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一座山,来到两山之间的峡谷中。这里以前很可能是一条小溪,不过现在已经干枯,溪底的碎石几乎都被绿草覆盖。
他骑马沿着溪谷走,一则谷底空阔,不似在树林中钻来钻去,二来这枯溪说不定连着小河,可以让大红马饮些水。这枯溪宽的地方有三丈左右,窄的地方不足两丈,且可能雨季时水流湍急,竟将流经的泥土带走,形成了现在这种迷你的山谷。枯溪两边有三尺多高的微型峭壁,壁面上都是裸露的泥土和树根,走在中间,竟如同走在两堵矮墙之间。
将近傍晚时,他刚转过一个弯,远远看到前方百步之外较宽阔的地方有三个影子。他急忙勒马停步,仔细观看,看清后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是三只狼!一只坐在溪底,直直地盯着他。另外两只似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望向这里,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下。
张承宇急忙摘弓搭箭,心想着如果它们靠近自己,走到八九十步之内才有把握射中。可那三只狼就在那里呆着,即不靠近也不后退。他脑筋飞转,思考着对策。是靠近三只狼,以箭射之,还是后退躲避,然后绕过它们。如若上前,三只狼同时来攻,却也不好对付。 如若后退,不知狼群是否追来。就在他犹豫未决之时,站着的那两只狼却一左一右,慢慢向张承宇靠近。
它们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继续张望着。张承宇停在原地没动,慢慢举起了弓。片刻之后,那两只狼又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了下来。张承宇突然感觉不对劲儿,暗想:“直面之狼是否在诈攻?”
他急忙环视左右,猛然发现左边的树林里钻出两只狼,一只猛然跃起,扑向张承宇。张承宇急转身,对准狼的胸部就是一箭。那狼浑身一震,从空中翻滚着跌落下来。
张承宇正要再搭箭上弦,那第二只狼已经扑上马背,咬住了箭壶。
张承宇右手挥拳便打,瞬间狼头已挨了数拳。狼头果然是铜头,张承宇只觉得每拳都像打到了石头上,右手疼痛难忍,可那狼仍然死死咬住箭壶不放。
张承宇只好解开系带,那只狼嘴咬着箭壶摔下马去。张承宇拍马直向前冲, 忽听右耳侧风声骤起,回头才发现又有两只狼从右边树林中冲出,跃起直向他扑来。
他来不及拔剑,急挥弓击狼。一只狼被击中落地,另一只却咬住了弓。张承宇将弓抡起,绕着头旋转数圈使劲挥舞,想甩掉那只狼,无奈那狼死死咬住不松口。他只好手一松,连弓带狼都甩了出去。他急打马,沿着溪底飞奔,直接冲开溪底的那三只狼。他回头看时,见后面共有六只狼紧追不舍。
张承宇这时手无弓箭,无法反击。眼看着狼群越追越近,他下意识地去拔剑,手正触到了马背上的袋子。他突然想起里面那只兔子,于是灵机一动,伸手拎出那只兔子,朝狼群扔去。狼群果然停了下来,六只狼开始争抢那只兔子,互相撕咬得不可开交,张承宇趁机疾速逃走。
他沿着溪底又转了几个弯,已经听不到狼群的声音了,这才放慢脚步,伸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忒险也!此狼群着实狡诈之极矣。”他想。刚才若不是及时发觉,现在恐怕早被狼群分尸了。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仅有些后怕。
又走了一阵子,忽然听到远处狼的凄婉的嚎叫声,一直持续不停。张承宇不敢停留,继续马不停蹄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儿,狼嚎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却好像听到有流水的声音。他为之一振,前面一定有河流。
他拍马紧走几步,果然在前方不远处,透过树林,看到有一条河哗哗地流过。
原来这枯溪确实连着小河,只不过河水水位偏低,流不到溪谷里。
他跳下马来,牵着马来到河边。这枯溪连接小河的地方,是一小片沙滩,张承宇蹲在河边,双手捧着河水便喝了起来。
“噫——真个凉爽!”大红马自己也跑到河边“滋滋”地喝个不停。
