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不可能吧。”阿虎脸色一窘，心头暗暗叫苦。想那图书馆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天到晚没油水可赚，他当初翻书都闲得心慌，哪有心思去看。再说了，看书什么的，哪有女人的温柔乡逍遥快活。
思来想去，张虎也不愿当着女伴的面折了自己的形象。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想意思是这样的，他说的是老子一条罗非鱼，安乐窝里过得很快乐。”
“这么简单？”女人一脸惊讶。
“哈哈哈哈，真够笨的连这都不懂，《泡泡世界》里的老师都已经教了我们无数遍了。”两人身后响起一阵稚嫩的嘲笑声，一个头戴浣熊帽的小男孩风一般跑到远处，回头朝张虎做了个鬼脸。
“滚！哪来的小屁孩。”阿虎恼羞成怒，脸面无光。一想到始作俑者，张虎心头火起，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莫河，打人他自然是不敢的，但嘲讽什么的却是他最拿手的手段。
只见张虎眼珠一转，想起了刚才播放的游戏宣传新闻，他计上心头，得意一笑，道：“莫河，看你这两年过得挺穷的，没想到还在关注游戏头盔的新闻。可是听说那游戏头盔贵的很呐，哎呀到底是多少钱来着？”说完顺势向旁边女伴递了个眼色。
女伴心领神会，叉着腰鼻孔朝天，张嘴就讽刺道：“魔轮公司的头盔啊，8888元！这有些人啊，他一旦穷起来还真买不起喔！”阿虎给女伴投了个赞许的眼神，随手将烟灰往外弹了几下，接口道：“莫河兄弟，要不买个头盔一起组队玩游戏怎么样？缺钱的话告诉兄弟一声呗，不到9000块而已，我阿虎还真不差钱。”
“呵呵。”莫河冷笑一声，面色不愉，抓起背包准备离开。
瞧见莫河这反应，张虎目光一沉，脸上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以前在孤儿院，莫河此人就是个丧门星，这人看谁都像是谁欠他八百大洋似的，这让他不爽已经很多年了。“他娘的，图使馆那口气还没出呢，老子只能来点狠的了！”阿虎恶狠狠地想道。
“近9000块的头盔，够南城工薪阶层两三个月的工资了。莫河，以你那点救济金，光是你腿上的义肢维护费，恐怕都要花掉不少钱吧？跟我借钱也不是不可以，利息好说，大家一起玩《幻想世界》啊。”
说完一席话，张虎心头舒爽，情不自禁搂住女朋友的小蛮腰。他眼前的这人是谁，这人可是莫河，是南城这些年来谁都不敢惹的人物，他妈的他居然在嘲讽莫河，这实在爽爆了！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长椅上响起：“稳......”
“什么？我没听清。”阿虎面露不满，一脸诧异。
“抱歉，最近有些小感冒。”只见莫河吸了下鼻子，抬起头来冲张虎灿烂一笑，“我说的是滚！”
“我要是不呢？”阿虎故作镇定地喊道。
话音未落，莫河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眯起眼睛盯住张虎，寒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实话告诉你，你以前听说过的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其实都是真的。”言毕看到张虎脸色一白，伸手在张虎脸庞上轻轻拍了几下，算是最温和的警告。
只听扑通一声，阿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背后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操他妈的，就是这双眼睛。难道传言是真的？这家伙在临省的江语城，真的有过几条人命？！”阿虎心中狂喊，莫河那双眼睛他太熟悉了，他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小时候，那件轰动了整座孤儿院的大事。当年的莫河年幼，但打架时只用半截铅笔就差点捅死了另一个人，那一天莫河简直像一只疯狗，被一群人按着打，最后他妈的莫河居然打算以一己之力与一群人厮杀。那时的操场血流一地，莫河几乎被打得重伤垂死，他当时看到的就是这双淡漠至极，冰冷无情的眼睛。
回想旧事，阿虎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你妈的挺拽的啊，信不信我马上叫上几个朋友，让你今天横着出去！”看到男票如此怂包，旁边的女伴俏脸一寒，不客气冲莫河嚷嚷起来。但她话刚说完，张虎已经飞快起身，对着莫河点头哈腰地陪笑起来：“莫哥，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您别在意啊。”说完拉着女票匆匆忙忙逃离此地。
不一会儿，两人跑到了公园附近的花坛后面，女伴甩开张虎的手，满脸鄙视地骂道：“老娘看错你了，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没种？！”
“没种，你给我生几个不就有了。”张虎也不生气，故作打情骂俏，打算先敷衍过去。听到这古怪情话，那女人顿时被气乐了，依旧不依不饶地骂道：“他妈的他究竟是谁，你怎么那么怕他？”
“以前同一所孤儿院，都是老黄历了。”阿虎重新点了一支起烟，眸中恨意一闪，“小宝贝，咱们这口气先忍着，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亲手弄死他！”说完带着女伴离开了公园。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半，夕阳公园行人渐少，秋风习习。
公园附近的公交站牌下，出现了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他背着被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河。一旁立体信息牌上更新了车次，下一趟前往南城东郊的公共悬浮穿梭机已经过来了，距离达到的时间还有大约五分钟。
“滴滴！”
“滴滴！”
莫河眉头一皱，拉开左脚裤腿，膝盖以下露出了一截金属义肢，那上面又传来了熟悉的电源不足告警声。这是一副金属义肢，表面裹着白色涂层，很多地方的涂层已经磨损剥落，这副义肢跟着莫河已经有十年之久。
莫河蹲在地上，在义肢的小窗口上调出故障数据，一排检测文字立马跳了出来：“警报！警报！仿生机械模块面临故障风险，HW-221芯片老化，建议立即更换。微型驱动装置电力供应不足，能量块剩余能源8%......”
“8%？”莫河啧了一声，不满地皱起眉头。他一个月的救济金不多，只有2500元，更换芯片需要1100元，更换微型能量块最少也要450，他领的那点钱根本不敢乱花。
不一会儿，一辆子弹头公共穿梭机准时到站，莫河跳上机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机车里乘客不多，没有司机，无人驾驶技术的成熟，让公车司机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原来司机的位置，已经换成了空荡荡的迷你小舞台，舞台上滚动放映着一些明星的三维立体影像，有跳舞唱歌的，也有广告打卡的，宣传效果一直相当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