以为回到了前世，一样的话语和神色，眉眼间透着一股真诚又温柔的意味。
这人真是。
她眨了眨眼睛，答应道：“好。”
见他松了口气，似乎放下心来，她心里一软。
不愧是长大后成为心理医生的人，从小就懂得关心别人。
“温格，你没事吧？”
李璇从刚刚就一直担心温格，见她回到队伍，她忙凑了过去。
温格摇摇头，温声道：“没事，不用担心。”
“那就好，刚刚我在这边看都吓死了。”
李璇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上完体育课的教室弥漫着挥不去的汗味，温格见还有人拆了包辣条，忍不住嘴角一抽。
汗味夹着零食的味道，那可真是谁闻谁上头。
预备铃响起，李为国走进教室。
他狠狠地皱着眉头，大力地拍着讲台，喊道：“都去洗把脸，零食都收起来啊！”
说完他朝着温格和李璇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出去。
“你们两个跟得上进度不？”
温格乖巧点头，李璇想也不想道：“那必须啊！”
说完她就被李为国狠狠拍了下肩膀，嗷的一声叫起来。
“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丫头！”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前补课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温格这孩子有意控着分，拉着和自家女儿的差距。
见女儿一脸无辜，他有些心烦地超两人挥挥手让她们进教室。
“你说我爸这是干啥？”李璇揉着脑袋，不满地说着，“这是更年期到了吗？脾气比我妈还暴。”
温格耸耸肩，回到座位帮她揉着肩膀，说：“你爸爸是在关心你。”
“嗐，他就是瞎操心。”她笑嘻嘻地抱着温格的胳膊，“反正我不会的可以问你。”
“你呀。”
温格扶着额头，感觉回到了上辈子在辅导机构兼职的那段日子。
她现在不仅要教弟弟妹妹，有时候还要替她姐解决作业问题，连李璇偶尔都要问她，真的有一种被知识支配的恐惧。
李苟坐在后面，无聊地看着两人说话，突然插了一句：“你们女孩子都这么肉麻吗？”
说完他还夸张地搓着手臂，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格和李璇两人对视一眼，狡黠地笑了下，然后拥抱在一起，说：“就是这么肉麻。”
这操作看得李苟头皮发麻，他捅了下同桌的胳膊，“咱也来一个？”
“滚。”
林亦勉头都不抬。
“妹妹妹！救命！”温娜拿着册子转过身，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这题我不会！”
温格还没说话，李苟在后排叫起来，“我会我会，来问我！”
“滚！”温娜捡起桌上的校卡朝他扔去。
“......”
遭了两次拒绝的李苟沉默了，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
傍晚的日光柔和下来，给书桌上的校卡上了一层蜜糖般的色彩。
彼时他们无所忧虑，嬉笑着在摇摇晃晃的青春留下明亮的印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