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出,风烟骤起②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3420字 发布时间:2023-02-25

忽然见到鱼子非,兔一会吓得三魂出窍,牛一方脸色微微煞白,暗道:“才摆脱白茶老翁,转眼又遇鱼子非,我吃了老翁三珠,如今再难敌鱼子非,天要亡我啊!”


鱼子非笑盈盈上前,说道:“小侄奉命在此等候,师叔竟然不请自来,真是缘分啊!”牛一方脸上黑肉一横,道:“既是天意,我陪你走一遭!”


听了此话,兔一会心尖儿不由一颤,只见牛一方大步踏上前,却是一个踉跄,往前摔出,他急忙探出手中的牛头钟杵,插入地中,以做拐杖,稳住自己。


兔一会大叫一声“师父”,急忙奔上前,牛一方却扫了鱼子非一眼,说道:“我被师兄打伤了,你过来扶我一扶。”


鱼子非端着一脸笑意,上前搀扶,兔一会便自觉往后退了三步,牛一方手腕一转,一掌拍在钟杵上,挑起一抔黄土,正是“大圣搬钟”一招。


牛一方掌起风出,一抔黄土尽数打向鱼子非。鱼子非猝不及防,接了一脸尘土,待他挥手拍净脸上灰土,牛一方师徒已不见人影。鱼子非怒由心起,骂道:“师叔,你竟在后辈面前玩弄诡计,好不要脸。”


远处传来兔一会稚嫩的声音,“大白鱼,这叫兵不厌诈。”鱼子非又恼又怒,岂肯善罢甘休,他瞅着枝叶晃动处,飞身追了过去。


牛一方师徒二人跑出老远,正要喘口气,却见白影晃动,鱼子非已追到身后。牛一方急忙拎起兔一会,向右折去,山路崎岖,山石拦路,真是一步一险。


身后的鱼子非并未瞧见牛兔二人,却发声大喊:“师叔,夜色已黑,山路险峻难行,你快停下罢,当心崴了脚,摔下山去。”牛一方以为他追上来了,神思一抖,加快步伐,闪过一个斜坡,果真如鱼子非所说,脚下忽然一滑,摔了下去。


牛兔师徒两沙包一般,沿坡滚下,咚咚两声,跌入一个山洞中,添了一身伤痕。山洞漆黑,兔一会捂着摔疼的脑袋,问道:“师父,那大白鱼会追上来么?”


牛一方探头望了望,这山洞被藤蔓树枝遮盖,不易被发现,他道:“天黑了,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我们师徒两也歇一歇,养足精力,明日再跟这对恶师徒斗。”


牛一方摸出火折子,点燃一堆柴木,师徒二人就地歇息了一夜,洞中无光,并不知时辰,但兔一会腹中饥饿,咕噜声吵醒了师徒俩,他一脸羞,讪讪而笑。


牛一方摸出一个馒头,分了大半给徒弟,昨日剩下,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两人吃饱喝足,不敢爬出去,便寻思着在山洞里找出路。


牛一方举着火把,带着徒弟,转了两个小洞口,东进西出,在洞里转了许久,依旧找不到出口,兔一会叹气道:“师父,这山洞莫不是没有出口?”他心中气馁,就着近处,一屁股坐了下去。


牛一方正寻块石头坐下歇息,旁边却传来了兔一会的尖叫声,他举着火把回头一看,只见兔一会脸色铁青,惶恐地看着前方。


那地上坐着一具骷颅白骨,牛一方当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惊扰施主,罪过罪过。”兔一会惊跳起身,要跑向师父,才迈开一步却被石头绊了脚,摔了个大跟头,他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巨响,疼得眼泪直飚。


牛一方急忙扶起徒弟,只见他脑门上已起了一个大包,兔一会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去扒土,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磕了他的脑袋。


扒了一层浅浅的土,触手坚硬又冰凉,他道:“师父,地下有一块铁。”牛一方以为是那具骷髅留下的遗物,并不在意,只帮兔一会揉脑袋。


兔一会坐在地上,小脚蹬出去,又道:“哇,这块铁好大。”他不顾脑袋疼痛,两手齐出,扒着眼前的黄土。黄土去了一层,露出一块锃亮的黑铁,兔一会愈发好奇,道:“师父,你快来帮帮我啊!”


地上已有三处地方露出铁块,牛一方已然好奇,便与徒弟一起动手扒土,土层被渐渐扒开,兔一会道:“师父,这像一根树根,可为何是铁的?”


牛一方脸上落下惊惶,三两下扒开黄土,扶起那树根一样的铁块,颇是费力,铁块立起,竟与兔一会一般高。


兔一会道:“师父,这是一根铁腿。”牛一方震惊得无以复加,说道:“这是……铁马腿!”兔一会大吃一惊,道:“师父,你把铁马腿藏在这个山洞里么?”


牛一方道:“这不是我的铁马腿,这是另一条铁马腿。”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骷髅头,又道,“想必是这位前辈得了铁马腿,躲到这东中修炼,至死都不能参悟。”


兔一会举了火把,踮起脚尖,凑近那铁马腿的断面,果然看见断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牛一方急忙捂住徒弟眼睛,厉声道:“不许看,当初燕山须猕老祖得了全部的六阴梅花经,尚且走火入魔,这铁马腿断面上的梅花经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加练不得,看不得。”


兔一会乖乖退后,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才悻悻然问道:“师父,是不是学了这断面上的梅花经,就跟这位前辈施主一样?”


