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 荣恩堂的财产是有价的 ,“荣恩堂" 这块牌子却是无价的 , 真氏家族几代人为之付出的 心血是无价的 , 如果没有荣恩堂这块牌子 , 没有真氏几代人为之付出的心血 , 也就没有今日的荣恩堂药坊 ,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 因此 , 真方富在改革方案中明确提出 ,"荣恩堂" 的无形价值和真氏几代人的心血的无形价值必须与目前药坊两千万的有形财 产等价 , 并且这笔无形资产是不可转让的 , 只是真氏家族的私有财产 。如果退一步 , 以有利于改制工作的顺利进行 , 请权威部门对 " 荣恩堂" 这块牌子的无形价值和真氏 几代人所为之付出的心血做一个合理的估价 , 并人目前药坊的总资产中 , 真氏家族占 整个药坊资产的百分之四十。
真方富的改革方案出台后 , 金亲勇搜集几个组长讨论了一次 , 郭局长表示理解真 方富的想法 , 但是 , 这些无形资产无法在实际工作中操作 , 更无法准确估价 , 并且它 以后的价值只会越来越大 , 这些无形价值中有真氏家族的一部分 , 更有各级政府培植 的一部分 , 至于如何操作 , 他提出来必须仔细商量后再说 。朱六宿却不同 , 他完全不 承认 "荣恩堂" 这块牌子有什么价值 , 说不是政府支持 , 药坊早就垮了 , 根本没有今 天 , 他建议根本不必顾及真方富的思路 , 像其他国有企业一样 , 将荣恩堂药坊推向市 场 , 让社会上有钱的人拿钱来买 。听了他们的发言后 , 金亲勇表示这是个新问题 , 得 认真考虑后再做决定。
朱六宿找到了报复真家的机会了 , 他公开扬言说就是搞垮 , 打烂 , 砸碎药坊 , 也 不能让它落到真旺庆的手上。
朱六宿的这句话很快传到了真旺庆的耳朵里 , 他摇了摇头说: " 这只拦路虎最终要 吃掉我一家人。" 他把长子真方富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 把这句话告诉了他 , 叮嘱他谨 慎行事。
真方富听了父亲转达的朱六宿的这句话后 , 他没有像往日一样拍桌子 , 低着头转 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 关了门 , 点燃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前一 口接一 口地抽着 , 陷人了 深深的思索中 , 要想顺利将荣恩堂药坊改制成真氏家族的私有企业 , 朱六宿不仅成了 拦路虎 , 而且成了拦路巨石 , 这块巨石真家没有任何能力搬动 , 如果不借助外力的支 持 , 真氏想成功收购药坊 , 把它变成他一家几代人望眼欲穿的 " 荣恩堂" , 很难！很 难！要想顺利收购荣恩堂 , 只有一个办法 , 那就是得想办法搬掉这块巨石 , 或者砸碎 它 。想到这里 , 真方富将烟头重重地按灭在烟缸里 , 左手握紧的拳头重重地顿在桌面 上，眼睛里闪着坚定不移的光。
过了几天 , 金亲勇亲自找到真方富的办公室来 , 与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 希望他积极配合改革 , 放弃所提要求 , 使改制工作顺利进行。
听完金亲勇的话后 , 真方富深深吸了一 口气 , 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 轻轻摇了摇头说 : " 金部长 , 我们换个位子思考一下 , 如果你现在在我这个位子上 , 你会不会这样 想? 金部长呀 , 我爹妈已经年近九旬了 , 到今日为止我爹还没有退休 , 为什么? 为的是这个药坊 , 为的是这块牌子 , 我父亲的身体被彻底拖垮了 , 他几次从医院硬挺着出来 , 不晓得哪一天要突然倒下去 , 为的什么? 为的也是这个药坊 。我二叔到处奔波 , 节衣缩食 , 把药坊建成了这么大一个规模 , 为的什么? 现在他们都没有能力来改变荣 恩堂了 , 这个担子落在了我的肩上 , 我得挑起来 , 就是压断腰也要挑起来 , 如果我不 再为他们说话 , 不承认他们所付出的心血 , 哪个还承认? 如果我对不住我的祖宗 , 哪 个愿意替我的祖宗负责? 我不是有意与改革作对抗 , 我是替我的祖人负责 , 是尽孝呀1 万事孝为先 , 人不孝还谈什么事业呢?"
真方富的话让金亲勇一 时无语了 , 他本来想出面做工作 , 让真方富退一步 , 好将 改制工作向前推一步 , 但是 , 从真方富坚定的口气中和坚毅的目光里 , 他看出了不可 能 , 要想按国有企业的改制办法对荣恩堂实行彻底改制唯一 的办法便是抛弃真氏家族 不顾 , 用强硬的手段推行改革 , 但是 , 真氏家族在社会上的巨大声望又使他不敢这样 做 , 天理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金亲勇为难了 。告别真方富后 , 他在为顺利改制荣恩堂 苦苦寻思着办法。
与金亲勇的谈判陷人僵局以后 , 真方富看出了他的不高兴 , ，但是 , 要想荣恩堂药 坊落在真氏家族手上 , 这个主角不能得罪 , 关系不能搞僵 , 当天夜里 , 真方富以看望 侄女的名义 , 买了两件罐装牛奶上了金亲勇的门 。金亲勇夫妇热情地接待了真方富。 真方富在向金亲勇表示了道歉后 , 希望求得金亲勇的谅解 , 说自己刚出社会 , 还有许 多东西不懂 , 希望得到金部长的教诲 。真方富的谦虚深深打动了金亲勇 , 从他的身上 , 他仿佛看到了荣恩堂的未来 , 说实在话 , 对当地政府来说 , 荣恩堂是一张名片 , 是对 外宣传的一块响当当的牌子 , 这块牌子最终的归属 , 金亲勇有自己的想法 , 那就是一 定要落在一个能有能力发扬光大它的人手上 , 不然改制就是失败 , 就毫无意义 。不打 不相识 , 从这次交谈中金亲勇认识了年轻的真方富。
但是 , 朱六宿作为一级地方政府的实权人物 , 在药坊的改制中仍然起着举足轻重 的作用 。因此 , 搬掉或者砸碎这块巨石 , 成了真方富的心中要事 。然而 , 一个小小医 生 , 要想搬掉或砸碎朱六宿这个土皇帝谈何容易? 他陷人了痛苦的思索之中。
不久, 中央对乡镇改革工作的政策出台了, 一批乡镇要撤销, 这就意味着一批乡 镇主要干部要动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