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解剖室之后,都变得严肃起来,罗靖城殷勤的帮沈澜将尸体从冷藏室拉出来,问道,“你看这个人是当时和你交手的人吗?”
沈澜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报告上,很肯定的说,“不是。”
“你确定?”
“当然。他的身高不够,体型也比那人壮实。和我交手的人身高和体型都和我相当。”
“但我们在他家找到了带有刀疤血迹的凶器,和你画的图一模一样。”
沈澜说,“但你们没有找到别的。”
“比如?”
“比如杀手当时穿的衣服。”
“他可能处理掉了,因为上面很可能溅上刀疤的血。”
“但为什么没有处理凶器?”
“……因为比较贵,后面还有用?”罗靖城也感觉这个理由比较牵强。
“也许是衣服上容易留下穿着者的DNA,头屑,头发,皮肤组织都会留下痕迹;而凶器,只要当时带着手套,很容易就能避免。”
“所以,你认为他是被嫁祸的,这个假设也挺新鲜。”
“只要你没有在凶器上找到许明涛的DNA,就没办法证明他使用过凶器。他是被嫁祸的,便是合理推断。”
罗靖城无法反驳。
沈澜仔细研究了许明涛被杀现场的照片,文慧别墅各处的照片,然后又将死者的衣物和那把凶器水果刀一一过目,然后穿戴整齐,带好手套,对尸体进行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对案子的基本情况已了然于胸,这才问,“你的疑点在哪里?”
“我想复原事情的整个经过,证实文康的证词是否有问题。”
沈澜说,“那好,回家吧!”
“回家干嘛?”
“回家去浴室。”
罗靖城啧啧道,“沈澜呀,沈澜,你果然一点亏都不肯吃,让你复盘案情,你就想着占便宜。”
沈澜冷笑,“我说去浴室干嘛了吗?当然是去浴室复盘案情。嗯,你如果想先洗个澡,在床上好好的取悦我一番,我也是欢迎的。”
罗靖城这两天一直也沈澜保持着有规律的切磋,如鱼得水,如胶似漆,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稍微一思考就跑偏了,此刻也只能厚着脸皮,说了句,“滚。”
两人回到家之后,进行了简单的准备工作,便进入角色扮演,通过抽签,罗靖城抽中了文慧的角色,于是洗了穂葡萄,躺在沙发上享受下班后的悠闲时光。
沈澜在卧室中弄出来了一点声音,罗靖城便趿着鞋进了卧室,沈澜从背后勒住罗靖城,做了个掩住口鼻的动作,后者顺势晕倒动作在沈澜怀里,任由沈澜将他拖到浴室。
沈澜吐槽道,“你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知道自己的体重不?”
罗靖城还在为自己抽到女人的角色而耿耿于怀,趁机说,“要不然咱们换一下,我是不介意给你一个公主抱。”
沈澜冷笑着将他往地上一放,顺手扯开了他的外衣。
罗靖城冷不防的有种被侵犯的感觉,叫道,“你干嘛?”
沈澜狡黠的说,“还原案发现场呀!下一步就是脱guang泡进浴缸里,你家没有浴缸,你就委屈一下。”
罗靖城只好忍着,但这种不带任何感情 色彩的触碰让他有种强烈的不适,当沈澜的双手搭上他的腰带时,他忍无可忍的问道,“这个步骤与你的推理有关系吗?”
“并没有。”
罗靖城抬起头正对手沈澜戏谑的目光,他低头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再看看衣冠楚楚的沈澜,气氛逐渐变得暧昧。他伸手勾住沈澜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手却不老实的摸索着沈澜的后腰,“沈法医不觉得有点假公济私么?”
沈澜摆脱了他的咸猪手,站起身,咕哝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他转身去客厅拿了把水果刀进来,朝着罗靖城比划了一下。
罗靖城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拿了条浴巾放在地上,充当文慧,自己又扮演起第二个角色,文康。他从浴室外走进来,惊叫道,“你在做什么?”便飞身上来抢夺水果刀。
两人装模作样、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水果刀到了罗靖城手中,沈澜顺势滑倒,罗靖城跨坐在他身上,一招致命一击在最后时刻化作了蜻蜓点水,轻轻挑开了他的衬衫扣子,刀把反转,刀背隔着背心沿着他的胸肌滑动。
沈澜看他玩得不亦乐乎,提醒道,“罗队长不觉得自己的动作不雅观吗?”
