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全都要了。”康凯再次说道。
“我只卖三千块钱的。难道说，三千块钱的生意你们不做？这样的话，我去找别的买家。”
李闲作势要将手里的果子收回。
“要要要，我要，马上给钱。”康凯赶紧伸手抓住李闲。“其他的你真不打算卖？”
“不卖。”
“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钱？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钱——”
“我知道你有钱，可对我说，卖个三千块钱的就够了。”
“怎么会够呢？三千块钱够干什么啊？有谁会嫌钱多啊？”康凯眉头紧皱，不解。
“有啊，我。”
“你是想要留着待价而沽？”慷慨眼珠一转。“其实吧，这经验果不值这些钱，过几天数量多了，价钱就下去了。你自己留着只会贬值——”
“我没想过要多赚钱，我只想卖三千块钱的。”
“兄弟既然都把这么稀少的经验果拿出来卖钱了，想来手里不宽裕，多卖几个果子多赚点儿钱周转，难道不好吗？”
“三千块够了。我可以便宜你一两块，你把剩下的钱打到我账户上就行。不要三千，只要二千九百九十九或者二千九百九十八。”
康凯立即让手底下的收购者跟李闲要了账户号码，然后通过系统的交易平台跟李闲完成了交易。
李闲把果子交给康凯，卡里二千九百九十九的金额到账。
“合作愉快，回见。”李闲摆摆手，就要直接离开。
“兄弟，你为什么就要跟钱过不去呢？多赚点儿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难道不好吗？”康凯死活想不通，努力挽留。
“我不是跟钱过不去，我只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多赚点儿钱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了？”
“身上的钱多了，容易把强盗招来。我没什么本事，拿不住多余的钱，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李闲笑道。
“在我有能力守住更多的钱之前，我不会去拿自己拿不住的钱，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臭水沟的水很凉，尸体，更凉。”
“兄弟，你这话就没意思了，难道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我只是单纯想要花钱买你的经验果，才不会——”康凯急道。
“你不会，其他的也不会？”
“这个我无法保证……可是，念域的身份信息不是严格保密的吗，你怕什么？”
“可是现实里的信息可都是透明的。我各种账号的账户密码，各种资金卡里面的余额，很多强盗和贼说不定比我本人都清楚——”
就比如说岩修，就比如说天启，就比如说各路蛇虫鼠蚁、豺狼虎豹、魑魅魍魉……
李闲笑笑，话音一转。
“要交易的话，就等下月——如果你下月还需要的话。”
“他不卖，我卖。你买吗？”一直待在旁边的凝忽然说道。
她身前，一团团辉光浮现，淡去，显露出被包裹其中的果子和符纹水晶。
“这些水晶是——”康凯心情激动，伸手抓了上去，来回抚摸，爱不释手。
“没错，这是符纹水晶。也就是从念域的怪物体内掉落，能够被玩家吸收学会技能的技能水晶。加上这些果子，全都卖给你。能收下吗？”
“能，当然能，马上交易。”
很快，凝和康凯开始交易。
有了凝的大笔物资，康凯也无心在意李闲手里的东西。
只是，在交易进行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一双双绿得发亮的眼睛，让李闲感到有些不妙。
好在，交易到最后的时候，一大群似乎康凯手下的玩家赶来，将康凯保护在中间，才将人群发酵的躁动压了下去。
交易结束，李闲跟康凯简单道别，带着凝离去。
“需要我派人送你们一下吗？”康凯贴心的表示。
“不用。”
李闲挥挥手，从人群让开的小路上离开。
等到李闲和凝的身影被围观玩家密集的人头遮挡，康凯眼睛微微眯起。
“那个男的是不是有病？”
收购者愣了愣，发现身边没有别人，于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为什么这么说？”
“有钱不赚，只要三千，三千还不要三千整，只要两千九百九十九或者两千九百九十八——”
“……少爷，很多不求上进的帝国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有什么说法？”康凯眉毛皱成一团。
“根据帝国律，月入三千以上的收入要扣钱，刚好三千收入的扣钱之后，拿到手的还不如直接拿两千多到手的多。”
收购者小声解释道。