张承宇洗了一把脸,取下马背上的水袋灌满,又拿了些肉干吃。他边吃边环顾四周,却无意中忽然发现一只狼从枯溪溪底跑来。他心头一凛,立刻飞身上马,打马奔向河心,准备逃到河对岸去。
那狼盯着他,立即飞奔而来,尾随着他跳入河中。
张承宇回头看时,见只有一只狼从河中追来,枯溪方向再无其它的狼出现,心中稍稍放下心来。他虽然手中没了弓箭,但自信用手中的剑,可以对付这只狼。
他知道这只狼是刚才那群狼中的一只,但不知为何只有它又追了过来。刚才那群狼中,他射中了一只,那箭穿胸而入,那只狼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远处狼的凄惨的嚎叫声,难道那只狼已死?这只狼是它的至亲?追来报仇? 这些问题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翻来滚去。
那小河并不很深,河中心最深地方的水也没有漫过马背,故大红马踩着河底很快趟过了河,那只狼却也跟着游过了河。
上了岸,张承宇边跑边想,这只狼不随狼群一起行动,独自跋涉一路追来,看来是来拼命的。刚才逃离狼群时,大红马已经满嘴白沫,眼见极度劳累。与其被动逃跑,被狼追上遭到伤害,不如主动出击,杀了这只恶狼。
他刚才吃了肉干儿,又喝足了水,此时精神倍增。眼见前面树林稀疏,有块儿空地,于是在空地处停步,勒转马头,跳下马来,把马拴在旁边树上。
他拔剑在手,选了一棵大树作依托,回身在空地处等那恶狼。他记得在狩猎队时,老猎人们说过,碰到狼时,有机会一定要找背后可以依靠的东西,大树、大石头等,即使是小树丛也比毫无依托要好。他们说,狼攻击时不像狗那样冲上来咬你的腿,而是在你身前身后来回蹿,几下子就会把人弄糊涂了,然后它极可能直扑上来咬你的脖子,故一定要防护好自己的脖颈。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果然见那只狼追了过来。在距张承宇约六七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和张承宇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它开始缓缓地向张承宇逼近。张承宇看见那狼的双眼竟是血红的,发着凶恶的光芒。它嘴角翘起,露出四只尖尖的狼牙,看起来就像魔鬼,恐怖至极!
好在张承宇已经有了跟狼搏斗的经验了,所以并没有被它吓住。只见它一点一点地逼近,突然像闪电一般,一闪就到了张承宇眼前。张承宇举剑便刺,那狼一个侧跳闪开。
第一个回合刚结束,第二个回合马上就来了。那狼还是蹿张承宇的侧面,张承宇挥剑直接冲着狼冲上来的方向砍去,还是没击中。这样又斗了几个回合,双方均未击中对方。
张承宇暗想:“不能如此斗将下去,狼比人颇具耐力,如此下来,待自己疲惫,定要吃亏。”想到此,等那狼又一次冲刺过来,张承宇突然使出“扶摇直上”功,一跃跳在空中,那狼扑了个空。不等那狼转身,张承宇于空中一剑劈下,正中狼背。这一剑直震得张承宇手背发麻,狼的铜头铁背果然名不虚传。
那狼一下趴在地上,张承宇正待上前,那狼竟然一骨碌爬起,又向张承宇扑来。
张承宇平地拔起,两腿蹬树借力,跃到狼的后上方,运足气一剑砸下,击中狼腰。
张承宇听老猎人们讲过,狼的腰部最是脆弱。这一击,竟一下子拍断了狼腰!
那狼回过头来,还要再冲,可它的两只后腿已不能站立,只能拖在地上。可即便如此,那狼还是拖着两条后腿,向他冲来。张承宇迅即又一跃,跳到狼背上,压住狼头,弃剑拔刀,一刀刺入狼心窝,那狼终于倒下不动了。
张承宇倒在狼身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了几口粗气,随后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他从狼身上拔下匕首,抹掉血迹后收起。又四处寻了些枯枝断树,拾回来在树下生起一堆篝火。又如法炮制,剥下狼皮挂到树上晾干,将狼腿、狼肉烤熟做成肉干儿。待这一切都弄完了,已经是黄昏了。
他不敢在原地过夜,因为他听老猎人们说过,山中的野兽嗅觉都极灵敏,能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血腥味。这一堆丢弃的狼头、狼骨和狼的内脏,说不定会引来其它野兽。于是他收拾好东西,熄了篝火,又继续往北走了一段,这才选了个地方,在树下合着毯子睡着了,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