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的学习进度,谈娘子很满意。很快,在入冬的时候,谈娘子要带着秦玥,去给产妇接生了。秦玥不由得想起,几年前,自己也是在这个时间段的时候,生下了周节。那时的自己生产很顺利,自己是女医,对于身体的调养也有些了解,没有吃过多的苦头。
谈娘子听了秦玥的经历,道:“每个女子的体质不一样,胎儿也是不一样的。你是不遭苦的,有的妇人,生产就是生死一线间。”
秦玥很同意谈娘子的话,马车晃悠悠的停下了,秦玥提着谈娘子的药箱先下车,然后扶着她。这是个富商的宅子,富商的爱妾要生产了,富商中年得子,很激动,自己宠爱的姨娘年轻貌美,是第一胎生产,所以想了各种办法,请来了谈娘子接生。
在仆人的带领下,秦玥跟着谈娘子来到了富商的妾侍的住所,秦玥被布置的极其金碧辉煌的住处闪了眼,看了谈娘子,她却是一脸见怪不怪了。
原来这个富商是个暴发户,早年丧妻,一直没有孩子,后来买了个妾侍回来,但是对方的身份不太好,只能是姨娘。富商虽然给不了李姨娘正室的身份,但李姨娘的衣食住行,他都给了最好的。
李姨娘和富商大抵是真爱吧,两人都是大字不识的人,没有文化文采,都喜觉得最贵的东西就是好的,于是在住处的装饰上,金碧辉煌,不伦不类。李姨娘能得到富商的宠爱,脸蛋的确是不错的,只是身上华丽的穿着,首饰金银玉扎堆的佩戴,硬生生把人给搞得俗气了。
谈娘子看到李姨娘那大的出奇的肚子,皱起眉指责:“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东西?”
秦玥看着李姨娘的肚子,的确很大,怎么看,都是双胎的样子。
被谈娘子责备了,李姨娘有些不安,说:“是婆婆给吃的,说能让小家伙更壮实些。”富商的娘亲也是个不识字的村妇,虽然不太喜欢李姨娘的身份,但对方怀着她们家的第一个孙辈,老太太多少还是要上心的。
“我说了很多次,你这是头胎,只有一个孩子,吃的太多,不好生。”谈娘子看着李姨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秦玥现在再看着那个肚子,也惊了,那么大的肚子,只有一个孩子,想想也明白,这孩子在肚子里吃得多胖,生产的时候就有多难。
就是秦玥怀孕是,有村里长辈们的照顾,没有那么大的肚子。
李姨娘这时候才发现,吃的太多自己生产会有危险,紧张又不安的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因为老爷请来了谈娘子,所以我才多吃了些。”
听着这话,秦玥都无语了,谈娘子是“神手”,但不是神仙啊!连谈娘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也有些不满。
虽然李姨娘没有听谈娘子的劝说,在老太太的支持下多吃了些,但是谈娘子吩咐她多走动的事情,李姨娘还是照做了。听到李姨娘多少还是记住了自己叮嘱的话,谈娘子多少安心些。
李娘子发动的日子就在这几日了,谈娘子也不准她再多吃饭菜,活动量加大,方便生产。
就在谈娘子和秦玥暂住的第二天早晨,李姨娘发动了。好在大家都准备好了产房和需要的东西,急忙把李姨娘扶到了产房。热水和干净的布条都准备好了,厨房也敖上了参汤,连大夫都喊上了准备着,可见李姨娘真的是富商的心头肉了。
但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期发生了。胎儿过大,李姨娘生不出来。半天过去了,李姨娘没力气了,孩子还在肚子里没出来。时间越久,孩子和李姨娘都有危险。
谈娘子手上抹上了润滑的膏药,试着把手伸进去,但李姨娘是第一次生产,宫口开得也不大,谈娘子一动,她就疼的直抽气。谈娘子皱着眉,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李姨娘:“把腿张大些,我喊号子你跟着使劲。”
李姨娘多少还是有些羞耻的,秦玥看着她,也急忙劝解:“李姨娘,听谈娘子的,孩子才能生出来。”着产房里,秦玥也是生产过的,知道谈娘子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孩子更快的出生。
李姨娘最终还是照做了,跟着谈娘子的口号使劲,期间仆人还送来了参汤,李姨娘喝下之后,多少恢复了些力气。
“孩子的头已经出啦了!”身下是谈娘子略带惊喜的声音,李姨娘听到了,更是含着热泪使劲。秦玥一直看着,其实孩子的头并没有出来,是谈娘子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然后趁着李姨娘高兴的那瞬间,手伸了进去。
谈姨娘使用的手法,是秦玥前所未见的,十分自然灵活,然后把孩子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感受到痛感,李姨娘也哭喊得更凶了。谈娘子好不容易把孩子完整的拿出来,拿起早就备好的剪刀,剪掉了脐带。秦玥递上干净柔软的棉布,谈娘子给小家伙擦拭口鼻,拍打孩子的后背,憋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哇哇哇”地放声大哭。
“是个大胖小子,这都有七八斤重了,看你喂得太好,吃苦头了吧。”孩子生出来了,大家都放心,谈娘子不忘教训一下李姨娘,然后把孩子交给了喂奶的奶娘。之后太胖也顺利拿出,孩子太大,李姨娘多少受了伤,谈娘子拿出配置好的药膏,给李姨娘涂上。
做完一切,谈娘子都出了汗,道:“冬日生产,比起夏日是要方便些。”光是热的这点,多少产妇热到没力气,而且夏季坐月子,真的很折磨人。
今日秦玥算是大开眼界了,自己虽然也是生产过的妇人,但那时全身心都在生孩子上,完全是跟着稳婆怎么说就怎么做。光是谈姨娘的手法,一般人都学不会。
“这手法算是我自创的,所以我说找不到徒弟,这手法对手的要求很高。”秦玥这才发现,谈娘子的手保养得极好想,纤细小巧,修长也有力道,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谈娘子随手做了几个动作,秦玥惊呆了,那手指的柔软程度,平常的人是真的做不到。
谈娘子早早就观察过秦玥的手,比不上自己,但是以后用着特制的药水擦洗浸泡,还要锻炼,也能达到自己的大半。
秦玥的手,的确是长得不错,周谷雨出神的时候,就爱把玩她的手,说是很软又暖乎乎的。而且秦玥的手不容易长茧子很长一段时间不写字,以前练字的茧子,许久没有再动笔之后,都慢慢的消掉了。
这双手,以后也能继承谈娘子的手艺,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吗?秦玥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