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乐呵呵地拿着两只海碗,跑了过来,将其满满地倒上酒,“客官好酒量,这一大碗有两斤!”
“杨风兄弟,你我相见如故,今日以酒代茶,畅饮一番!我先干为敬!”段思平今日诚心要捉弄,端着酒递给了杨倩。之后自己端起海碗,仰头挥袖掩面,灌了个干净,
“段兄好酒量,只是小弟我这几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我小酌几口,大哥勿怪!”杨倩端着大碗,面色通红,侧低着头,掩面皱着眉头抿了一口。
“杨兄喝酒姿势不畅快,今日之酒,应该大口入腹再品,来,一定要干了此碗!”段思平故意道。
“段兄豪杰也,此酒品质不佳,岂能入腹?你过来,去取我的珍藏!”杨倩扭身朝着侍从道。
段思平暗暗好奇,眼瞅着侍从极快从楼上跑去又冲了下来,手持着两个小白玉酒碗,一柄淡蓝色的陶瓷瓶,恭恭敬敬地给二人倒上了满杯。
“这姑娘在此地想必是等候我多时了? ”段思平寻思道。
“段兄实乃豪杰,这是小弟的珍藏,还请入口品尝!”杨倩伸出右手,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段思平见她手臂洁白无瑕,五指如同葱白般细腻柔嫩,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当下心中一动,连忙接了过来小酌了一口,才知道这杯中之物实乃人间佳酿,入口虽力道强劲,入喉却极其柔和,不温不烈,恰到好处,香味甚浓而绵长,当下赞叹不绝,“果然是好酒,哈哈!”
杨倩面色红润,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当下也解决了之前的尴尬。见段思平一饮而尽,于是她挽起胳膊,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又给段思平倒了一杯酒。
段思平连忙抓住杨倩的胳膊道:“贤弟乃富家子弟,这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岂能要你倒酒,还是我来倒!”
杨倩忽听他夸赞自己细皮嫩肉,本能地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但此时却也是万万不能。当下如同触电一般,心早已经如同鹿撞。她红着面道:“不敢劳烦大哥,小弟当亲自为之!”
“来,你我再干一碗,贤弟十分爽快!为兄十分高兴!”段思平端起碗,细吞了下去。
杨倩忍着眉头,又喝了一小口,感觉嘴里苦辣无比,喉咙似乎着火了一般。
段思平不忍见她如此模样,只好开口道,“杨姑娘,你不要再装了,快说,你这几日为何安排人一直跟踪我?”
“瞧你说的,这大长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我相识于酒馆,这很正常嘛!”杨倩故作惊讶道。
“狡辩!你是节度使的千金,如何能来到江湖鱼龙混杂的地方来?”段思平道。
“啊,这么说你很是关心我么?对不对?”杨倩忽然面色红晕道。
段思平见她的模样,忽然想起了梅若蝶的影子,连忙摆手道:“你我素不相识,你是千金大小姐,何谈关心二字?那日不过是巧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好吧,你既然知道我是女儿身,那为何还紧抓着我的胳膊不放?”杨倩假装愠怒道。
段思平被她问住,也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地拉着人家的胳膊,连忙抽手坐了下来,红着面摆了摆手:“抱歉了,刚刚得罪了!我自罚一杯!”
“想不到你也有红脸的时候!喂,你不应该叫段二吧?”
“实不相瞒,在下喜洲段思平!”
“这个名字好,思平,思平!段大哥今天你我碰巧遇到,实属缘分,我也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并无其他之意!”杨倩道。
“杨姑娘,你回去吧!我向来帮忙不求回报!姑娘千金贵体,出现在这里不合适!”段思平道。
“段大哥果然是人中豪杰,武艺非凡,不知在何处任职?我想大长和国有段大哥这般的青年才俊,实在是朝廷之福啊?”杨倩试探了一番。
“在下并不向往官府生涯,只愿做个江湖人士,故而不曾有官职在身!”
“小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倩道。
“我明白姑娘之意,段思平无意入朝廷,谢谢姑娘美意!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段思平微微一笑道。
“如此也好,那我给大哥敬碗酒,这样总可以吧!”杨倩似笑非笑道。
“段大侠,杨倩敬你一杯,感谢救命之恩!我以茶代酒了!啊,还是茶爽口,这酒辣的很,有什么好喝的!”杨倩右手端起茶杯,左手用袖子捂住面部,小抿了一口。
“既然杨姑娘如此爽快,日后有缘再见!”段思平哈哈大笑,将杯中酒喝了干净。
十八里铺是凉山西边一处较为平坦的平原地带,位于剑川城西北角,乃一马平川之势。此番早已经是旌旗飘飘,战马嘶鸣。数百队将士兵马早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倾听着最高指挥者杨干贞指挥。段思平此刻正猫着腰在蹲在靠近指挥台的位置的草丛中,虽然距离他们有十几丈远,也能听到杨干贞慷慨激昂的演说。
段思平暗暗佩服杨干贞的说辞能力,洋洋洒洒说了半个多时辰,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再次抬头凝望时见此刻大军已经转运起来。末了,杨干贞在一干护卫的守护下,乘着官轿默默往剑川城方向驰去,官轿边上最近的马匹上,赫然坐着的是霍铁树。
一路上东歇歇西停停,中午时分大部队又在一处酒楼停留了好长时间。临近傍晚时分,卫队才到了一条岔路口处停顿了下来。这两条路一条是宽阔的官道,尽头是雄伟的剑川北城门,另一条是通往凉山的小路。队伍稍稍修整之后,人马便化为两队,霍铁树骑在马上,目送杨干贞官轿离开,带着自己的亲兵朝着凉山小径飞奔而去。
行至一处下坡路时,只见霍铁树翻身下马,对着卫士一阵交代,卫士即刻打马朝着来时的路返回。霍铁树见卫士已经走远,便坐在下坡路口的大石上,对着段思平的位置大喝一声:“出来吧!”
段思平其实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的行踪,见他已经发现自己,索性飞身下树,抱手在胸前,横亘在路中间的位置。
“我早就知道是你,看来你小子命还算大,落入悬崖竟能不死?点苍派后辈当中有你这样的高徒,柳若虚想必是很高兴吧?前几日上山,怎么没见到你,你躲到哪里去了?”霍铁树打了个哈哈。他为何敢说出此番话?原因是这段时间他暗自静下心来,又深层次研究了‘穿天掌’的法门,此间也是颇有心得体会,自知一定可以敌过段思平。
“你给我闭嘴,今天我要替太师父报仇,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段思平怒道。
“如此说来,那个老不死的已经不在人世,真是上天有眼!那你不在点苍山看守灵位,却跑到我这里,实在是大不敬!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叔,没大没小的,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霍铁树站起身来,嬉笑着说道。
“今天我要替点苍派清理门户!畜生!”段思平双手紧握拳头,正暗自运功备战。
“你这个娃娃,目无尊长,既然你没有尊卑之分,今日我便教你如何尊老爱幼!”霍铁树说完,便身影一晃,使出了十足的功力伸出了右手就要抓段思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