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今使娄蓝飞将在（下）
上回说到，霍青率领五百名敢死队队员，潜入云峰山，得到情报：驻守娄蓝的蓝鹰军队，是黑鹰军团第四骑兵师，共一万多人。随后，霍青单独潜入云峰山顶的蓝鹰军观察哨站，将一个班的蓝鹰士兵，全部干掉，又命令简凡等人在云峰山山顶军营等候命令。霍青潜入娄蓝城，想将蒙汗药加入蓝鹰军的饭食之中，可苦于没有机会。就在此时，一对赤龙母女被蓝鹰人抓获，备受羞辱之后，被黑鹰军团第四骑兵师师长劳伦·特斯屠杀。但母女之死，也给饱受内心折磨的霍青，创造了机会，成功给蓝鹰军的锅里下了蒙汗药。随后，在行军途中，霍青率领简凡等五百名士兵，经过一片丛林，发现此处挂满了赤龙人的尸体，面对这些惨状，霍青向士兵们问道：“士兵们，今晚，你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所有赤龙士兵做出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怒吼：“杀光他们！”
天高云淡，残月如血，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娄蓝的夜风，素来犀利，挟湿潮之气，阴寒刺骨；
今晚邪门了，雨停了，风也停了；
从天到地，无声无息，所有空间，被死一般寂静，彻底灌满，毫无罅隙；
这寂静，蕴藏无尽可能，充满无尽杀气，令人不安，令人胆寒……
霍青使用的蒙汗药，质量不错；
娄蓝城头，几十名放哨的蓝鹰士兵，姿势各异、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个个酣然入梦、口涎横流……
当然，不是全睡了，也有漏网之鱼：
那位猪鼻子，此刻倚着长矛，强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以非凡的坚强意志，面对一轮又一轮瞌睡的进攻，苦苦支撑；
眼皮越来越沉，睡意越来越浓，可一个声音，却顽固占据了猪鼻子内心，一次次声嘶力竭叫喊：
不要睡觉！不要睡觉！今晚情况不对，肯定要出事儿！
是的，的确情况不对。
半夜三更，虽是最犯困的时候，但城头这些士兵，毕竟不是第一次值夜班；
以往，他们再困，也不可能在站岗之时睡觉；
如今，他们居然睡了一地，定然是遭了暗算！
猪鼻子迟钝的大脑中，闪过一个黑影，一个久久难以挥去的黑影，一个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似曾存在的黑影；
对，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黑影是存在的，一定是个身手敏捷、速度极快的高手！
糟了，有赤龙人混进城了，还在我们饭里下了药！
发信号，我要马上发信号！
危险犹如一针清醒剂，使猪鼻子的困乏，减轻几分；
他哆嗦着手，拿起脖子上的哨子，想放到嘴里吹响；
太困了，太难受了，曾经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完成的动作，如今却变得异常艰难。
坚持，坚持，一定要发出信号，不然弟兄们就危险了！
猪鼻子心中拼命呼喊，用尽全身力气，将哨子一点点往嘴边送来；
近了，更近了，加油，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够着了！
手上使劲儿，猪鼻子嘴也不闲着，使劲嘟起嘴唇，绝对拿出了亲梦中情人的劲头儿；
眼看他的肥厚嘴唇，就要触碰到哨子，旁边却伸过一只手，将哨子轻而易举取了过去……
猪鼻子一惊，打个激灵，抬头一看：
眼前站着一人，身材高大、体型雄伟，一身黑衣、黑布蒙面，从头到脚一身黑，只有一双眸子，闪闪发光、杀意凛然。
猪鼻子全身的血，都快凉了：你……你就是那个黑影！
他惊恐之下，张嘴想喊……
霍青岂能让他叫出声来，见其嘴唇微动，左手一抬，捂住猪鼻子嘴巴；
右手举起军用匕首，就势刺进猪鼻子咽喉之中；
血，似水枪一般，溅射而出，不断喷到霍青脸上；
血很热、很腥，有点儿咸，也有点儿甜……
任由血液，喷到脸上、脖子上，热烘烘、黏糊糊，霍青不为所动；
