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街心花园里,扬鼎天坐在长椅上,粗壮如小杵般的手指,捏着一根薯条,如捻绣花针一般,翘着兰花指,正蘸着番茄酱呢。东方不败还没有幻化成女身之前,可能也是这副尊容吧。
他似乎是觉得不过瘾,索性将整包番茄酱都挤在了薯条袋里,然后,张开大嘴,想要一口吞下去。
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一句古话:“鲲之大,小扬一口吞得下。”
就在这时候,一道白花花的人影,如同长虹贯日一般,冲着他冲了过来。
饶是小扬身子敦实,也被撞了一个踉跄。番茄酱全跑到他脸上去了。
“对不起啊。”任劫自知理亏,赶忙拿出脏兮兮的餐巾纸,想要替扬鼎天擦拭,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生气,不生气。惯性嘛!牛顿多少定律来着的?你是科学家,你懂的。理解,理解!”任劫笑呵呵地说着。
“惯性定律,牛顿第一运动定律。”扬鼎天没有好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劫嘿嘿地说:“我?我就是有些许的小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他说着就如同黏人的鼻涕虫一般,黏在了小扬的身边,差点将他从椅子上挤下去。
“上次你说,你要是当上了教主,就让我当左史,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你看,这道理是不是这样的啊?我们两个一起找天书,对不对?你找齐了天书,就相当于我找齐了天书,对不对?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当教主,你依然当左史呢?”
扬鼎新忍俊不禁,噗的一口,将满嘴的薯条都吐了出来。
“我不是贪心啊。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我,是万书之母,这你是知道的。你呢,听丁昊说,你是普通人,你连神的孩子都不是,你不能接收天书的能量。如果你居高位,我辅佐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觉得,这样,你很像被我利用的汉朝小皇帝,我很像曹操吗?那样,对你和我的名声,都不好,不是吗?”
扬鼎新的脸上荡漾开笑容,放下了薯条:“好啊,你当就你当啰。不过,不要忘记,既然当了教主,就要担负起责任。什么对付对家,也就是墨家的人啊;对付归顺SCI、活死人组织的那些明教弟子的后人啊;保护天书不被人抢走啊……这些事情,都要你去做啰。还有,和丁昊的沟通,也由你去做。”
“不是,我是教主,我可以命令你去做啊。”
“不,我不用去做。”扬鼎新不怀好意地看着任劫说:“你还不知道左右史的任务是什么吧。“左史记言,右史记事,言为《尚书》,事为《春秋》。我的责任,就是跟在你的身边,记录你的丰功伟绩,就是,写档案的。”
他说着拍拍任劫的肩膀说:“你的责任重大啊,任教主。”
“你只要对他说,明教教主必须是科学家,而不是连牛顿第一运动定律都说不出来的九漏鱼,那就行了。他自然乖乖地退位。”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看,任劫只不过是贪图明教的宝物,想要独吞而已。”
一道冰冷的声影,带着他的手提电脑,从氤氲雾气中走了出来。
任劫一看见那张冰冷的面孔,就直呼扫兴。但是,回转脸来,再看扬鼎天的时候,却突然变得一脸诚恳:“我的确是贪图你们的宝物。希望你能答应我,等你当上教主后,有一件东西,一定要帮我找回来,那是我的。”
“你的?”扬鼎天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表情。
“你留着没用,是一本棋谱。《傅氏棋谱》!那是我的师父留给我的,但是,当年天下大乱,他将这东西交给了好友杨笑保管,后来,他也找不到杨笑了。”
“你?你是傅宁玉的徒弟?”扬鼎天惊愕无比:“可是,他不是在你出生前就死了吗?”
“至于我如何拜师这件事情,我们以后详细解释,一句话、两句话还真说不清楚。我只问你,肯还是不肯?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扬鼎天从未看见过任劫如此认真的表情,也郑重地点点头。
就在两人情深意浓的时候,丁昊如同机器人一般冰冷的话语又插了进来:“以后不要在外面谈论这些事情。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知道吗?你们的任何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插科打诨,在数据分析师眼里,都可能是重要数据。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他说着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走,跟我找陈队去。”
来到了零号审讯室,陈景图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本来,我们联系了宣盛的父母,让他们过来,将尸体接回去。但是,他们的父母都不肯来。”
“什么?不可能吧。宣盛和他父母的关系似乎还可以啊。”扬鼎新诧异地说。
“他们不是不想来,而是实在心力交瘁,因为,他们的另一个儿子,年仅15岁的胡三金,在校园里无故失踪。失踪之后,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他将一份档案放在了几人面前。
那是一个位于武夷山山麓上的学校,校园里到处都是监控。监控拍摄到胡三金下午三点左右进入图书馆,此后没有出来,更没有离开学校,就这样消失不见。他失踪时没有携带身份证和钱,也没有带通讯工具,但是带了一支录音笔。可惜,录音笔并没有定位功能。
胡三金失踪后,学校和有关部门展开了全方位的搜索。学校甚至将化粪池和人工湖都抽干了。但是,依然踪迹全无。
有关部门扩大了搜索范围,甚至使用了3D搜索和热成像技术,还调用了经验丰富的搜救犬。但是,十八般兵刃都用了一个遍,依然还是没有找到人。
有了上次夜一的事情,任劫有了经验,立刻问道:“监控被人做了手脚?”
“陈队说,他的人做过图像分析,发现并没有任何作假迹象。”
“难不成,是警匪一窝?”