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白一行人落座后,清冷的大厅热闹起来。
几个少年时不时看看这、摸摸那,全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富丽装饰。
起初,波西是有些介意的,但现在一点也不了。不仅仅是年轻人带来了青春活力,也因为宵白手中的瓶子。
那巴掌大点的小瓶子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们家为装蜂蜜专门定制的。
卡诺接过瓶子拧开一丝缝隙,闻了闻,“没味道啊,但确实有一些提神的感觉,这到底能说明什么呢?”
宵白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别人越不懂,他越喜欢多卖些关子,“这是在城堡地下室的地砖下找到的,是住在里面的人藏起来的。”
“可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卡诺问。
波西接话:“瓶子我知道,他曾专门要过蜂蜜,吃完便一直留下了。”
卡诺:“我说的不是瓶子,是里面的气体,这玩意有点像兴奋剂!”
众人一致看向波西。
波西惊诧,摇着头,“真不是我,我从来没给过他任何类似兴奋的东西,真的!”
宵白淡淡一笑,点头附和,“确实不是你,也不是别人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收集的,并且藏了起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告诉发现瓶子的人,事实真像。”
“这……?”
卡诺若有所思问,“你是说,有人给过他这种气体?”
宵白:“对,准确说,经常‘给’”
菈蒂:“是给他慰籍吗?”
宵白看了看这个兔子又大又白的傻女人,摇了摇头,“不是真的给,而是强行灌入地下室的。”
再看向小武,“你说吧,你的话,比我有说服力。”
面对众人的目光,小武低下头有些扭捏,小手揉着旧衣服,怯生生道:“这种气体,加热会迅速汽化,并不是大自然里有的,应该是人做的。”
顿了顿,他抬起头,满脸认真,“这气体其实很不好,少量会让人兴奋,但多一点就会让人产生幻觉,透支身体,甚至损毁感官。”
宵白补充:“说白了,就是让人失常,变成疯子!”
此话一出,小武点着头,众人惊得不出声。
良久,波西落寞难掩,“果然是。那段时间,我无瑕管他,他通过老管家说有人要害他。我们不信,他每天都说,我们以为他在说胡话,就一直没搭理。最后,他哭着和老管家说想吃蜂蜜,这才有了这个瓶子,原来他是用这样的方式留下了证据。”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有谁能进入那个曾作为储藏室的几乎密闭的房间?”卡诺问。
“我,唯一的钥匙平时都放在我的卧室里,每次送饭前,老管家才会向我领钥匙,用完会归还,也会向我简单汇报下他的情况。”
“那会不会是老管家?”
波西哗地掩住了面,哭诉起来:
“我觉得是亚迪,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卧室……。后来,有一次,为了让盖文妒忌,让他认错,我带亚迪一起去那房间,隔着铁门在那里……。期间钥匙都是他拿着的,那会我对他很信任。”
“靠,你带着野男人一起去被囚禁的老公面送绿帽,真是我嘞个去!”
宵白暴起,指着波西说出一段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姬薇赶忙拉他坐下,解释,“他就这样,一激动就说些乡里话,你们不用在意。”
此时,波西就像个认错的小孩,即便被一个客人当众指责,却不敢出声。
坐下的宵白,余气未消,冷哼了一声,“我也听说了一些,难怪你老公开始就不喜欢你。不情愿、不合适的婚姻,你可以拒绝,就算没能拒绝,也不是这么的应对方式,你可以不必是谁的女人,你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卑微地四处乞求别人爱你!”
“爱,是要先由内再到外的,你先要学会让自己成长,当你真正有魅力的时候,自然会发光的,你真是个蠢女人,以你这样的心性,你以为当时他娶了你,你真就幸福了吗?愚蠢!”
宵白不合时宜的通篇大论,像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出其不意地镇住了所有人。
尽管这个世界,贵族间养情妇与偷情司空见惯,并不会遭到太严重的批判,但在宵白坚定的语气下,全场一片寂静,就连姬薇也呆住了,完全忘了拉他衣服。
“我,我也不想的这样。”波西头也不敢抬,只剩下哭泣。
“咳咳咳……”卡诺赶忙打岔,“我们先把事情理一理,至于她的感情问题,我们不便多干涉。”
众人点头。宵白尴尬地看了看大家看愣子的表情,坐下了。
卡诺:“现在容我介绍下,这几位都是本校有一技之长的精英、人才,正是这个原因,任务常常将他们带上,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今天也是我安排让他们自由搜查的,如有打扰还请多包涵。”
大家睁着大眼睛齐刷刷看向卡诺,吹牛不打草稿!明明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的,哪有什么安排。
可偏偏,话到了他嘴边一说,一切全是计划内,完全叫人不好揭穿。就连菈蒂都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
“那么现在…”
卡诺用延长的嗓音唤回大家的注意。
“第一怀疑的就是亚迪,我们要利用这个气体打探一下,它到底是什么、从哪来,以及亚迪那有没有,我们可以两方同时展开调查,具体的安排可以回去——”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刚刚忘记说了。”宵白拿出一个红色发卡。
“这个是和瓶子放在一起,单独包裹起来的,应该是很珍惜的东西,不过对于这个事件应该没有什么帮助。”
那是一个廉价的红色发卡,鲜艳的红早耐不住时间的打磨已然暗淡褪色,但其表面被磨得锃亮,显然当事人经常把玩这个发卡,十分珍视。
“这应该不是你的吧?”
波西只看了一眼,便摇了头,她从没用过这种廉价材质的发卡,“应该是她一直爱的那个女人的,如果可以,请放回去吧,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珍惜它的人了,就让它一直埋藏吧。”
卡诺点了点头:“正好我们也一起去一趟那个房间吧,看一看是否有遗漏。”
数个身影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房间内。
这里的大铁门已经不落锁,全封闭的铁门只有在贴着地的最下方,才有一个进出饭食的小门,最多也只能伸出一只手臂。
整个屋内,相当昏暗压抑,几乎没有光源。
由于铁门现在打开,大家依稀可以瞧见,满地的污浊和早已暗得发黑的斑斑血迹。
里面只有一张简易木床,至于平时的排泄,则在屋内最阴墙角处的石台,石台中央有个巴掌大的中空排泄口,会让流体顺着外墙,排出去。
这样的生活环境……众人沉默了!
宵白将红色发卡重新包好,放在了床腿下的那块石板下,鞠躬喃喃道:
“如果一个被世人当做神经病的疯子依然还在爱,那么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