他故意放慢动作，将匕首一点点刺进猪鼻子咽喉；
让匕首锋利刀刃，一点点切开皮肤、刺穿肌肉、切断血管；
直到锋刃来到尽头，碰到一块儿硬骨，那是颈椎骨……
嘴被霍青捂住，猪鼻子没法出声，他双眼紧盯霍青，霍青也不逃避，与其对视……
霍青清楚地看到，猪鼻子眼中，恐惧、痛苦、绝望、哀求，诸多情绪一一闪过；
渐渐，猪鼻子眼睛彻底暗了下去，紧紧抓着霍青胳膊的手，也逐渐无力、慢慢垂了下去……
霍青面色不变、神情淡然，左手松开猪鼻子嘴巴，握住其头发；
右手军用匕首，往侧面使劲一割；
左手用力往上一提，将猪鼻子脑袋，生生揪了下来；
头没了，尸体痉挛、哆嗦，缓缓倒在地上……
霍青低头看了看，正在城下等待信号的简凡等人；
不动声色，将流着血、冒着热气的人头，使劲扔了过去……
简凡亲眼目睹，娄蓝城头发生的一切：
就在刚才，他在城下，见有蓝鹰士兵（猪鼻子）尚未睡去，便掏出手弩，想将其一箭射死；
手弩刚举起，却被一旁霍青摁了下去，伴随这个动作，还有一句口气平淡的话：“没必要。”
简凡当时没反应过来：
没必要？怎么就没必要啊？什么意思？
难不成，霍将军想饶那小子（猪鼻子）一命？
没来得及问，霍青已跳上城头，割下了那个蓝鹰人的脑袋；
简凡这才明白：乖乖，原来这就是“没必要”的真正含义啊，够狠！
人头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连翻带滚，来到简凡跟前；
简凡抬眼一瞧，心里止不住哆嗦；
人头下面，汩汩流血，血液鲜红、温热黏稠；
人头的脸，还保持临死前的表情，两眼翻白、嘴巴大张，又沾满了血和泥，脏乱不堪……
简凡当即感觉肠胃不适、喉咙发痒，之前吃的东西，翻了上来，立马儿就到嗓子眼儿了；
他虽说性情悍勇、武艺高强，可终归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目睹杀人，有些不适，倒也在所难免。
简凡明白，当着这么多人面，要是吐出来，就丢人丢大了；
他紧咬牙关，用手往下捋捋脖子，硬忍恶心，把目光从那人头移开，抬头望去……
霍青立于城头之上，不知何时，扯去了蒙面布，露出那张英气俊美的脸；
他一身是血，沐浴血色月光之中，一动未动，犹如一尊暗夜降临人世的杀神！
跟随这样的将军打仗，就是懦夫，也能变成勇士；
简凡一时不适，然毕竟是从军多年、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很快调整过来，将眼前人头，一脚踢开，率领十余名队友，疾步来到城下；
他们从背囊中取出钩挂，抛上城头，挂紧之后，攀爬灵巧，恰似猿猴，纷纷爬上城头……
上得城头，简凡抽出腰刀，见旁边有个蓝鹰士兵酣睡，二话不说，来到跟前，朝着脖子就是一刀；
那蓝鹰士兵睡得和死猪一样，就算耳边打雷，也叫不醒，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刀光闪过，血光冲天，身首异处……
这是简凡第一次杀人，心里还是哆嗦，但比刚才已然强多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没再觉得难受，第三次开始有点儿兴奋，第四次感觉太爽了，自己仿佛无所不能、天下无敌；
当砍下第五个蓝鹰人的脑袋时，连兴奋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平静，是淡定，是心如止水，是波澜不惊……
简凡停了下来，刚才有一滴血，溅到眼里，有点不舒服；
他用袖子擦擦眼睛，喘口气，想瞧瞧别人的情况……
其他赤龙士兵，也很快摆脱了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他们没有怜悯、没有犹豫，挥舞手中钢刀，大开杀戒；
一时间，刀光血影、人头乱滚、血流成河、尸体成山……
最后，简凡将目光对准霍青：
这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始终面色平静、晏然自若；
