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激灵,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远处仍是熙熙攘攘的车流。往楼下看去,那道人形白线就在我的正下方。
如此看来,罗闻是在我的头顶位置坠楼的。
我后背有点发凉,赶紧拉上窗帘,准备洗个澡躲到床上。
酒店提供的电热茶壶居然坏了,没办法,我懒得叫前台,干脆抓起免费矿泉水灌了几口,然后就进了浴室。
也许今天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刚才思虑过重,在热水的熏蒸下,困意止不住地向我袭来。我匆匆擦净身体,套了一件睡衣就躺到床上。
席梦思真柔软啊……
席梦思怎么变得这么硬啊?一阵冷风吹来,我慢慢睁开双眼。
只见漫天星光各自闪烁,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好美……不对!我完全清醒过来,触手是冰凉的地面。
我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酒店的天台上。
怎么回事?我明明睡在房间的床上,怎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究竟怎么回事?我头脑又是一阵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挠我思考一样。
我扶住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我艰难起身,感觉四肢无力,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
我决定先回房间,跌跌撞撞地找到出口,一扭门把手,发现竟然上锁了!
怎么办?绝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我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铛!”一声金属撞击声突兀地传来。
我迅速回头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天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两座水塔和四根石柱。
“铛!”又是一声撞击声传来,缭绕的余音让我胆战心惊。我不安地来回寻找,却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我紧紧背靠安全门,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但预想中的第三声却迟迟没有传来。
“可能是从电梯井或者管道发出的声音吧?”我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将脸偏向一侧。
“啊!”
一张畸形的猪脸,不,就是那个猪脸人,我经常梦见的那个恐怖的黑袍猪脸人,它就静静地站在我的侧面,离我不到三米距离,悄无声息地盯着我,手里还握着一根类似铁棍的物体。
我如坠冰窖,大脑一片混乱,想立刻转身逃开,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最终,我双腿一软,直接跪趴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处细胞,我手脚并用,跌跌撞撞,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但我顾不得这些,逃命要紧!
可是,猪脸人显然不给我逃跑的机会。只听身后响起一阵破风声,就有一股大力把我整个人掀翻,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面上。
随即,猪脸人跨立在我身上,举起铁棍,当头朝我砸来。
“不!”越来越近的棍影成为我晕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
……
“全身好痛啊,就跟散了架一样。”我在明媚的晨光中睁开眼睛,在被窝里狠狠伸了一个懒腰,却感到一阵酸痛。
“好起床了,我们一会儿还要提早去客户公司等候人家呢。”床前传来江大姐的声音,她已穿戴整齐,正在对着落地镜整理仪容。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想起昨晚的事,我记得昨天是一个人回的房间,然后洗漱睡觉,接着就出现在天台,碰到了……
天台?!
我忙问江大姐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发生,昨晚我回来时,就看到你在呼呼大睡。”江大姐疑惑地回答。
带着满腹疑团,我迅速起床穿衣,总不能让领导和客户等我吧。
这家公司是我们的大客户。坐在豪华的接待室里,看着江大姐一脸赔笑地与对方负责人聊天,我再次陷入沉思。
“难道昨晚在天台上是一个梦?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呢?难道是罗闻的鬼魂作祟?”一番胡思乱想让我的脑袋越来越沉重。
“哎?哎!”对方负责人的惊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他用手指着我,表情震惊。江大姐转头一看,也同样惊叫起来。
我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抹,竟发现手掌都是鲜血。我这才感到鼻端凉凉的,原来是流鼻血了。
我匆匆道歉,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中跑去厕所。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淡的黑眼圈,增多的雀斑暗纹,苍白的脸色,无神的目光,以及堵着纸团的鼻孔,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
最近身边同事总说我比之前憔悴了不少,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倒是自己后知后觉了。
在厕所清理了好一会儿,等我重新回到接待室,面谈刚好结束,我只得再次道歉。
在返程的高铁上,江大姐听我说起昨晚的诡异经历,安慰我并委婉建议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显然并不相信。
第二天上班,情况似乎比前一天糟糕了不少,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是强行振作精神在工作。
中饭是和徐月一起吃,她倒是乐观活泼,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缠着我讲出差的见闻。
吃完饭我先回了办公室,徐月则去买奶茶。本来我并不喜欢这种添加剂爆棚的饮品,但是跟徐月待在一起久了,也习惯了饭后一杯奶茶的生活方式。于是,便拜托她一起买了。
然而,正当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月聊天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来。
“地震了吗?”
我最后听到的是徐月和周围人惊恐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