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云嘟了嘟嘴巴,心想:‘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主儿,会这么痛吗?’
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浑身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原本的伤口创面此时不但不收敛干燥,反而都向外翻着,有些地方已经溃烂了。
一手掌轻按额头,咧了咧嘴巴。‘头疼,头疼,这伤越发地严重了,我可怎么办啊!没办法,先按照原来的流程走一遍吧!’
打定主意,又去拿起一块包扎带,剪了块下来道:“我先帮你清一下伤口,会更痛些,你可忍住。”
金文峰此时也是别无选择,只有受着的份儿,只能任由这个二把刀京云大夫折腾。
将干净的包扎带手中叠了叠,拿稳当,轻轻地在伤口处一按。
金文峰忍不住痛得又是往前一俯身。
京云看了看他,咬着牙,狠了心,三下五下又按下去。
金文峰手抓着被子,浑身打战,脸上汗水直流,好似三伏天毒日头下去了一趟地一般。不但脸上,身上也全是冷汗了。
京云的手也不由打战,浑身冒汗,可是事情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停手。
一腿跪在床上,一手按住金文峰的肩头,一手抓着包扎带将他伤口处的黑血又是按,又是擦地打扫了个干净。
一通忙下来,通体得一身汗。
京云转头再看金文峰,他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
忙在他的鼻下试了试,才松了口气。
‘看来是痛昏了,早知道这样,上来就把你点昏了再上药就是了。’
又一皱眉头,知道分明是自己考虑不周才让他多受了这份罪的。
“唉!”叹口气,下床站好,又看了看昏迷的金文峰,轻声道:“亏你强忍着不叫一声,是怕你娘听了又为难我,还是怕我瞧不出你是个伟丈夫呢?无论怎么说,好似都是为了我。可惜你怎么就遇见我了呢?我正走霉运,把你连累了吧!可别怪我下手狠啊!”
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也沾了许多黑色的血,黏糊糊,忙去盆里洗了洗,擦了手要上药,才发现苦寒丸还没研,忙又去研药。
边还想着:“幸亏金夫人没进来盯着,我对他儿子下手这么重,她不吃了我才怪。还有,看我这东一头,西一头地捡起这个又忘记了那个,还不疯了?不命人拉我出去喂狗才怪。唉!你们也别怪我,本小姐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不慌才怪。还是怪那死老太婆不好,又不是我伤你儿子的,凭什么就押下我来,逼我出此下策,你儿子受罪全怪你。”
心里恨,手上更用狠,苦寒丸几下便研碎了。
又剪下一块包扎带拿在手中,叠得方正。
转回身,稳下心来先将药粉小心翼翼地一点点上,不是怕金文峰痛了,他如今是晕着不会感知。
怕这药粉撒到别处,浪费了。苦寒丸可是珍贵药材提炼,一颗价值不菲,撒一点都是天大的浪费。
将药上了,又扶了金文峰帮他包扎好,系好胸衣,扶他躺下,盖好被子,这才舒口气。
低头再看了看昏迷的他,摇了摇头才出门。
出门时,迎面见金夫人和鲁大夫就站在门外,身旁还多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看模样与金文峰有几分相似,大概是他的兄弟。
还没来得及多想,金夫人冷了脸问:“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啊?”京云被问得一愣,只好回答。“说了几句话。”
金夫人看了看她,表情不友善,却也没再说什么。
“若没有事,我便回去了。”京云虽寄人篱下的处境,却依旧不知“恭敬”二字,说完也不等金夫人反应,径直走了。
“你看她这……”金夫人又要发火,却被身旁的两人齐齐拦住。
“夫人,您又何必与个小孩子家的计较,她毕竟还小呢!”鲁大夫劝。
“是啊!母亲,您还有这闲心与她计较什么啊!快去看看二哥如何要紧。”金文林忙也拉住怒气冲冲的母亲。
被两人劝得,忍了脾气,金夫人叹口气道:“好吧!先进去看看峰儿要紧。”
金文林敲门,没人应。
推门,见金文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三人一见,忙急步过去查看。
“峰儿!峰儿!”金夫人急唤了几声。
金文峰依旧没有反应。
“这……这又是怎么了?”金夫人声音打战,回头寻求鲁大夫的帮忙。
“夫人别急,让我先看看。”
鲁大夫心里其实也不安稳,忙坐在床前,拉出金文峰的手诊脉,轻舒一口气才道:“夫人放心,二公子只是昏过去了。”
“这个京云。”金夫人一听虽放了些心,却狠咬了咬牙。“她不是又胡乱的把峰儿点昏了吧!峰儿交到她手上医治,平白地要受许多的苦。”
鲁大夫没接话茬,心里也想:‘看二公子的脉象,还有这一身的汗,不是点了昏睡穴,而是活活的痛昏过去的。这个京云怎么这般,一点儿也不替患者考虑吗?半点没有医心吗?亏我前些日子还替她在夫人面前作保,她才得了机会来照顾医治二公子的。可她这几天的表现,哪是什么医治,分明是来折腾病人的。二公子可是为了救她才伤成如此,她怎么就没点感恩心,没点同情心,没点医者心呢?这样让她继续折腾下去,怕二公子更撑不了几日了。不行!我也不能由着她乱来了。’
心里虽这么想,也不敢轻易地将这番话说出来。
‘说了实情与她听,这金夫人岂不是火山一样爆发,她这一火,我恐怕也难辞其咎。还是趁还早,先帮那京云将错误改正,帮他为二公子医治吧!’
金夫人越想越生气。“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她。”
又被金文林劝住。“母亲,您稍安毋躁,一切等二哥醒来再说行吗?您在他这里发脾气,会影响二哥休息的。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二哥。二哥醒了,我再唤您?”
“可是……”金夫人要说什么,被金文林又劝又哄地给推出门去了,也让鲁大夫去休息。
回转身看了看这屋子,眉头不由一皱,喊了声:“来人!”
有仆人进门来。
吩咐她们将屋子打扫干净。
倒霉事,真是雪上加霜了,便心生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