仿佛对这些杀戮和死亡，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简凡心中一颤，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够塑造出如此可怕的男人？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并不了解。
没过多久，城头上的蓝鹰士兵，被清理干净；
霍青命令简凡等人打开娄蓝城门，将其他士兵放进城来。
城门打开，赤龙士兵们列队而入，霍青站在队伍之前，带头向城中而去；
简凡及五百名赤龙士兵紧跟其后，步伐整齐、大摇大摆，进入蓝鹰军营。
来到蓝鹰军营正中，霍青挥了挥手，五百名赤龙士兵十人一组、立刻散开；
他们犹如一只只矫健灵活的猎豹，冲进一间间宿舍之中，朝床上的蓝鹰士兵，毫不客气举起钢刀；
各个宿舍中，传来一阵切肉剁骨的声音，中间偶尔会响起一两声惨叫，那是中蒙汗药不深的少数蓝鹰士兵，发出的绝望哀嚎……
霍青单人独行，进入一间宿舍，此处躺了八个蓝鹰士兵，睡姿五花八门；
站到第一个跟前，他还是那个动作，左手按住嘴，右手将匕首刺进其咽喉；
血喷出来，发出滋滋声响，那蓝鹰士兵哆嗦了一下，便没再动；
霍青抽出匕首，顺势割断脖子，将人头揪下，扔出门去……
第二个，霍青动作没有丝毫变化，捂嘴、割喉、划断脖子，扯下人头，扔出门外；
杀戮还在继续，不可能停止，也不愿意停止，第三个、第四个……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没有迷茫、没有痛苦；
霍青就像宰死狗一样，摁住蓝鹰人嘴巴，割断一个个喉咙，夺走敌人性命，摘下他们首级……
血，滚烫炽热的人血，腥味刺鼻的人血，黏黏糊糊的人血，不断溅到身上，霍青不为所动；
时间长了，头发、脸颊、衣服，沾满了血，整个人就像洗了一场人血之浴……
第八个了，霍青来在床前；
这个蓝鹰士兵，年纪不大，大概十八、九岁；
长得也不算丑，眼线柔和，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够得英俊二字；
霍青还是老一套，先捂嘴，再用匕首割脖子。
与之前不同，这一回，出了点儿小意外；
年轻的蓝鹰士兵醒了，可能是晚饭不太对口味，吃得不多；
也可能是，他体质特别，对蒙汗药抵抗力较强；
总之，本该睡得人事不省的他，却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
这种情形，对他而言，很难说是一种幸运……
年轻的蓝鹰人，下意识想要挣扎，一支带血匕首，立刻顶在他咽喉之处；
这个动作，止住了年轻人的挣扎。
年轻的蓝鹰士兵吓得全身哆嗦，连带木床一起咯吱作响；
他盯着霍青，大颗泪水，顺眼角流下，眼神先是恐惧，后是乞求；
他不想死，是的，没有人想死，都想好好活着。
霍青没动手，也没放手，静静注视着年轻人；
论年龄，他比这个蓝鹰人，大不了几岁；
如果是在战争前的娄蓝相遇，他俩或许会共同品尝美食美酒，聊一聊年轻人喜欢的话题，若聊得投机，说不定会成为朋友；
但这是战争，对一个以侵略者身份，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蓝鹰人，无论他多年轻，霍青都不可能给予任何同情和饶恕。
年轻蓝鹰人哀求的眼神中，霍青手中匕首，先离开了蓝鹰人的咽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他的心脏……
血，如喷泉一样，骤然涌出，四面喷溅，染红旁边墙壁，也染红了床单枕头；
求生本能，让年轻人做出最后挣扎，伸出双手，握住霍青手腕，想把匕首拔出来；
可在霍青的力量面前，这和螳臂当车，没有什么区别；
血液不断涌出，年轻的蓝鹰士兵力量越来越小，眼神从惊恐再到绝望，最后变成一片灰暗无光……
霍青按住年轻蓝鹰人的眼皮，将其尚未闭合的双眼，慢慢合上：
我可怜你的年纪，但我不会原谅你的身份与罪行；
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将匕首抽出，霍青就势一挥，再度刺进咽喉，顺势一割，将人头切下；
这一次，他没再有半点停顿，像之前一样，手一挥，将人头扔出门去……
黑影军团第四骑兵师师长——劳伦·特斯少将，今晚注定难以入睡：
