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旺庆环视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这说明当地一级党委对我的认可 。这个认可 , 不仅仅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认可 , 更是对我人格的认可 。通过市、 县两级调查组联合调查 , 我没有贪污挪用公家一分钱 , 没有行贿受贿一分钱 。这是市、 县两级党组织对我的认可 。六 、我的家族是一个积仁积德上百年用仁义道德来打造 "荣恩堂" 这块金字招牌的家族 , 它不许它的子孙越格 , 更不容许它的儿孙通过任何不 正当手段去据取不义之财 , 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是这个家族的传世警句 , 我从小在 这个家族中长大 , 深深受到了这个传统美德的影响 , 到今日为止 , 我也可以自豪地对 这个人世说 , 我在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是上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对得起祖宗 , 下对 得起儿孙的 。七 、至于说我霸占荣恩堂这笔国有资产 , 没有任何依据 , 完全是污告 , 现在的荣恩堂药坊仍然受县卫生局管 , 财务上我没有私自用过一分钱 。八 、至于杨长 利 、金昌松一伙人为什么被开除公职 , 药坊有规章制度 , 他们自动离职 , 一直到现在 一个多月了 , 开除他们是为了严肃制度 。治国有国法 , 治院得有规章制度 , 如果没有 规章制度就要乱套 , 那么 , 任何一个单位就不成其为单位了 。荣恩堂要发展 , 要真正 成为一块金字招牌 , 要真正能为人民服务 , 得有铁的纪律 , 得有铁的手腕 。任何人违 反了这个纪律 , 就得用铁的手腕来按铁的纪律办事 , 这一点坚定不移。" 真旺庆一口气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 最后紧紧握着拳头 , 重重顿在桌面上 。 " 我的话完了 , 请两位领导 指示。" 真旺庆又拿起笔 , 低下头 , 准备做记录。
"其实 , 原来市 、县两级联合调查组已经调查过了 , 有了明确的调查结论 。我们这 一次来 , 也只想来看看 , 看看究竟您占了荣恩堂没有 。看来 , 您不仅没有占荣恩堂 , 就是要占也占不了 。好了 , 我们走了。" 刘月楼说完话 , 站起身来告辞。
真旺庆留他们在药坊吃中饭 , 刘月楼以不能在被调查单位吃饭这条纪律推辞了。 真旺庆把他们送上车后 , 到门诊室看了看 , 见病人少一些了 , 便叫长子真方富到自己 的办公室来一下 。然后转身先上了楼。
真方富处理完手上接待的一个病人的处方后 , 放下笔 , 匆匆跑上楼 , 推开了父亲 办公室的门 , 问父亲有么事。
真旺庆把自己刚才做的记录给长子看了 , 说杨长利和金昌松又在到处告状了 , 并 且又有调查组上门来了 , 怕又像以前一样 , 不断有人来。
真方富把父亲的笔记本重重拍在桌子上 , 哈哈一笑说: " 这是好事 , 我正摸不到他 们的底 , 现在摸到了 , 他们换了一个头面 , 以维护国家财产的面目出现了。" 他又放低 声音安慰父亲说: "你怕什么? 为人不做亏心事 , 半夜敲门心不惊 。我们不做亏心事 , 他告到哪里也没得用。"
"现在县政府对药坊要启动改制了 , 荣恩堂药坊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财产 , 我们得弄清楚 , 我们一家几代人在这个地方耗尽了心血 , 得有人认可 , 得有政府认可。你要 有思想准备。改革 、改制你都是实际操作者 , 要多动脑筋。"
"我想过了 , 荣恩堂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资产 , 是国有的 , 还是集体的 , 还是个人的 , 或者各占多少成分 , 这个问题得弄清楚 , 我一家人在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贡献 , 特别是我爹的贡献 , 得有人认可 , 我马上会向县改制办公室提出来 , 先界定药坊的资 产 , 然后再改制。"
"行 , 这些事你多用心。" 真旺庆说着站起身来 , 与长子一起出了门 , 下楼到门诊 坐班去了。
再说杨长利 、金昌松一伙人见找市纪委颜书记也没有什么作用 , 他们又商量几天后 , 打算以荣恩堂干部职工的名义 , 集体签名向县人民法院状告真旺庆霸占国有资产 荣恩堂药坊。 将真旺庆拖人官司漩涡 , 不让他过安宁日子。
起诉书副本真旺庆很快收到了 , 他苦苦笑着看完了起诉书 , 摇了摇头 , 自言自语 地说:" 这哪里有一条是实事呀 , 亏你们想得出来。" 同样他叫来了长子真方富 , 把起 诉书给他看了。
真方富看了起诉书以后 , 突然高兴起来 , 对父亲紧紧捏着右手拳头说:" 这是一个 天赐良机 , 我们得紧紧抓住不放 , 就这个机会我们通过法律手段界定荣恩堂的资产 , 给我一家人一个明确的说法。"
见儿子这么高兴 , 真旺庆想了想 , 发现儿子在用大思路来考虑大问题 , 脸上现出 了赞叹的喜色。 "方富成熟了!" 他在心里说了一句 , 轻轻地 , 不住地点着头。 " 小气办 不成大事。" 真旺庆仿佛是对自己说 , 又仿佛是在对儿子说 , 然后叮嘱方富多给黄桦打 电话 , 安慰她安心治病。方富应了。 转身向父亲告了辞。看着长子那宽厚的背影 , 真 旺庆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心里有了底。因此 , 他日后说话的口气也强硬得多。
夜又深了 , 真方富仍然没有睡意 , 这几天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 这场官司如何打? 如何把杨长利 、金昌松一伙告状的坏事变成好事。使这场官司的结论成为荣恩堂改制 的基础。因为现在荣恩堂的产权不明确 , 如果按国有企业改制 , 那么真家一家几代人 的心血就无人认可。 "荣恩堂" 这块牌子的价值就无人认可。这两样东西是今日药坊的 巨大潜在价值 , 如果没有这两宗潜在的精神 , 今日的药坊便只是只有几栋房子的空壳 , 得让政府承认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 让法律明确这两样东西究竟占今日药坊总资产的百 分之几。" 睡吧 , 明日还要上班。" 真方富对自己说了一句 , 抬手看了看表 , 已经是子夜了。" 黄桦睡了吗? 他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 顺手拿起枕边的手机 , 拨通了黄桦的电话 , 不一会电话里传来了黄桦睡意蒙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