牛一方道:“这梅花经学不得,我曾答应师父,一辈子不学铁马断面上的梅花经,今日,你也要答应为师,一辈子不许学铁马断面上的梅花经。”


兔一会认认真真道:“弟子谨记,一辈子不学铁马断面上的梅花经。”


牛一方瞧着那白骨死后不能入土,大发慈悲心,与兔一会两人合力,将白骨收敛安葬了,本想给他立个碑,但白骨生前所传衣物净被蛇虫鼠蚁啃食,又没留下什么信息,师徒二人只能作罢。


一老一少坐在土堆坟墓前,望着铁马腿,兔一会道:“没想到我们在山洞里竟捡到一根铁马腿,师父,如今你手上有两块铁马腿了,明的一条,暗的一条。”


牛一方一脸愁容,道:“四条马腿好走路,两条马腿害死人,一着不慎,你我师徒二人小命不保。”


兔一会吓得脸色大变,道:“师父,这铁马腿我们不要了,留在这山洞里罢!”牛一方道:“这铁马腿既被我们发现,便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和磨难。”


兔一会小脑袋瓜子一转,道:“若我们带着铁马腿离开山洞,藏在哪里才好?白茶老翁想要马腿,江湖上人人都想要马腿,铁马一出现,江湖会不会乱啊,师父?”


牛一方脸色一沉,长叹一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江湖大势,和久必乱,乱久必和,即便没有铁马,江湖也会遭逢大乱!”


兔一会道:“既然如此,我们带走铁马腿罢,若留它在洞中,白茶老翁寻过来,就要落入它的手了。”


话音一落,洞外忽然传来了鱼子非的声音,“师父,昨日那老黄牛便是在这里不见的。”原来是白茶老翁赶到了。


牛兔师徒二人心头一颤,又听到了白茶老翁的声音,“老黄牛受了伤,身边又带这个小徒弟,肯定走不远,下边有个山洞,下去看看。”


“师父,白茶老翁来得太快了。”兔一会满脸慌措,牛一方拖着铁马腿,闷哼一声,眉头一紧,吃力地拽着往前走,道:“快走。”


兔一会举着火把,在前头探路,牛一方跟在后头,两人兜转许久,依旧找不到山洞的其他出口。


黑暗中却传来了鱼子非的声音,“师父,那老黄牛师叔果然在这山洞中!”


兔一会心头一抖,几欲哭出来,“师父,他们要追上来了。”他一晃神,向右一转,脑袋磕到石壁上,又肿一个大包。牛一方索性将那三百斤的铁马腿扛到肩上,颇是吃力,咬牙宽慰徒弟,“莫急,往前走。”


神思已慌的兔一会已辨不清方向,竟向左拐,没走几步,脚下一滞,又绊到石头,摔了出去,连人带着火把,一起倒向了一面青葱的山壁,“刺啦”一声,竟摔了进去。


牛一方急忙放下铁马腿,上前探手一抓,拎起徒弟。兔一会却是满脸喜色,笑道:“师父,这是藤蔓,过去就出洞了。”喜从天降,师徒二人急忙灭了火把,扛着铁马腿,穿过藤蔓,出了山洞。


山洞之外,阳光和煦,周遭传来哗哗水声,牛一方带着徒弟,循着水声而去,不过一里路的脚程,眼前豁然出现一川飞泉,泉挂山间,下泄成河。


兔一会喜忧参半,喜是出了山洞,忧是眼前有江却无船,牛一方道:“游过去。”师父下令,兔一会自然遵从,何况后有追兵,白茶老翁师徒随时会追上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逮住。


牛一方扯来藤蔓,绑了铁马腿,牵在手中,师徒二人双双跳入江中,向对岸游去。师徒二人水性颇佳,但铁马腿十分沉重,牵扯颇费力气,两三次差点连人带马,一起沉入底。好不容易游到对岸,师徒两已是精疲力尽,躺在草丛里,足足歇息了两刻钟。


兔一会道:“师父,如今白茶老翁追着我们不放,我们又带着铁马腿,去太白门门投靠令狐小圣,要往哪里走?”牛一方却摇头道:“太白门太远,我们带着铁马腿,路上太过招摇,恐怕到不了太白门,为今之计,只能折道去往他处了。”


兔一会吃了一惊,问道:“师父,我们要折道去哪里? ”牛一方正色道:“去尚剑山庄。尚剑山庄庄主林螳风八年磨一剑,如今宝剑初成,广邀江湖众派,前去参加试剑大会。我们带着铁马腿,也去尚剑山庄。”


牛一方将藤蔓绑在身上,拉着铁马腿,继续前行,他道:“尚剑山庄有宝剑初成,有江湖各路掌门,即便白茶老翁追了过去,我们师徒二人也有人庇护,江湖各派掌门也断不会让铁马腿落入司马茬手中。至于今后之路,咱们师徒二人走一步算一步了。”


兔一会觉得这个法子极妙,问道:“尚剑山庄远是不远?”牛一方道:“出了琅琊山,再走两日,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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