他胃口奇差，尽管厨师手艺不错，做的也都是他平时爱吃的几样菜，可瞅着满桌美味佳肴，他毫无食欲……
饭菜色香味俱全，香气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劳伦·特斯却感到一阵阵恶心；
每次杀人之后，他都会有这种感觉，肠胃不适，吃不下饭。
这令劳伦·特斯恼火，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性格脆弱的表现；
他绝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
劳伦·特斯逼着自己吃饭，可没吃几口，全都吐了出来；
几番失败之后，他决定向肠胃投降，放弃晚饭，尽早睡觉。
劳伦·特斯睡着很快，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个梦，梦中和一个女人交欢，几度云雨、尽享快活；
可惜，那女人的脸，始终蒙着一层面纱，模样模糊不清。
这种朦胧感，刺激了劳伦·特斯的情欲，也更激起了好奇心；
又一次激情结束后，他想为女人揭去面纱；
女人阻止了他，声音寒意入骨：“你真的想看看我是谁吗？”
劳伦·特斯毫不犹豫，使劲儿点头；
那女人扯下面纱，一张面黄肌瘦、充满怨恨的脸，露了出来……
劳伦·特斯吓了一跳，这正是不久前，被他杀死的赤龙女人；
他想推开女人，却手脚无力、动弹不得；
赤龙女人身边金光一闪，小女孩儿也出现了，母女二人满脸是血，张开嘴，朝他咬了过来……
劳伦·特斯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他惊魂未定、翻身起床，心脏咚咚乱跳，慌乱气短……
劳伦·特斯定了定神，扫视四下，炉子烧得正旺，隐隐约约透出火光，将周围家具镀上一层淡红光晕，屋中温暖如春，热炕也烧得暖意浓浓……
劳伦·特斯又躺了下去，这一回，睡不着了；
热炕太烤，屋内干燥，他莫名燥热；
想起梦中春事，他欲望再起……
劳伦·特斯感觉，床上、被子上，似乎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幽香，或许，这是那个赤龙女人遗留的体味。
劳伦·特斯彻底睡不着了，他有些后悔，不后悔杀掉那个赤龙女人，而后悔杀得太早，导致现在欲求不满，却无处释放……
于是，就像以往一样，劳伦·特斯选择了用手；
右手紧紧攥住发硬之处，他回味与赤龙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不断加快动作，快感逐渐增强……
高潮即将到来之时，房中亮起一点火焰，点燃了桌上蜡烛；
房间登时明亮起来，光影照出了霍青的身影，烛火映照他英气俊美的面孔、高大健壮的身躯；
霍青于桌前坐下，默然无声，瞧着劳伦·特斯，眼神带着几分嘲讽、不屑……
一切突如其来，此一惊非同小可，劳伦·特斯似弹簧一般，打床上蹿了起来；
他抓起长剑，抽剑出鞘，双手一合，剑尖指向霍青，惊慌之下，两手发抖，剑尖晃动不止……
尴尬的是，与此同时，高潮如约而至，一滴滴白浊液体，从下身那话儿中喷射而出；
面对如约而至的快感，劳伦·特斯不知应该享受，还是应该克制；
释放后的虚脱感，随之而来，两腿哆嗦不止……
霍青瞅着劳伦·特斯这副狼狈相，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恶心，将桌布抓起，扔了过去：“挡上，别脏了我的眼。”
劳伦·特斯接住桌布，想把下面围上，又突然发现，裤子就在床边；
他想去拿，又担心霍青趁此机会袭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管下身的事儿；
劳伦·特斯紧紧握住长剑，倒退几步，来到窗边：“来人啊！”
霍青一动不动，瞧他表演，活像在看一个自作聪明的白痴。
连喊好几声，没人回应，劳伦·特斯总算明白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我真是个笨蛋！
对方既然已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我的卧室，只怕娄蓝，都已落入此人手中；
