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什锦回到王府天已经暗了下来,诺大的王府灯火辉煌,在喧闹的长街中,也尤为显眼。
舒什锦提裙下马车,温和端庄的步入府内直至清雅苑。
司先生已经在那等候多时,见到舒什锦便快步上前行礼:“参见王妃。”
“司先生快请起,”舒什锦扶起司重山,攥着衣袖的手有些紧张地颤抖着,看这情形文姨娘是接出来了。
“多谢王妃,”司重山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本王妃与司先生有要事想商,其他人退下,洛儿留下。”舒什锦平温和的声音下达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外的夹杂着不同寻常的威严。
众人齐声应道,有序的退到院外。
洛儿朝舒什锦点点头,走到院门口守着。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司重山缓缓开口:“尚书府文夫人已于今日下午申时过事,城郊静安寺边上颐荷庄庄主,有位病重的远方亲戚前来投奔,现下已经安置妥当了。王爷出征在外,王妃若得空可前往静安寺为王爷祈福,听说甚是灵验。”
舒什锦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侧身看着院墙,压下了心中的种种不平静:“多谢司先生,今日之事,什锦记住了,庄主的那位亲戚既然身体不好,那便好生照料,过几日得空了再去为王爷祈福。”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司先生…”舒什锦复杂的看过去,还未等她说完,司重山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王妃私务,属下无权干涉,唯有唯王爷王妃马首是瞻。”
说完,司重山不等舒什锦再说些什么就离开了清雅苑。
司重山走后,洛儿回头,舒什锦正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她上前担忧的看着舒什锦,从尚书府出来之后,她家王妃就不太对劲,虽然心里知道,她家王妃可能自有打算。
但是,依然忍不住为她担心。
“王妃?”
舒什锦抬头对上了洛儿担忧的眼神,轻声安抚了几句:“我没事,让她们都进来吧。你今天也累了,去梳洗一番就休息吧。”
洛儿本想再说点什么,最终也只能点点头。
舒什锦端坐在模糊的铜镜前,云梦和云珊正小心翼翼的帮她褪去满头珠钗。
今日,她差点就着迷了,权势的力量果然让人难以抗拒。她入府多日,头一回清晰的感受到她已经今非昔比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在府中处处受制撵,在外人嫌狗厌的尚书府嫡女了。
她如今是安阳王妃,安阳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手握生杀大权,在宫外她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如果,如果母亲没有死。想来,她定会很欣慰。
第一次,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夫君充满了感激,将来尚书府倒了她会自请下堂,还他一个真正配得上王妃之位的世家女。
远方,离京城数百里的山上,君言昭盘膝而坐面前是一块较为平整的巨石。
赶路多时,现在此处稍作修整。
此刻,他捏着一小节木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纸,无从下手。他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王妃现在满脑子都是自请下堂,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筛选各个合适安阳王妃之位的世家女了。
今日,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副手趁着采购补给的时候又买东西了,是块花俏的娟布。
他看了两眼,也买了一块,揣在兜里竟然有种诡异的满足感,我也是有媳妇的人。
就在刚刚,副手趴在他现在的位子,不知道写些什么,密密麻麻的,转头一看自家王爷正冷冰冰盯着自己,吓得他差点把剩下不多的木炭丢出去。
“王爷?”副手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木炭揣揣不安的站了起来。
“你在写什么?”
副手看了眼手中的白纸:“这是沿途发生的趣事,等打完仗,我回去拿给我婆娘看。”行军打仗期间是不能私传信件的,若是被抓住了是会被当成奸细的。
当然,如果是打完仗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君言昭沉默半响,伸手也要了张白纸,还强行征用了唯一的木炭。
结果,端坐了那么久,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转过身,看着远处正在警戒的副手,没来由的,更烦躁了。大男人,啰啰嗦嗦的,难成大器,哼!
将白纸折好连同木炭放入衣襟,君言昭跨上马,振臂一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