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身心轻松地来到儿子所在的医院。
随后欧阳一粟也来了,不过是满腹疑惑地来了。
沈彤看着满腹疑惑的欧阳一粟,不知何故,她反而感到开心。
沈彤并不打算告诉欧阳一粟今天她自己被调查的事,因为,她知道欧阳一粟肯定也不会提及他自己被调查的事。
反正结果已经有了,还不算坏,那么,过程不提也罢。
一家人在一起聊点儿普通的家事儿,再好不过了。
这一天,沈彤接到通知,第二天就可以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了。
沈彤兴奋之余,不免有点紧张。
她不是紧张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所可能带来的副作用,而是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欧阳一粟,她不知道欧阳一粟会怎么反应,因而感到有点紧张。
沈彤和欧阳一粟最近没再讨论过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的事,但是,沈彤知道欧阳一粟心里仍然并不赞同,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想说服自己。
沈彤明天就要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了,她觉得必须再和欧阳一粟好好谈一次,让他解开心结。
于是,沈彤早早来到儿子所在的医院,在那里等欧阳一粟。
沈彤并没有打电话让欧阳一粟尽早也过来,欧阳一粟下班后自然会过来的。
等待时,沈彤正好可以好好想想如何说服欧阳一粟,真正支持自己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
就在沈彤等待欧阳一粟的时候,沈彤的主管上司突然给沈彤打来电话,火急火燎地说道:
“沈彤,不好了!”
“刚刚又爆出了好几例因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而导致反AI特种部队战士精神错乱的病例!”
“政府虽然仍旧相信生物芯片计算机技术,但是不强求大家注射,你签过承诺书也可以不用注射!”
“你看,要不我帮你把明天的注射安排取消掉?”
沈彤着实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毅然决然地回道:
“谢谢!不用了,我明天按原定计划注射。”
“不会有事的。”
沈彤说完挂了电话,就平静地等待着什么似的。
果然,不一会儿,欧阳一粟像天气预报过的暴风雨一样呼啸而至。
欧阳一粟推开儿子护理病房的门,气喘吁吁地来到沈彤身边。
显然,是沈彤的主管上司通知了欧阳一粟,认为目前的情况只有欧阳一粟能够劝说沈彤。
“为……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非要注射生物芯片计算机?”
欧阳一粟不等自己气息平缓,就迫不及待地问沈彤: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救醒儿子。”
“但我相信……儿子他……儿子他也不想你注射。”
“我们一家人现在这样……在一起顺其自然……不是也挺好吗?”
“我不是仅仅担心……担心朊病毒的问题。”
“我一直隐隐觉得……觉得还有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我也不想……不想儿子一直这样……但是……我更不想再失去你!”
欧阳一粟竹筒倒豆子一般,生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一样。
沈彤并没急着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慢慢抚摸着欧阳一粟的面颊,深情地看着欧阳一粟的眼睛,然后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还记得我跟你到夕阳国陪读吗?
本来你在布莱顿工作,那个美丽的海边度假城市,我们就租住在一套海边的小公寓,每天晚饭后都去卵石海滩散步,或者到海边公园草地上坐着看晚霞燃海,周末到各种跳蚤市场淘淘便宜货。
那时真是惬意,哪怕就打点儿扫地的临工也挺满足。
后来,我联系到华威大学的医学院自费做访问学者,在夕阳国内陆中部,你就每周坐最便宜的Megabus长途车往返两地。
为了省钱,我们退掉了海边小公寓,在华威大学边上找了个合租房,租了一个小单间,你在布莱顿就住办公室。
可是,那个合租房的位置很不好,是当地最穷最乱的一个街区,经常有些无所事事的小年轻和逃学不羁的小屁孩在街上晃荡。
有一次我们从超市买完东西回家路上,你差点儿跟一群寻衅滋事的小屁孩打起来。
现在想想都有点儿后怕,幸亏当时不是一群小年轻。
后来就有新闻,一个也住在那个街区的朝霞国留学生因为与小年轻斗嘴,结果被小年轻用刀捅死了。
所以,我们就想尽快换个地方搬走。
可是,华威大学边上稍微好一点的街区租房都不便宜。
直到有一天,我回家路过一个好街区,看到一栋房子的前院院门上贴有一张纸,说有一个空房间出租,租金还非常便宜。
我就敲门进去询问。
房东是个憨厚却时髦的退休老头儿,动不动就想去泰国养老院度假,退休金不够用,就只好将房间出租挣点外快。
憨厚老头儿挣外快倒是鬼点子不少。
别人只出租房子里的房间,他却将后花园的工具房也改造成简易的卧室出租,而且还是改造成两个卧室分别出租。
一个租客刚退租了一间工具房卧室,所以,老头儿就急不可待地赶紧贴出了招租广告,恰好被我看到,不然肯定被别人秒租。
所以,我们很快就搬到了工具房卧室住。
没想到住后花园的工具房卧室还挺不错。
夕阳国的普通房子都很小,合租房一般都非常拥挤杂吵。
后花园的工具房卧室却很大,而且远离房子主体里的喧嚣。
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园里的虫鸣,树枝梢的风舞,尤其是雨点敲打工具房顶瓦片的音律,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爷爷乡间的感觉,觉都睡得更深更香。
唯一的问题就是,另一间工具房卧室的租客。
我们很快意识到,这么惬意的工具房卧室,上一个租客却要搬走,很可能就是因为另一间工具房卧室的租客。
那个租客是一名退役的夕阳国陆战队军人,和前妻离婚后净身出户,就连自己每月的退役津贴也是全部留给了前妻抚养子女。
他每每谈及此事,完全没有一点懊恼,而是满满的负责任父亲的自豪感。
这样的租客,按理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人应该不差,但肯定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不然这么有责任感却还要离婚。
离婚后的前夕阳国陆战队军人,在当地政府的垃圾处理厂工作,是那种别人不愿意干的、白天休息晚上上班的工作。
就连这份工作的工资,他还要拿出一部分给前妻抚养子女。
这大概也是他租住工具房卧室的一个原因吧。
前夕阳国陆战队军人白天住我们隔壁,下午外出工作到深夜。
我们晚上住前夕阳国陆战队军人的隔壁,早上外出工作到傍晚。
时间完美错开,完全互不影响,这多好啊!
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