罗靖城威胁说,“小样儿,快点说,你发现了什么,否则我就把你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沈澜知道罗靖城自己肯定也发现了端倪,故意让自己解开谜题,只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弥补让自己“休假”的歉意,他也不揭穿,于是说道,“首先,如果文康突然闯进来,碰到许明涛行凶,两个人必定发生打斗。但现在,许明涛身上并无打斗的伤痕,文康身上也没有类似的淤伤。”
“啪!”罗靖城又挑掉了一颗纽扣,腹肌呼之欲出。
沈澜瞄着那刀尖挑起了他的背心,腹部感受到一股微凉的空气,身体内有一股火焰升腾而起,忙道,“第二,如果文康是从许明涛手中抢过水果刀反杀许明涛的话,那么两个人基本上都是正面交锋,许明涛背后那致命一击,很难造成。”
罗靖城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文康在撒谎。”
“要造成背后那精准的致命一击,一定是在许明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做出的。”沈澜继续道,“这个案发现场布置得非常高明。不断流淌的水流冲刷掉了非常多的证据,比如血迹的喷溅形状。”
罗靖城俯身给了沈澜一个绵长的吻,口中却认真的问道,“刚才咱们说的都是推测,有什么办法证明文康说谎吗?”
“当然,我们只需要证明每个人伤口形成的顺序,基本上就可以复原案发现场。”
“如何证明?”罗靖城终于忍不住将沈澜那性感的腰线从皮带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首先,这把水果刀是从文慧家拿的。这也是为了将文慧的死做成自杀的假象的关键一步,不能使用外来的刀具。但是这把水果刀上面沾了一些蛋糕的痕迹。我相信文慧应该之前用它切了一块蛋糕。虽然水流可以冲杀掉大部分水溶性证物,但是油脂是没有办法冲掉的。在这把水果刀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必定会在伤口和衣服上留下最多的油脂。只要让陈小爻针对性的检查这些伤口,就可以发现这一点。”
“很好。”
“第二,三个人的伤口均是由这把水果刀造成的。这也意味着,水果刀伤到第二个人的时候,上面沾有第一个人的血迹,也会转移到第二个人身上。如果这把刀先将文会割腕,然后又被文康夺走,杀死了许明涛,那么许明涛的某一个伤口上一定还有文慧的血迹,甚至还有文康的血迹。如果没有,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罗靖城充斥着有色画面的大脑宛若受到一击,这个假设是新鲜而具有冲击力的,如果许明涛的伤口上无法验出文康或者文慧的血迹,这就意味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那么案子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么?”
“有。如果你能先停下你的手,让我有时间思考片刻的话。”
罗靖城乖乖的停下了抚摸的手。
沈澜喘息了片刻,才说,“第三,如果文慧最先被割腕的,浴缸里的血水中应该大部分都是她的血液。我们可以针对这一点做个检测。”
如果沈澜的这三点假设被证实,那么许明涛的死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真正的凶手只能是文康!
罗靖城问道,“那么文康符合杀害刀疤的凶手吗?”
沈澜愣了一下,这一次,没有否认。
罗靖城进一步问道,“你认识他吗?”
“谁?文康?”
“对。在这个案子之前,你认识他吗?”
“当然不认识。”冰雪聪明如沈澜很快就想到了罗靖城问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他推开罗靖城,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裤,却并没有站起来,这给了罗靖城举高临下俯视他的机会,也象征着他的某种坦然。他从衬衣口袋里拿出那支钢笔,拔出笔帽,便露出那把匕首。他不是第一次在罗靖城面前展露这把匕首,在之前他们遇袭的时候,他就用过这把匕首,如果罗靖城留意,一定会注意到。
“这把匕首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所以在对阵那个杀手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他。”沈澜望着罗靖城很坚决的说,“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他。他曾经帮梁起做过事,教过徒弟也不足为奇。”
罗靖城向沈澜伸出手去,沈澜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罗靖城却顺势将他推倒在墙上,霸道而深情的亲吻着他,“你得原谅我职责所在。”
沈澜并没有拒绝,之前点燃的火苗并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旺盛的燃烧起来。沈澜明白这段关系的维系对罗靖城来说有多么艰难,他总是要在进与退之间找到平衡。“我们可以更加坦诚一些,我说过关于我的事情你可以尽情的问。”
两人亲吻着彼此,身上的阻隔一丝一缕的退去,再一次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