“所以，帝国很多不求上进的年轻人在工资三千左右的时候，会主动把薪资压到三千以下，转而要求其他的福利作为补偿。”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不想被扣钱，所以宁愿自己少赚钱？”康凯愣道。
“……应该是这样。”
“一个月三千块钱，够吃吗？”康凯忽然问道。“一月算作三十天，每天一百，每顿只吃不到三十五，这不得饿死？”
“少爷，他们的三千块不全是用来吃……”收购者弱声解释道。
然而，此刻的康凯眉头皱起，心思显然已经这个话题上面。“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收购者接着话问道。
“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存放物品的？”
“大概是……”收购者回忆了一下。“空间物品？”
“没错，就是空间物品！刚刚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马上追上去，对了，那个女的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立即联系她——”
“是，少爷，我们马上去。”
…………
“你刚刚赚了多少钱？”
离开后没多久，李闲忍不住问凝。
“不多，二十一万六千块。”凝态度平淡的答道。
李闲心脏猛地一抽——这可是要在死亡流水线上没日没夜好几年才能赚到的钱……
不过转念想想，对那些有钱的帝国大爷来说，这点儿钱就不算什么了。
才二十万，可能还抵不上他们偶尔的一顿饭钱。
算了，不想这些了，想多了就没意思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李闲收回思绪，目光扫过四周密集的人群，结果在人群见到了好些张熟悉的面孔。
那些面孔，都是之前交易的围观者。
“我们好像被跟踪了。”李闲轻声苦笑，对凝说道。
“与其说是被跟踪，不如说是被包围。”凝目不斜视，不动声色。“前后左右都有跟着我们的人，数量有十五个。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想要——”
凝话未说完，停下脚步。
她与李闲身前，一名身形高壮，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站在原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络腮胡男子身后，一排十多个手下组成人墙将李闲和凝前行的路全都挡住。
果然，身上钱多了就容易招来强盗，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
“有事？”李闲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凝掩在身后。
“别紧张。只是看你们很有前途，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打算加入我们的公会。”络腮胡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公会？念域里有公会吗？”李闲怔了怔。
在李闲接收到的信息中，念域好像只有因共同的信念而聚集的殿堂，没有传统游戏的那种因利益而组成的公会。
“我们是现实中的游戏公会，在多个游戏和元宇宙都有发展，现在正准备大举进驻念域。”
络腮胡男子双手抱胸。
“霸业，听说过吧，整个帝国排名前一万名的超强公会，我就是霸业公会的管理。”
李闲有点儿犯难。
该怎么回答呢？
说没听过，诚实而不礼貌。说听过，礼貌却不诚实。
“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公会吗？”络腮胡男子感觉良好的咧嘴笑问。
“谢谢，没兴趣。”李闲道。
络腮胡男子表情僵硬，面色迅速转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可不太礼貌。”
“怎样才算礼貌？”李闲从善如流。
“至少，你应该好好问问我相关的事，好好考虑一下。”
“这样啊。加入你们的公会有什么好处？”李闲问道。
“好处那可多了。只要你加入，你就是我们公会的人，以后可以顶着我们公会的名字出去混，倍儿有面子——”
“有什么实际点儿的好处吗？”李闲追问。
“实际的好处？”络腮胡眉头微皱，似乎不悦。“放心，都有，只要你好好干，都会有的。我们的正式成员每月工资五千，福利若干——”
络腮胡男子开始巴拉巴拉，李闲却只感觉，他的表现，跟那些只想画饼白嫖的牲口好像。
好好干，都会有的——没有说明什么才是好好干，也没有说明什么东西会有，更没有说明什么时候会有。
还有，正式成员工资五千，福利若干——他却没说最重要的：自己加入之后，到底算不算正式员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