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告诉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作为承载创世之力的载体,本应该成为对抗世界的一员,这一点从你接受这力量开始就是注定的,但是修斯一定会杀了阿隆斯,他已经被世界侵蚀的太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你,是要加入我们,还是用这力量保护西国的子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过后,依瑞安举步向着王宫迈去。
“等等!”
迪亚波罗叫住了她,紧接着问,“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依瑞安拨弄发丝,“什么?”
迪亚波罗走到她面前,“如果你能够了解我的所有,那么也一定知道关于母妃的事情。”
依瑞安眸一沉,“你是想知道,阿隆斯杀死你的母妃,是出自自己的意愿,还是受到世界影响之后所产生的结果?”
迪亚波罗点了点头。
依瑞安看他,“如果我说是后者,你准备怎么做?”
迪亚波罗皱眉,“当然是要为父王解开世界的诅咒!”
依瑞安声音瞬冷,“这是妄想!”
迪亚波罗问,“如果是圣物呢?”
依瑞安怔了一下,微微抬眉,“你想做什么?”
迪亚波罗抚摸着狮子的头,“八年前,我意外获得这力量,在圣花的照拂下,狮的灵魂也保留了下来,如果把这些全部牺牲,来抹除世界对父王的影响,这是不是可以做到?”
依瑞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杀了你的母妃,你不恨他,还要救他?”
迪亚波罗闭上双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将那黑石从怀中掏出,“当迦维为我打开尘封在里面的记忆,我确实深深痛恨着他,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被情绪摆布,根本无法思考,只是认为,恨他,似乎就是对的……”
“迦维的死亡,修柯达斯的伤痛,却不是被敌人伤害,而是我们的父王,他给予的,我想是不是真的和他太过疏远,以至于我完全不了解他……”
“但是,你为我解答了最重要的一点,也让我明白了我应该痛恨并且为之举起利刃的人到底是谁。”
狮仰着头,无声的看着迪亚波罗垂下来的眼眸,那如光一般温柔的双眸,是他极少能够流露出的神情。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原谅我的父王,但我有更自私的一面,那就是西国的子民……”
“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回忆着母妃临终之前留下的话语,她说,父王变了,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但是西国不能变,西国的子民也不能变,柯凡迪尔的姓氏更不能变,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可以用这荣耀之光的力量,来作为保护子民的利剑,却无法成为为他们指引方向的引导者……”
“虽然这是我一直坚持的信仰与道路……”
他沉默了一刻,双目直视着依瑞安,虽然心中仍有悸动,目光却毅然坚定,“西国不能没有王,即便父王因为世界被改变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西国并没有为此产生任何的损失,所以为了柯凡迪尔,我一定要将他从世界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依瑞安眼眸微动,轻轻拨开扇骨,“你的发言很动听,但现实是残酷的,即便你和这个小家伙愿意牺牲所有,你的这个愿望,也不可能实现。”
迪亚波罗举起手,狠狠握紧了拳头,“那就不惜任何代价,只要能够让柯凡迪尔传承不灭,我可以牺牲任何一切!”
他的目光与他的话语同样坚毅,依瑞安很相信,就算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在那紧握的拳头中也会粉身碎骨。
但……
“有趣的人类,天真的想法……”
她这样想着,语中带着媚色,飘然问他,“这很有可能,会让你失去生命,你不在乎吗?”
迪亚波罗肯定的说,“是的,如果我的生命能够延续西国的和平,那我不在乎我的生命何时止步。”
黑扇在掌心合上,在这幽暗的黑夜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散去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黑色烟气,“那就不要挡在我的面前,除非你想耽误更多的时间。”
迪亚波罗为她退开前去王宫的道路,见她沉默着向王宫走去,紧随其后,“你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依瑞安轻然出声,“如果世界是可以轻而易举就能杀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浪费我这么多的时间,别忘了,我只说过修斯会杀阿隆斯,但他能够与世界抗衡,却没有杀死他的能力。”
“修斯?”
“你清楚我说的是谁,而那只是一个名字。”
“所以接下来,我是一定要与东国皇孙合作了?”
“你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放弃你的理想,毕竟这不会对我有太多的影响。”
迪亚波罗不再言语。
而不过多久,一个蓝色身影悄然走到王宫外的狼藉之地。
“都没了……五皇兄呢?”
那人影是雪蜜娅,她来的很晚,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进入王宫的迪亚波罗与依瑞安。
沉下一口气,她握紧了手中的冰之书,“得赶快去看看修柯达斯,那个笨蛋,也不知道有没有医生治疗……还有五皇兄……”
……
八色中的纯白世界,一缕如发丝纤细的黑气,坠入那如潮涌起黑气之中的人影耳旁,就像是手掌拨弄出的浪花一般随着修斯的双手翻涌,但同样涌起的白色很快便将黑气瓦解,并为他添上伤痛。
一身衣装早已残破,但比他更要狼狈的,是世界的身躯。
尽管有着能够快速愈合的能力,但为了抵抗修斯的攻势,他也足够用力,每一次白潮来袭,都能将他身躯瓦解干净,只是很快便又恢复。
修斯只可惜,他不是纯粹的人类,不然在这纯白世界中,他的死亡次数足以让人世改朝换代到人类彻底灭亡为止。
而唯一悠然自得的,就只有坐在那纯白座椅上的阿隆斯了。
“加油啊,灾厄之子,那东国皇孙可是坚持到了第二层“纯绿”世界呢,作为他的前辈,怎么样,你都要比他更加优秀一点才对啊!”
听着阿隆斯的嘲讽,修斯以黑气卷开世界袭来的灰气,但无可幸免的受到了白潮的攻击,却仿若无事一般说,“这就是你用一件败器得意洋洋的理由吗?”
阿隆斯敲着脸庞,阴冷一笑,“看来你是想离死亡更进一步了,可笑的是我现在没有兴趣为你铺开新的世界,还有什么比你现在的狼狈更有观赏价值的呢?”
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弥尔希没能在这里拉响她的琴弦,为你的悲痛伴奏,不然这场演出,应该就是绝响了,你觉得,“灾厄之子死亡悲鸣曲”这个名字怎么样?”
世界消散的身体再度聚合,留下了沉沉的笑声,“嗯,王,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修斯长呼一口气,“真是麻烦,为什么要搞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