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在被扣留24之后释放。罗靖城也将新的关注点放在了许明涛身上。他从文康那里拿回来的心悦康,也已经化验完毕,从那粒白胶囊里洒落的白色粉末,是青化钾。
药瓶中还有五粒胶囊,其中一粒也是毒胶囊,并在上面查到了许明涛的指纹。
这些证据已经足以证明许明涛手中有青化钾,但是他企图杀害文康的目的又是什么?罗靖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唐雨飞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她说,“文康还真是命大,要不是这粒胶囊掉到地上意外碎裂,文康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也许这就是许明涛的目的。文康平时有定时服药的习惯,在杨陌川死后,他的抑郁症必定加重,必会服药,甚至会加大剂量。如果文康吃下那粒胶囊,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现场如果再安排一封认罪的遗书,那么文康很可能被判定为毒杀杨陌川凶手,并且wei罪自杀。而许明涛此时恰好在外地出差,可以完美的撇清自己的嫌疑。案子就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束。
罗靖城现在缺少证明许明涛是杀害杨陌川凶手的直接证据。他把一切都处理得近乎完美,在一个足够仓促的时间点,完成了近乎完美的谋杀。
罗靖城让姚纪远密切关注许明涛的动向,打算一旦锁定他的行踪,便进行抓捕,他身上带着剧毒,是个十分危险的犯罪分子。另外,他更想知道的是许明涛和刀疤的被杀案是不是有关。
沈澜没有找到许明涛与刀疤被杀案有关的证据,但陈小爻已经带着烟头的二次检测结果在等着他了。沈澜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从容的打开了那份报告,结果与第一次检测一致,这在他意料之中。
“你怎么看?”他微笑着问陈小爻。
陈小爻十分紧张,却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心虚,“我坚信这一次操作过程真的没有问题,除非这个烟头在收集的时候污染了。”
“什么样的污染会造成这样的检测结果?”
陈小爻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领导抛给他的一个难题。
沈澜接着说,“你应该相信科学,没有什么污染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陈小爻不敢想象这样的答案,“这怎么可能?”
沈澜笑了,“我们假设这就是真的,你应该怎么办?”
“我……我……”陈小爻看着沈澜,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应该上报,从检测结果看,这份DNA与您有亲缘关系,有很大可能性就是您的父亲。”
沈澜将报告递到陈小爻手中,柔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就去做你应该做的吧。”
惊讶与茫然在陈小爻脸上交替闪过。
沈澜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鼓励,“或许你需要一些心里建设时间,你可以把这份报告保存起来,好好想一想。”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所面临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科学的试验结果,不论任何时候,你都应该忠于自己的发现。”
“但是沈法医,你的父亲……”
“那是我需要交代的事情。”沈澜露出少有的疲惫与落寞,摆了摆手,“你去吧。”
陈小爻拿着报告,走得战战兢兢,仿佛那份报告承载着千斤重量,又好像它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需要小心翼翼。
沈澜呆坐在椅子上,他原本自信没有人能挑战自己正义的立场,但当和自己有利害关系的人站在对立面的时候,那些坚不可破的原则,忽然变得飘摇不定。他迷茫,犹豫,他想过利用陈小爻的不自信以及他对自己的过分信赖摧毁这份证据,但他终于没有这么做。
当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他背弃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自己的职业操守吗?还是渴望从罗靖城那里得到爱情与尊重使得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陈小爻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心理抗争之后,找到了林励勉局长。
“你做得非常好!”林励勉听陈小爻絮絮叨叨的讲完事情的经过,心中十分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对陈小爻过目相看,连连表扬,“这件事,你越过沈澜向我汇报是对的。这样沈澜就成了案件相关人员,必须被排除在外。”
“可是……我并没有越过沈法医,实际上,是沈法医要我按照规定上报的。”林励勉终于露出一丝难堪与惊讶的神色,沈澜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甚至让他多了一份警惕。他嘱咐陈小爻此事不要外传之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陈小爻如释重负,而林局却心事重重,他按动电话的手停顿了片刻,才拨出去,将罗靖城叫了过来。罗靖城和沈澜在一起的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刑侦队长,在面临爱情和正义二选一的时候,还是否值得信任。
罗靖城皱着眉头看完了化验报告,自从看到那封快递,他心中便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忐忑不安,这份报告就像第一声惊雷,震惊之余反而让他安心了,镇定了。
“你怎么看?”
“沈澜知道这件吗?”罗靖城问道。
林励勉反问他,“他知道会怎么样?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罗靖城笑道,“他要是不知道,我觉得在查清楚这个烟头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之前,没有必要告诉他,让他徒增烦恼;他要是知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他这种诚实不正是我们需要的职业道德?这证明您没有看错,沈澜是个正直的人。”
林励勉没有说话,脸上的数个表情却比言语更加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罗靖城一眼会意,说,“得了吧,沈澜一定是知道了,您却觉得他另有所图。”
林励勉正色道,“我们必须保持警惕性。这个烟头不管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沈浪都以某种方式参与到了案子之中,他要么与刀疤有关,要么与杀手有关。不要忘了,沈澜的身世、他父母的身份我们至今还没搞清楚。”
罗靖城自嘲的笑道,“这个烟头的出现还真是正中下怀!”他甚至感觉这里面带着某种巧合性。
林励勉沉吟了片刻,道,“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说沈澜在刀疤被杀的现场和杀手交过手,而且……”
“而且还让杀手跑了。”罗靖城知道林励勉在怀疑什么,索性替他说了。
“而且他还……”
“很不配合调查。”
林励勉瞪了他一眼。
罗靖城忙道,“我知道您怀疑什么,您怀疑那个杀手是沈澜的父亲,沈澜特意放走他的。”
“完全有这种可能。”
罗靖城说,“的确有,但您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去调查清楚。”
林励勉还是不大放心,嘱咐道,“你可别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罗靖城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秉公处理,并说,“您也许应该给予他多一份信任,毕竟他是您挖过来的人。”
林励勉白了他一眼,他承认对沈浪存在这一定的偏见。沈澜的表现惊才绝艳,但他的疏离感自动在周围建起了屏障。林励勉从来没有像信赖罗靖城一样信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