我再做困兽犹斗，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徒增笑料而已。
事到如今，局势明了，劳伦·特斯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叹口气，摇摇头；
回身走到床边，拿起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把风纪扣系好，又用梳子，对着镜子，将头发梳整齐。
梳妆打扮完了，劳伦·特斯将长剑捧在手中，咕咚一声，双膝跪倒：
“我，黑鹰军团第四骑兵师师长——劳伦·特斯少将，向您正式投降。
同时，请您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对您优秀指挥能力的最高敬意！”
霍青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劳伦·特斯会投降得这么痛快；
他本以为，这个残忍变态的家伙，一定会顽抗到底。
劳伦·特斯见霍青毫无反应：
“为了消除您的怀疑，我将以最大诚意，与您合作；
您想知道的任何关于娄蓝、蓝鹰军队的消息，我都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如果可能，我还有一个奢望，就是能给我一个为您效劳的机会，让我成为您手下一名普通士兵；
向您保证，我将为您出生入死，对您誓死效忠！
总之，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让我这个卑微的人……活下去吧……”
说到最后，劳伦·特斯声音哽咽、目含泪光；
看来，这番效忠之词，连他自己都感动了。
霍青似乎被其打动了，直起身来，缓步来到劳伦·特斯跟前，朝他伸出右手；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要和劳伦·特斯握手言欢的动作；
劳伦·特斯欣喜若狂，几乎要叫出声来，双手紧紧握住霍青的手，将嘴唇贴上去，想要去吻霍青手背……
就在此时，霍青说话了，声音很轻，语气平淡，像是在问劳伦·特斯，又像自言自语；
但这句话，于劳伦·特斯听来，犹如死神低语，又如索命恶魔的轻吟！
这句话的内容是：
“那个赤龙女人呢？还有她的女儿，你给她们活下去的机会了吗？”
劳伦·特斯没有回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机会回答；
刚听到这句话，随即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被一只有力的老虎钳子，死死夹住；
他拼命挣扎，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双手依然被霍青紧紧攥住，难动分毫……
霍青面无表情，手上却在不断发力，内力从丹田处，源源不断涌出，灌注右手；
他的右手，白皙秀气，手指修长，此时却正在一点点发力，犹如一台粉碎机，无情地将劳伦·特斯每一根手指折断，将每一根指骨碾碎；
先是大拇指、后是食指，从小到大、从粗到细；
每一个指关节、每一节指骨，从上到下、从前到后；
每一处，都不会放过；
每一处，都不会饶恕；
一寸寸、一点点、一丝丝，从骨到筋，全数毁灭，尽为齑粉……
劳伦·特斯要疯了，疼得要疯了；
太疼了，无与伦比的疼，撕心裂肺的疼，万刃穿心的疼，死去活来的疼，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疼；
他先是喊，声音尖利、声嘶力竭，喊到最后，已不是人的动静了；
他又开始哭，哭天抢地，鬼哭狼嚎，哭到最后，完全喘不上气来，几乎要窒息而死；
他哀求、他诅咒，他咒骂，他祈祷，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死亡仿佛已成了他唯一期待的结局……
霍青终于放开了劳伦·特斯，一把攥住其衣领，提在手里；
