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跪爬到洞边,将液体洒下去了?”王元溪恍然大悟。但是,这已经晚了。
蜘蛛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常常用丝作为铅垂线来探测一个潜在的建网点。它们会在两个表面拉起一条水平线,然后横穿,在沿途的各个点上下移动。
将药水洒入,蜘蛛就会聚拢过来,以气味为中心,开始织网。
“蜘蛛织网,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刚刚的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王元溪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很快找到了破绽。
“你错了,网,并不是刚刚织好的,而是,此前就织好的。不要忘记了,这下面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蜘蛛电梯的残余。所以,蜘蛛们并不是新织了一个网。它们只是将以前织好的网,拖拽了过来,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网。蜘蛛的智慧,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你的想象呢?”
任劫颇为得意地看着王元溪,又继续说:“当然了,我们也不能保证,蜘蛛真的那么聪明,所以,我们还让陈队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是带有绳索的登山贴。这你应该很熟悉吧,是你参与研发的啊。据说,利用了爬山虎贴附墙面的原理。我在身上捆着绳索,绳索一头有登山贴。我抱着许诗妧跳下去后,就将登山贴扔到石壁上粘住。其实,这才是我们的第一计划,我们不相信蜘蛛结网这回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抱着许诗妧跳下去的原因。如果利用蛛网,她自己一个人跳下去,就够了。但是登山贴在我的身上,所以我要陪着她。”
他说到这里,故作轻松地笑笑,实际上,他直到现在都心怦怦跳。
“但是谁知道,没几秒钟,登山贴就断裂了,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是却被蜘蛛网接住了。同时,我还看见了那只母蜘蛛,它的个子比公的要大很多。不过,它刚刚完成蜕皮,皮肤还很柔软,可能也不敢攻击我们吧。就这样,我们侥幸不死。”
“侥幸不死?我要看看你到底死不死!”就看见王元溪突然用力,猛地将自己心口处的筷子拔了下来,向着任劫扔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胸前鲜血淋漓,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任劫眼看劲力十足的筷子向着自己飞来,吓得两腿发软,都不知道如何躲了,只是下意识地将许诗妧拉到自己的身后。
就听见眼前传来叮当一声,另一根筷子飞过来,帮助任劫解了围。
“在我的面前用筷子,真是贻笑大方。”扬鼎天冷笑了一声。
此时,陈队的电话打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别墅的开发商卷款外逃了,去灿国了,目前,我们国家和灿国之间没有引渡条约,所以这件事情不好办。留在国内的,都是一些毫不之情的普通员工。”
任劫不相信真的会有开发商在深山老林里修建别墅。所以,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开发商就是墨家的人,他们将这里改装成了研究基地。因此,在他们对付王元溪的时候,就让陈队去对付开发商。
可惜,原本以为一击必中,可以将墨家一网打尽的计划,现在泡汤了。
任劫翻看着资料,本来这家公司都快倒闭了,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资金,让它起死回生。后来,公司就开发了那别墅。
现在看来,那笔神秘资金,应该来自墨家或其同伙。那天开始,这家公司实际上就归墨家所有了。
所以,如果顺藤摸瓜,查到这笔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许就能抓住那些墨家的家伙。
可惜,现在只知道这笔钱来自于瑞士银行,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来自什么人。
一切安定下来后,丁昊总结了一下整件事情。
“不幸的是,所有的蜘蛛在两天后,都死亡了,包括那只母蜘蛛。看来,天书虽然能孕育出新能力,却要以寿命为代价。目前,我们的专家还在继续研究天书的使用方法。幸运的是,我们在蜘蛛洞里,找到了另外一半的天书。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孕育之书。不过,墨家失去了这宝物,一定会发起反扑的。”
任劫冷笑了一声说:“在宣盛这件事情上,我原本以为,墨家应该是好人。后来江凌波和宣闯、宣荡的事情,让我觉得,他们虽然做得不对,但是也有可怜之处。可是,这一次,我却一点都不可怜王元溪、陶兴海。自作孽,不可活。”
扬鼎天悠悠地说:“墨家的人,讲究非攻、兼爱,怎么他的后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诗妧插嘴说:“肯定是被鲁班的后人同化了。你看那鲁班,性格多偏激啊,自己的妻子死掉了,就迁怒于所有的后人,要所有后人陪着他鳏寡孤独。哎,你们说,是不是很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啊,自己妻子死了,就将所有徒弟都弄残。所以徒弟中,出了梅超风这样的妖女。现在,咱们这里不是也出了王元溪这样的疯子吗?”
“不错,可能真的是这样的。那天书叫孕育。有可能,鲁班也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作为基因的一部分,孕育给了后人!”丁昊似乎看透了一切。
扬鼎天的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桌面的杯子都跳了三跳:“不管怎样,破坏我华夏国安定团结的人,我明教一定不会放过他。墨家,他们剩下的人,不来也罢,若是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我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的一段话说得豪气干云霄,但是,却没有人理睬。低头一看,任劫和许诗妧低头絮语,还在嘻嘻笑着。
“喂,你们笑什么?我刚刚的话,很好笑吗?”扬鼎天愤怒地说。
“喔,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的话,非常‘藿香正气’。”许诗妧笑着说:“我们在说,好多墨家的人,名字里怎么都有一个‘水’啊。你们看,江凌波、江兵,是不是有水?王元溪的‘溪’,陶兴海的‘海’!”
丁昊说:“‘墨’就是‘黑’。五行中,‘水’是黑色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喜欢带有‘水’的名字啊。不过,宣盛、宣闯可不带哦,所以,这只能是偶然巧合吧。”
在他们说笑的时候,任劫却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外。
陈队靠墙站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见任劫,连忙将烟头掐灭,说:“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啊,咱们这幢楼,是禁烟的。”
任劫微微一笑,走到陈队身边,和他并排站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拉扯了一下陈队的衣袖:“警服就是帅啊,可惜,我这辈子是穿不成了。”
陈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容冻结成寒霜:“你在看什么?”
任劫嘴唇微微地抿了起来,用力想要抽回手,但是陈队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控制住他的手腕。
“我问你,你——在——看——什——么?”陈队一字一顿地说着。
任劫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景图,你不知道吗?”他松开了手。
“你或者他,你们两个中,有一个是假的。”任劫冷静地说:“在武夷山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不一样。那个陈景图,少了一点活人的气息。而且,我清楚地看到,在武夷山的时候,他的腰上被蜘蛛咬伤了,但是,我刚刚看到,你身上,并没有伤痕。”
陈队双目如电,炯炯地盯着任劫:“你说得对,也不对。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人,但是,我们又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陈队转身向楼梯走去,潇洒地挥一挥衣袖。
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反而又招来了一片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