来到门边，一脚把门踢开，将劳伦·特斯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劳伦·特斯的脸，与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又往前滚了数圈，总算停了下来；
疼痛消失了，他的理智也恢复了少许，用胳膊肘支撑身体，慢慢起身，四下望去，彻底惊呆了：
火，触目所至，火光闪闪，浓烟阵阵；
粮草、武器、盔甲等物资仓库，皆燃起熊熊大火；
一道道火舌，冲天而起，如金蛇狂舞，似群山万变；
一股股黑烟，迎天而上，与天相连，形成黑幕，将天空遮蔽得星月无光……
完了，全完了；
劳伦·特斯失魂落魄，退后一步，脚下一滑，险些栽倒；
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借着火光，他低头一看，吃了一惊；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不止一颗，两颗，三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倒退数步，劳伦·特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人头，一排排、一层层，密密麻麻、难以计数；
火光映照之下，一颗颗人头，表情狰狞，姿势各异；
这些人头还在流血，血汇在一起、凝聚一处，形成一片血液湖泊……
仔细看看，劳伦·特斯似乎都认识：
这颗人头的主人，今天早晨，和他打过招呼；
另一颗人头的主人，今天晚上，给他送过饭……
他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黑鹰军团第四骑兵师全体士兵的人头，是整整一万名蓝鹰士兵的人头！
上帝啊，他们全被屠杀了！一个活口没留！
劳伦·特斯近乎崩溃，魂不守舍转过身来；
他看到，烈火与人头之前，站着数百名赤龙军人，每个人浑身是血、眼含杀气，犹如煞神转世；
他还看到那个为首之人，那个将他手指一根根捏碎的赤龙人……
劳伦·特斯用尽全身力气，用嘶哑声音，朝霍青怒吼：
“你不是人，你是个屠夫……屠夫！上帝绝不会饶恕你的！”
霍青冷眼瞧着劳伦·特斯，向前几步，掐住其咽喉，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他盯着劳伦·特斯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知道吗？我亲眼看见了你所干的一切，现在，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完，将劳伦·特斯，毫不留情地扔进熊熊燃烧的大火！
劳伦·特斯倒飞而出，重重摔进烈焰之中；
肆虐大火，似一头猛兽，立刻欺身而上，张开大口，将其瞬间吞噬；
熊熊烈火，先烧着头发、衣服，后迅速蔓延劳伦·特斯全身；
火苗翻滚，火光烈烈，犹如一把把滚烫的刀，先烧皮肤、炙烤肌肉，后刺体内、焚烧内脏；
一寸寸，一层层，蔓延而入，所到之处，尽皆焦烂……
烈火焚烧，似千刀凌迟、万刃齐剐，劳伦·特斯痛不欲生，却一时不得死，翻滚挣扎、纵声尖叫，声音凄厉，惨不忍睹；
经过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他罪恶的生命终于来到尽头……
惨叫声弱了下去，劳伦·特斯停止了挣扎；
高温之下，体内存留的气体，逐渐膨胀，顺喉咙而上，从口鼻喷出；
燃烧之下，肌肉收缩，尸体不断扭动抽搐，焦煳之味，扑鼻而来；
最终，融化、消解，化为一小堆灰烬……
随着驻守娄蓝的黑鹰军团第四骑兵师全军覆没、其师长劳伦·特斯葬身大火之中，娄蓝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此一战，歼灭蓝鹰军一万多人，烧毁粮草、武器等物资无数；
接下来，被围困于长山行原的金龙军团，能否成功脱困？
立下如此大功的霍青，将迎来怎样的命运？是否就会因此飞黄腾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一百四十三章《战罢沙场月色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